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眼神微微一闪。
报恩吗?他心里的确有着这么个想法。
家族里风起云涌,杀戮倾扎之事常有发生。在他的记忆当中,只有母亲和弟弟不会害他。
所以无论母亲多么的横蛮,多么的残忍,能护着的,他拼了命的护。能偿还的,他极尽其力。
只是弟弟……弟弟的那样的纯真无邪,那样的呆萌可爱。在那个被黑暗环绕的日子里,他与弟弟相依为命。
他说不出来的苦楚,弟弟明白,他俩都拥有着同一种身世。
弟弟是他拼了命要保护的人。
只是当时他还年轻,非常的年轻,十多岁的少年哪能真正明白人心的狡诈,人心的阴险,就在弟弟被救回来没多久,那个晚上,他看到弟弟倒在了血泊当中。
被人近距离的一枪了结生命。
那一抹的红,红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几近疯狂崩溃。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想要复仇,却遭到了来自亲人的巨大压力!
他知道自己是被诅咒的人,但死的是他的弟弟,连他最敬爱的父亲,那个如神邸一样的男人……却沉默着。
一直的沉默着。
母亲阴冷的告诉他,不能复仇。不然他俩都活不了。
他的另外一个‘母亲’,还有她的两个儿子,那脸上的表情,他知道是装出来的悲伤。
想必内心已经高兴得大声喊叫了。
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到,什么叫做王室!
在其它人眼里拥有着至尊贵的身份,享受着无上的侈荣的王室成员,骨子里都是冷血无情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活得艰难,却不似弟弟那般连活着的资格也没。所以,别人许他的一点温暖,只要是一点,都能让他的心火热起来。
他感激易云爱,当年的他试过用许多方法报恩。他观察着她,暗中帮着她护着她……
直到,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
有些时候,只需一眼就能确定,她是他想要的人。而他就是她的人。
他想了许多方法与她接触,但又担心被她嫌弃。
易云爱不是个攀权附贵的女人,她有着自己的性格,那样的光明活泼,那样的干净利落。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他生命当中所有的黑暗。
她就像美丽的泡沫一样,碰一下可能就消散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他配不上她,一身黑暗的他,配不上她。
这么些年他一直的守着,一直的爱着,直到她接到任务,想要干掉他。
当她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感觉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了。
她来了,她终于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世界里。
他想要的人,就是她,就只是她!
无论用什么方法,能多留她在身边一天,就多留她一天!
对上她怀疑的眼眸,遥知道她已经误会,而且这个误会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也是他不愿意告诉她身份的原因。
“恩是肯定要报的,”遥握紧她的手,生怕力道一松她就溜了似的:“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报恩那么简单。”
他如黑曜石般清亮的眼眸里涌动着炽热,激烈的情绪,易云爱读着他的情绪。
如果他是骗子的话,那他的演技非常厉害,她上当是正常的。
至于他说的,他对她的感情……呵,不就只是认识了快一个月嘛,一个月的感情能有多浓?
慢着,易云爱试探着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遥顿了顿,虽然有点不情愿,却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你救回我弟弟的那一次,我就认识你了。”
易云爱算了算,的确有好几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暗中观察了她许久!
突然间的,易云爱心里涌起抵触情绪,一种让人监视了许多年的抵触情绪!
甚至的,让她感到恶心!
易云爱猛的甩开遥的手,一脸怒容:“君子做事光明正大,既然你早就认识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遥,你这个人,真让我……”
“我知道我这种做法让你恶心。小爱,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其实这个任务你接得对,应该把我收拾掉。你不用动手,只要你一句话,我了结我自己。”
易云爱心里一揪,她在心痛。
遥说的话可能在演戏,这一手许多富家公子哥会玩的把戏。甜言蜜语,故作深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真的就只要她一句话,他就会……
不要!
虽然她对他的做法不齿,但是她不愿意他消失。
易云爱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该死,她竟然被这种烂大街的爱情对白心动!
“遥公子,我和你之间的事现在结束。我不会杀你,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报恩的事免了,毕竟我是来杀你的。我俩就当没认识过吧。”话完,易云爱转身急步跑开。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遥傻了似的坐在那,他想起身去追,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她正在生气,他这个时候出现只会让她火上浇油。
继续让人跟着她吗?不行,她已经厌恶他这种做法了,她绝对会有所防备。
他不能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
他不能失去她,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一直隐藏在背后。
但是他接触到了,有些甜只要能尝到,他就永远也再不能吃苦!
就算她再说一千次一万次老死不相往来,她不屑他,她鄙夷他,他都不愿意离开!
亲情,友情他可以说服自己放弃,但是她不行!
犹豫了一会,遥冲出了家门,朝易云爱离开的方向追去。
但是没走两步,遥脚步放慢,身后某种气息袭来,让他全身警戒。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我最多情,想不到二哥对比起我来说,过之而无不及呢。”
略带稚,嫩的青年声音响起,有着一丝轻浮,一丝戏谑,一抹身形徐徐而来,停在离遥不远处的地方。
遥脸上焦急慌张的神色瞬间退去,恢复平时的清冷淡然,他转过身来,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三公子。”
“三公子,”来人摇着头:“我一直叫你二哥,为什么你每次都是三公子,三公子这样的叫我呢?你称呼大哥也是这样。被父亲大人听到了,他心里不会好受的。”
“父亲大人好受与否我不清楚,他再不好受,不是有二王妃在陪着他吗。二王妃总有那个能力,让父亲天天笑逐颜开。”
“嗯,你说得没错。我母亲大人就有这种能耐。这是她的能耐。所以父亲大人身边永远的就只有她一个。父亲大人想要的,就只是她一人。”
对一般人来说,这是极度挑衅的话,遥脸上却一丝感情波澜也没,语气也一贯的清冷:“能让父亲大人依赖,这是二妃的福份。三公子来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礼朝遥走近几步:“只是担心二哥而已。听说近期有个组,织很想要二哥的命。二哥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我母亲大人不放心,也让我过来了。”
“放心,我活得很好。”
“知道知道,凭二哥的能力,连死神都得放人。”礼薄唇上勾起一抹狞笑:“刚才跑出来的那个小美人,是二哥的第几任情人?”
