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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小团子迫不及待点头应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去,又哒哒哒跑回来。
    庄妃讶异:这个年纪的孩子跑得有这么快吗?
    接下来半个时辰,她就看着容衍在院子里飞着竹蜻蜓,他在地上跟着跑来跑去。
    中途几次,巧儿会给他擦汗,更换后心汗湿的巾子。
    她心道:巧儿这丫头倒真是贴心。
    小团子玩累了,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庄妃摆手让他们回殿内休息。
    下午的时候,她过来继续教容衍诗经,练字,十足耐心得很。
    直到天色黑下来,她才离开。
    如此一段时间后,竹香小心试探道:“娘娘这些日子可是累得很了。”
    庄妃摇了摇头,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七皇……衍儿不难教,看他学会了,本宫心里也挺有成就感的。”
    往年,她总觉得冬日漫长清冷,如今却惊觉,怎么一眨眼就要到年关了。
    她取下发髻上唯二的两根簪钗,有些惊讶,又有些落寞。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抚摸着眼角,叹息道:“所以还是有个孩子好啊,有个孩子,这深宫里的日子都明媚起来了。”
    竹香心里一咯噔,赶紧讨好道:“娘娘放心,您这般心诚,肯定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至于什么“心诚”,主仆俩心知肚明。
    庄妃洗漱一番后,缓缓睡下。然而熄灯后,她看着头顶的帐幔,脑子里清醒极了。
    冬天就是这点讨厌,夜晚的时间太长了,管它有没有睡意,天黑透了,就该躺床上歇息了。
    侧殿里也熄了灯,不过靠近床头的位置,燃着蜡烛,烛光驱散了内室的小片黑暗。
    小团子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起来,聚精会神地听乔乔哥哥侃大山……咳咳,讲故事。
    乔乔哥哥好厉害的,一个人就能把老虎打趴下,是个大英雄。
    他还能飞檐走壁,上天入地。
    观众:
    “卧槽,乔这厮真不要脸,这么骗幼崽。”
    “大声吼一句,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乔看到弹幕,鼻子都快气歪了,什么骗啊,他说得都是实话好吗,顶多,顶多后期艺术加工了一下←_←
    听完乔的炫酷经历,小团子兴奋的不行,恨不得抱住乔乔哥哥的大腿,求乔乔哥哥带他一起飞。
    林其:………
    他接过账号,温柔地唤了一声:“衍衍。”
    “空空哥哥。”
    “嗯。”林其笑道:“今天我们讲乌鸦喝水的故事。”
    小团子:“好呀。”
    林其的声音很好听,故事节奏也掌握得很好,抑扬顿挫,别说是小团子,连观众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山色空蒙威武,我现在都不用每天苦想晚上给幼崽讲什么故事哄他入睡了,直接给我家幼崽把直播开着。”
    “还能蹭一波人鱼族的歌声,四舍五入相当于捡了一个亿23333”
    果然,林其讲完故事以后,时间到了亥时初,估摸着晚上九点。伊洛接过账号,开始唱歌哄幼崽入睡。
    这个时候,小团子都会提前把蜡烛吹灭,然后躺回床上,盖好小被子。
    因为伊洛姐姐太厉害了,她一唱歌,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睡着了。
    如果蜡烛还燃着的话,就会很不安全。
    周围安安静静的,小团子在歌声中,渐渐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十章
    小团子每天念书玩耍,不知不觉迎来了新年。
    宫里过年可比民间热闹多了,从腊月里就开始准备,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容衍受到影响,每天也乐呵呵的。
    他一个人躲在内室里,悄悄跟娘说话。说着说着,他就说到了舅舅。
    贝瑞安慰他:“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容衍一想也对,舅舅家里没有她和娘,肯定会过得好的。
    贝瑞怕他陷在负面情绪里,也学着林其给小团子讲故事。果然,没多久小团子就忘了这一茬。
    而离京城不远也不算太近的小岭村村民,今年可算是过得胆战心惊。
    谁能知道唐衍的生父会是当今圣上呢。如果他们早知道是这样,别说为难唐韵母子了,他们得把唐韵母子供起来。
    然而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村里当初欺负唐韵母子最狠的几家,家里的男丁都被官府寻了由头丢去服劳役,至今没看到人。也怪那几家人以前仗着有点小关系,做了不少欺负人的事。官府没追究倒也罢了,一认真查起来,一抓一个准儿。
    那几家的婆娘又要照看田里,又要照顾家里老人小孩,一家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半年时间都老了好几岁。再也没有空闲对着年轻媳妇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了。
    其他人唯恐自己也招祸,每天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他们害怕之余,也不免唏嘘。
    唐药郎肯定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吧,就是那么几天的功夫,如今的境遇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听说当初劝唐家把孩子送走的春花婶子,现在都不敢跟唐家往来了。
    但众人八卦之后,静下来想想,当时那种情况,春花婶子也是好意。只是谁能想到唐药郎找来收养唐衍的两口子那么会装呢。
    一边求爷爷告奶奶想要领养一个儿子,真领养到手了,又不管不问,冷漠相向,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唐家。
    唐药郎坐在屋檐下吧嗒了一口烟,又咳咳呛出声。
    赵翠荷听到声音走出来,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三步做两步走过来,一把夺走唐药郎手里的烟杆子摔在地上。
    唐药郎一下子红了脸:“你发什么疯!”
