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梨的语气很是夸张,小孩子嘛,大惊小怪起来也很可爱。薛家丽忍不住伸手在苏青梨的脸上揉了揉,面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也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小丫头的第一眼,她就喜欢的不得了。
严玉宁的脸色却不好看,她觉得薛家丽是在嘲笑她。
不错,她只是打了几个喷嚏,感冒并不严重,可那也是生病了呀。
青梨这个小丫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要是安平在家的话肯定会特别心疼她,会精心照顾她的,薛家丽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在嫉妒她。
这么一想,严玉宁心里就有些得意,故意说道:“家丽,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梨宝,你小叔还要上班呢,等他回来也
不要告诉他我生病了,要不然他会担心的。”
严玉宁故作羞涩地笑了笑,“安平这人就是这样,一点都不放心我。家丽你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吗……”
“体温计拿出来……”
薛家丽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接过体温计看了一眼。
“体温正常,没什么事。”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手脚冰冷,浑身有气无力的。”
“那大概是因为你缺乏锻炼,长时间卧床不动,手脚血液循环不通畅就会出现你说的问题。”
严玉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更加确定薛家丽是在给她难堪,就是在嫉妒苏安平对她好。
“我……”
“我回队上的卫生所了,是药三分毒,就不给你开药了。你多喝一些热水,注意保暖,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生产队这么多社员,薛家丽的工作也很忙,她收拾了东西,背起医药箱就准备离开。
“家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呀?你是大夫,我生病了肯定要找你,怎么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呀!安平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是他的亲妹妹一样,那我就是你的嫂子了,我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尽管说……”
薛家丽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来,对着严玉宁冷冷一笑,“你想多了,既然我是大夫肯定会对病人负责,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诊断,也可以去公社的卫生所看病。公社的王大夫医术就很不错。”
薛家丽的话让严玉宁瞬间就脸色大变,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双手无意识地紧攥着被角。
“你……什么王大夫,我又不认识……”
苏青梨听出了严玉宁声音里的慌乱,不禁有些兴奋,这里面有大瓜呀!王大夫是谁?原书里有这个人物吗?
一声轻嗤似乎从薛家丽的口中溢出,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苏青梨离开了西厢房。
“家丽姑姑,小婶的病到底严不严重呀,为什么要去公社找王大夫看病呀?”
苏青梨好似百抓扰心一般,太好奇了,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不懂。
薛家丽轻笑,“这么担心你小婶呀?”
“不是,”苏青梨的语气有些嫌弃,“我不担心她,但她要是病得厉害了,我小叔肯定会担心呀,说不准还会怪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婶!”
“你小叔很担心小婶吗?”
“当然了,”苏青梨点头,“我二婶都说,我小叔现在被小婶迷住了,心里只有她,连我们家人都不顾了。”
薛家丽沉默下来,她的神情有些愣怔,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没想不到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她却还不敢去面对。
“梨宝,放心吧,你小婶身体很好,只是小感冒了,很快就会恢复!”
薛家丽离开的时候,整个人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苏青梨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状态和来时不一样了。
她只希望薛家丽可以放下苏安平,她值得更好的。
所有人都说苏安平是被严玉宁迷昏了头,可是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还是苏家唯一一个高中生,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识,哪是那么轻易被蛊惑的?无非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和严玉宁是一样的人罢了。
前世,因为严玉宁的背叛,苏安平再婚娶了薛家丽。现在严玉宁重生了,就让她和苏安平锁死吧,不要再祸害其她的人了。
晚间,一场大雪终于飘飘扬扬落了下来。苏家早有准备,家里的柴火堆得满满的,炕烧得很热,苏青梨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窝在炕上了。
下雪了,地里的活就没办法做,生产队也停工休息。一家人难得都睡了一个懒觉,早饭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饭菜都已经端上了桌,这才发现严玉宁还没有到。今天轮到刘兰香做饭,她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样是家里的媳妇,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受点风寒就不用下地挣工分了,是不是还要像坐月子一样躺着等人伺候呀!”
唐秋英黑着脸压下心头的火气站在堂屋门前,对着西厢房高喊:“老四媳妇,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是不是要把饭菜给你端到炕头上呀?”
王巧慧撇了撇嘴,“大嫂,你喊她干啥?她不愿意吃拉倒,反正就做了这么多饭,她不吃还省了呢!”
王巧慧的话音刚落,西厢房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严玉宁遮遮掩掩地走了出来。
唐秋英看傻了眼,“老四媳妇,你夜里去挖煤了,脸上怎么那么黑?”
苏青梨一听来了兴趣,也顾不上吃早饭了,下炕去看热闹。果然,严玉宁的脸上一层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看着就让人恶心极了。
显然,严玉宁也不自在,“大嫂,我……我不是感冒了吗?想早点好,就用了点偏方。”
“这是啥偏方呀,老四媳妇,你脸上抹的不会是水塘里的黑泥吧!”刘兰香大笑起来,“老四这个高中生就是和我们不一样,他不会就冲着这偏方娶的你吧!”