这话一出,遥瞳孔猛的一收,语气更是阴冷:“这个想法极度危险,劝三公子还是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o啦,言下之意就是二哥不愿意我打听。那我就不打听了。只是母亲大人给我带了句话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锐世。”
“事情办完就回去。”
“哎,父亲大人明明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就不让我和大哥忙一下呢。好减轻二哥你的负担啊。既然我人已经来了,父亲大人又不在这,我又是终日无所事事的,倒不如二哥分点事情给我做?”
“有心了。事情不重要,我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好。三公子既然来天朝了,那我会好好安排三公子在这里的一切事宜。三公子想玩什么,想要什么,开口就是。”
礼眨了眨眼睛,嘴巴动了动:“好,那谢谢二哥了。不过我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天朝通,所以就不劳烦二哥费心了。看二哥今天情绪不对,那我先不打扰,改天再见。拜拜。”
礼脚底抹油似的离开,他这个二哥平时沉默寡言,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百倍的脸,在大哥嘴里说的‘柔弱气质’,做起事来却比魔鬼还恐,怖。
要说他来天朝为了什么,那当然是来吃喝玩乐的。除了吃喝玩乐嘛,他有了新主意。
刚才夺门而出,一脸怒容的那个小萝莉不错。唇红齿白的,兼具着黑暗魔女与纯洁天使长相,让人真的遐想连篇。
美丽的女人唾手可得,他要的是有趣的灵魂。
那个女孩脸上的神情,肯定跟二哥吵了架……呵呵,那就证明他有空子可以钻!
二哥生着那样的面容,哪个女人不为他着迷?偏二哥性情冷淡,天天板着一张扑克面,那可是伤透了所有女人的心。每次他这个时候时候出现,只需要安慰一小下,那些女人就像找到知己一样投进他的怀抱。
遥直直的看着礼消失在过道尽头,清冷的眼神闪过一抹凌厉。
他下塌的地点,暴露得那么快吗?
坏蛋,绝对的大坏蛋!易云爱一口喝尽手里的啤酒,把空酒瓶往前远远的一扔!
‘啪’的一声,空酒瓶正中对面的垃圾箱。
易云爱又打开一瓶,仰头继续喝。
“你这么不高兴,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易云爱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眼看着走过来的人。
厉a坐在她旁边,瞄了一眼放在她脚下的一堆啤酒:“从你回天朝到现在,你好像喝了很多次酒。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也酗酒?”
“说什么呢!什么叫也?”易云爱冷冷一笑:“喜欢酗酒的是你前任,我只是想喝酒知道不。我不酗酒。”
“ok,你不酗酒。你不拿你跟她比,这样比也不合适。”对着前任,这么多年,他始终查不出她为何不辞而别。他是他心里一直以来的痛:“毕竟她走了这么多年。而这么多年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易云爱越听越不是味道:“我并没有留在你身边。我是留在了队伍里。而这队伍里刚好有你而已。别说得好像我跟你是一对似的。”
厉a心里一揪,忍不住苦笑了几声:“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为何总是纯纯的朋友关系?而他跟你只认识了那么几天,你就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算了,就算他做了你也不会说。那个男人交给我来处理吧。”
“慢着!”易云爱将酒瓶狠狠的放在石凳上:“什么叫那个男人对不起我?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而且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处理什么啊?别自作聪明了。”
无可否认厉a有着极其自信的判断,这也是他适合当领导者的资格。问题现在队伍已经解散了,他的这份聪明,成了自作聪明。
厉a不止一次跟她说要对付某某人,而某某人并没有做过什么。
相反是她接了任务,想要干掉某某人。
厉a拿了她的一瓶啤酒,打开,和她一起喝。
过了好一会,厉a放下啤酒瓶:“我知道你接了任务,要杀那个男人。”
“噗!”易云爱嘴里一口酒喷出,诧异的看着厉a:“消息哪里得来的?”
“你知道我有办法。”
“这是我的事,我不是警告过你吗?干嘛要干涉我的事?”
“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喂!”易云爱大吼了一声:“厉a,你再这么自作主张,你知道我手段的!”
厉a定定的看着她,抬手将嘴边的酒抹去:“我就是知道你的手段,才奇怪你为什么一直不动手!你是不是对那个小子有感觉了?你爱上他了?易云爱,你知道你在做着什么事吗?!”
易云爱挑了挑眉,对上厉a愤怒的眼神,她倒是镇静了下来,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就得这样一直一直的跟着我,然后怎么也甩不掉是吗?”
厉a嘴一抿,别过脸去不说话。
“厉哥哥,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暗中跟着我吗?你有没有查过?”
“我知道,那些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子,配不上你。”所以他根本不用着急。
“ok,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