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还以为啥事,一溜烟就进来了,连着芳香也小跑了进来。
“少爷,啥事?”
“少爷的银袋子呢?”伸出手,一副很二世祖的样子。
很少见他这样的一面,林霜语越看越是觉得有趣,含笑看着他能拿处多少银子来。
可是,当一大叠银票搁在她眼前的时候,有点傻眼了,就这么瞟了一眼,约莫有上千两
“五弟你这银票全是大太太给的?”慈母多败儿!大太太当真一点都没这意识,就这样娇惯着养大的孩子,竟然没长歪!
当真是老太爷厚待了,幸好!幸好!
“嗯,有些是舅舅偷偷给的,说喜欢啥买啥,没了就让人跟他说一声!不是,不是银子的事,大姐姐,我是说,我不是没银子买画”
“嗯?那你是想说啥?”装作不知,还在感慨这一堆银票。
不是一个惯,这么多人惯着,果然,五弟天生就是个根正的,只会直着长,歪不了。
“我是我画的。”他就是想说,他觉得自己画的不错,才送自己的画作!
可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或者说,本想着等大姐姐夸一句呢。
这孩子,从小聪明懂事,还缺她一个夸的,这小心思,还拐着弯,“说吧,什么时候学的画?”
“你不是说二哥画的好你喜欢画嘛我就学了好啊,大姐姐,你太坏了,你明明看了,还故意逗我。”
“反应还不算太慢,不错,画不在形在意,写意写意,便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大姐姐希望你以后,凡事只求心头好,自己喜欢才好,不要去迎合任何人的喜好,明白吗?”
这傻孩子,就因为她喜欢,他便去学,虽然她听了很高兴,可是,她更希望,他能喜自己所喜,活的精彩。
不用迎合任何人,讨好任何人,他脸上的每一个笑容,都因为他欢喜,如此多好啊!
她做不到,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便希望他能做到吧。
“大姐姐喜欢,我就喜欢,大姐姐,你只说,我画的好不好!”
林宏图仰着脸,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只有阳光。
“嗯,不错!”
好吧,他喜欢就好,还小呢,等他大一大再与他说这些,到时候他就能明白了,现在,还是个想让她夸夸的孩子。
“二哥也这么说,大姐姐,二哥其实比五叔教的好,刚才你说的话,二哥也说过。”
二哥也说他画的好,他就是跟二哥学的,不过二哥说,他只要再用功些,就超过他了。到时候,他要给大姐姐画一幅画。
“二哥你这话让五叔听到,可要挨揍。”玩笑一句,那二哥的画艺,早在上次那副画上见识到了,本就在五叔之上了。
只是,人家当儿子的要维护当爹的自尊,她们这旁观者也就一起装糊涂。
倒是可以跟祖父提一提
“你二哥这次中了贡生,便可考缺了,他可有与你聊过?”
“这到没有大姐姐想知道,我问问呗。”
“不用”
“小姐,少爷,三爷找小姐。”
三叔?难道是淮安那边有信了?林霜语忙看了林宏图一眼,“五弟,我与三叔说点事,你先回去读书。”
“嗯,那我先回去。”一点都不拖拉,起身,向门口的三爷打了招呼一步都没留便走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林霜语都忍不住感叹了。
第209章 追凶(3更)
“三丫头,当年一共请了三个稳婆,其中两个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就没带过来,只找到一个当年为大嫂把过脉的大夫。”
看来,三爷这次办事,很是用心。
“大夫人呢?”她的亲自问一问。
“让人请来了,十多年过去了,还能找着李大夫,已经不容易了,能不能问出什么就不一定了。”这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那么多事,这大夫看过的病人无数,大丫头这一番折腾,未必有用啊。
林霜语点了点头,“三叔这次让人去淮安,可有找到当年伺候过我娘的老人?”
“哦,有一个老嬷嬷,一直在府上,就是耳朵不好,当年也不是贴身伺候,是伺候花草的,大嫂喜欢花草大嫂走后,她就一直负责打理那片海棠,是个孤寡老人”
三爷说到这停顿了下,那老婆子能留下,还是因为现在的大嫂心善,左右不过多个人吃住,就一直留在乾院。
伺候花草的?她好像听谁提过一句对,是芳香,“三叔将人也带来了?”