    赵翠荷被吓到,但很快就吼了回去,骂他:“你都是做药材的,不知道旱烟对身体不好吗。”
    唐家两个孩子躲在屋里,怯怯地看着这边。
    赵翠荷注意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赶他们:“回屋去待着。”
    唐宜咬唇不动,唐阳看了他们一眼,拽着妹妹走了。
    唐药郎后知后觉望过去,只看到孩子们的衣摆,他收回目光,颓然地抱着头哭出来。
    “我当时怎么就昏了头把小衍送走,那是我亲外甥啊。”
    “我怎么就昏头了呢。”
    “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小韵,也对不起小衍。我是个混蛋,我……”
    赵翠荷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红着眼道:“当初让你把小衍送走的人是我,你真要那么恨……”她咬咬牙,决绝道:“那你休了我吧。”
    唐药郎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她:“翠荷。”
    赵翠荷眼里噙着泪,但她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只是希望你以后能找个心善的女人,别让……别让小衍的经历在咱们儿女身上重演。”说到后来,她已然哽咽出声。
    “娘,你不要丢下我们。”唐阳唐宜从屋里跑出来,兄妹俩一左一右把赵翠荷牢牢抱住,哭成了一团。
    唐宜偏过头,看着父亲,抽泣道:“爹,当初娘让你把表弟送走,我跟哥哥心里都是同意的,因为表弟在,其他人都不跟我们玩,还骂我们。”
    “爹,是我不好,不是娘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你把我送走吧,你别休了娘。”
    “爹,我求求你了,别休了娘,求求你,求求你了。”
    唐阳半低着头,无声落泪,强忍着不肯出声。
    唐药郎怔然,心神恍惚: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要把过错推到妻儿身上吗。
    归根究底,难道不是他这个一家之主点了头。还是他带着妻子去找的中间人。
    他扶住额头,眼泪簌簌落下来。他心底不能为人道的隐思,他恨啊,他悔。
    只是那么几天,只要他当时再多坚持那么几天,说不定他们一家人现在都搬去了京城,住着宽敞的大院子,阳儿和宜儿未来也有个好前程。
    可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这些都没有了。
    他唯一剩下的,只有圣上让人给他的一千两银票。
    一千两啊,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可如今捏到手里了,心中却是苦涩。
    ………算了,到底没那个命。
    他迅速揩掉眼角的泪,抬起头时,眼中没有了后悔和迷茫,坚定道:“翠荷,你去收拾一下,等新年过后,我们离开这里。”
    赵翠荷和孩子们都呆住了,“离……离开村子吗?”
    两个孩子心里生起一股惊喜,这个村子留给他们的回忆实在算不得美好,如果能离开,当然是好的。
    可是,离开了村子,他们又该去哪儿呢。
    赵翠荷跟孩子们想法差不多,她惴惴地问出了声。
    唐药郎安慰他们道:“不用担心,只要有钱,哪里都好过日子。”
    赵翠荷和孩子们半信半疑,但到底是想离开的心思占了上风。
    于是,唐药郎开始频繁外出,赵翠荷去镇上买了许多东西,各种肉类坚果点心,带上儿女回娘家。一些关系好的亲戚也是一口气送了不少礼。
    赵家人怪尴尬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赵翠荷态度那么好,还带了重礼上门。
    他们在赵家住了两天,赵翠荷当着兄嫂的面给了爹娘一百两银票,把两位老人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