被刘兰香讽刺了,严玉宁出乎意料地没有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她甚至没有理会刘兰香,只急迫地说道:“ 大嫂,我去烧点热水洗一下脸。”
严玉宁这一去就彻底错过了早饭,等她收拾好回到堂屋重新出现在苏家人面前时,苏家妯娌几个都觉得她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皮肤好像白嫩了一些,原本就柔弱的神情更加的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媚意,带着一股勾人的意味。
唐秋英她们都看傻了眼,不明白一夜之间,严玉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只有苏青梨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严玉宁的金手指被开启了,她发现了“玉露”。
上辈子严玉宁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个翡翠玉瓶,她重生以后,这个玉瓶也跟着回来了。
严玉宁意外发现,玉瓶会凝聚出一滴透明无味的水滴,这水滴服用以后,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排毒养颜。
重生后的严玉宁就是靠着这个金手指让苏安平对她死心塌地,还迷倒了书里的一众男配,成为人生赢家。
对她的这个金手指,苏青梨丝毫不感冒。论起美貌,她并不输谁。可是光有美貌,一生却只想着征服男人,依附在男人身上,这样的生活她可没有兴趣。
第14章
大雪下了三天,家里的孩子就在房间里窝了三天,除了苏青梨其他人都有些待不住。
不能出去玩,大家只能在家里找乐子。围着火盆,孩子们一起烤地瓜吃,不光是地瓜还有土豆和花生。
苏青梨不喜欢吃地瓜面食物,但是对烤地瓜还是钟爱的,尤其是香味飘满屋子的时候,她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哥,烤好了没有?”
“梨宝,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大林用铁钩子翻动着地瓜,让它均匀受热。看着地瓜熟透了,他先挑出一块最大的给妹妹。
“呼呼……热,梨宝,你小心烫。”
烤熟的地瓜,外皮焦黑,如同黑炭一般,和苏青梨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苏青梨接过来有些无从下嘴,怎么看都要吃一嘴灰。
大林兄弟几个却还毫不在意,他们拿着滚烫的地瓜拍打几下,直接就从中间掰开。黄澄澄的果肉露出来,香气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大林对着地瓜呼呼吹了几口气,就一口咬了下去,烫得他龇牙咧嘴却还在那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
苏青梨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黑炭”,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掰开,等到热气散去一些的时候,咬了一大口,只一口就征服了她的胃。
“真香……”
这是苏青梨吃过的最好吃的地瓜了,软糯香甜,口感绵蜜。一整块地瓜吃到肚子里苏青梨就有些吃撑了,她摸着小肚子满足极了,无论什么年代,这烤地瓜都是冬天必不可少的食物呀!
对于烤土豆和烤花生,青梨就没有太多的兴趣了,不过她哥心疼她,忙活了半天,剥了一把干干净净的花生米放到她面前。
苏青梨时不时放一个在嘴里嚼着,坐在炕头听奶奶她们说一些村里的奇闻异事,她现在觉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算难熬吗!
离过年没有多久了,现在有了空闲的时间,家里的女人们都忙着做针线。虽然过年不能让家里人都穿上新衣,但新鞋总要有一双的。
严玉宁也在给苏安平做鞋,她已经好多年没做过这个,有些手生,只能委屈自己待在堂屋请教几个嫂子。
刘兰香十分看不惯她那妖媚的样子,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眼珠一转故意说道:“老四媳妇,这么大的雪,看样子这个星期天老四肯定没法回来了。”
严玉宁目光一暗,她也知道这样的天气安平不一定会回来,但是心里又隐隐有些期盼,分开才几天她就好想他。
“唉!”刘兰香故意叹了一口气,“也真难为你了,这才新婚男人就不在身边。你说咱们女人嫁人图啥,不就是想有个人陪在身边知冷知热的。要是十天半月才见一面,自己整日守着冷炕头,这日子也没多大意思不是。”
虽然知道刘兰香说这话是故意的,但严玉宁还是忍不住生气,她板着脸回怼:“二嫂,男人就是要做大事的,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又有什么出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哟,哟……“刘兰香冷笑两声,”大嫂,你听听,按老四媳妇的意思,咱家就她男人有出息是吧?是,是有出息,没出息怎么敢在厂里借那么一大笔钱。”
唐秋英皱眉刚想开口就被苏青梨喊住,“妈,我的鞋子要绣花的,就在这里给我绣一朵……”
苏青梨倚在妈妈身旁,对着她手里的鞋子比划,唐秋英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只忙着问清女儿的要求。
“好,绣什么花,梨花好不好?”
苏青梨哪里是想在鞋上绣梨花,只不过是不想她妈被二婶拉入战火而已。虽然她也不太喜欢严玉宁,但像二婶这样时不时打嘴仗也没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二婶嘲笑讥讽这一通很快就要被打脸,因为即使风雪再大,也阻挡不了苏安平回家的脚步。
这时候农村还没有电灯,吃过晚饭,大家很早就歇下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苏青梨被院子里的喧哗声吵醒。
“是谁?别动,要不然我喊人了……”
“大哥,是我。”
“安平?你怎么回来了,身上这是怎么了……”
王凤春也被吵醒,她披衣坐了起来,点亮屋里的煤油灯。
“老大,怎么了?是老四回来了吗?”
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了,苏安平顶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娘,是我回来的。看你们都睡下了我就没喊门,自己悄悄进来的,谁知道大哥把我当小偷了。”
“活该!”
苏青梨躺在被窝里都感受到了奶奶的怒气,果然奶奶的声音很是凌厉,“这么大的雪,几十里路,你半夜三更都要赶回来,就这么心急吗?我以前怎么交待你们兄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们的命重要,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苏安生也觉得他娘说得对,“老四,你也太大意了。从县城回村这一路不好走,路上河沟又多。雪这么深,你一个人半夜回来,万一出点事路上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他们爹当年就是在路上出意外去世的,所以对他们兄弟几个的安危,他娘很是重视。
苏安生却觉得他们过于紧张了,他这不是没事吗。
“娘,我也是放心不下家里。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家里的房子有没有漏,就着急回来看看。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
苏安生还在那里找借口哄着王凤春,只想让她消气。房门却再次被人推开,一道惊喜地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