“索性就一块带了了,想着多少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毕竟是乾院的老人。”
三爷说完,便将人都招呼了进来,李大夫上了年纪,走路很慢,搀扶着才能进来,花了些功夫,才将人请来的。
至于那个老婆子,林霜语喊来芳香认了下,果然是芳香说过的那个,便让芳香带到旁厅先等着了。
“李大夫,实在不好意思,这大老远将您老折腾来一趟。”
老人家看着精神还不错,捏了捏胡子,“年纪大了,确实不便走动,老夫一辈子行医,事关人命,总还是要走上一趟的,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都十五年了。”
三爷安静坐在一旁不说话,他横竖就是帮着找个人,这次算是幸运,这李大夫都回乡养老了。
“听您老人家的意思,您还记得当年给我娘看病的事?”林霜语亲自给倒了一杯茶递到老大夫身边,自己退做一旁轻声开口。
正好,她这两天身体不适,请各大夫来看看,府上的人也不会起疑心。
李大夫点了点头,随即又是长长一叹,“老夫看过的病人无数,要记着每一个人,确实很难,但是,你娘就是贵府的林大夫人,老夫到是记得的,没想到,大小姐都这么大了,哎,说起来,老夫当初还劝过大夫人”
“劝过什么?”
摇了摇头,又是一叹,“造化啊,若是当初大夫听了老夫的,今日便没有大小姐你了,这当大夫的,能救一不能救二,也是造孽,当年,大夫人的情况非常糟糕,要保住孩子,大人就危险,大夫人还不让跟大爷说当娘的心,老夫能理解,当时心软,便同意了,到底最后还是”
“李大夫,您老能跟我说说,我娘当年的具体情况吗?我听说,我娘头几个月都不错,就是在四月五月的时候才发现不好?”
“大小姐算是问对人了,当年大夫人有孕就是老夫诊的脉,当时的确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大夫人多年未能有孕,好不容易怀上了,便格外重视,进补过了,孩子长的太快,反而损了大夫人的身子”
“进补过了胎儿过大不是可以控制调理吗?那时候,不过四五个月,并不算太凶险,怎么就到了要保胎的地步?”
女子怀胎,的确是险象环生,可只要稍加注意,悉心照料调理,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脆弱。
“大小姐到时知道不少。”老大夫好奇的随口一句,这大小姐还是个姑娘家,这说出来的话,可是有些老练。
“不瞒李大夫,我学过一点医术,知道一些,所以,今日才会请的您老过来,身为子女,既有疑惑,总要弄明白的。”
“原来如此,这女子学医的可不多见,大小姐说话直接,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没错,若真是胎儿过大,身子有亏,四五个月时好生调理,也不会有大碍,但是夫人有先天心悸这就危险了。”
“先天心悸?”
“对,我也想起来,大嫂的确是有这病,只是不尝犯,只要稍注意,也没大碍。”三爷插了一嘴,原来,还有这个因素啊。
如果是有心悸,那怀孕本身就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更别提胎儿过大
“刚诊出喜脉的时候,老夫就提醒过,夫人身子特殊,不易过度进补,若是胎儿过大,或者大夫人发胖气血过盛,母子都危险,可”
不知为何,大夫人还是他就是个大夫,治病看病,发现胎儿过大,也就只能开药保胎帮着调理。
“您叮嘱过,但是我娘没听?”孩子来之不易,怎会不遵医嘱以身犯险?
“老夫确实叮嘱过,当时府上二夫人还在场呢,大夫人说她没进补,可没进补,绝不可能出现那样的轻快。”
当时,他想着,估计是大夫人盼子心切,这正头娘子嫁进来这么几年没个孩子,的确会着急,也就没多细想,更没去辩说,这次人家找上门,他这才有了些疑虑,也才肯大老远来一趟。
若真如大夫人说的,没有过度进补,那就是有别的原因,身为大夫,没有详纠导致病人后来他心中如何能安。
“你说,我二婶当时也在?”
“是啊,当时贵府二夫人正好在,大夫人突然身子不适,这才请了老夫进府把脉,诊出是喜脉的,但是,二夫人看着,可比大夫人还高兴。”
老大夫又说了几句什么妯娌和睦之类的感慨话,可林霜语确实一身寒凉,“李大夫,我娘后来也没条理过来吗?”
“哎,孩子到是控制住了,可大夫人自己越发笨重了,这心悸便发了两次,每次都是鬼门关走一趟,说句实话,能顺利生下小姐,已是实属不易。”
没有一尸两命,都是幸运,后来,月份大了,他也没再提引产的事,结果和生个孩子差不多,他也开了不少药,想着,看能不能保一保的。
“您是说,我娘发福”
“如今想想,的确是有些奇怪的,大夫人的三餐,老夫也询过当时负责照料的人,并没有太补,是按着老夫吩咐的吃的,可能是因个人体质差异”
林霜语默默听着,手微微收紧,体质差异?若是易胖体质,不管是不是孕期,都会发胖,偏在怀孕的时候?
这世上,并非只有食物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发胖的,有心悸的孕妇,最忌讳的就是胎儿过大身体发福厉害
“李大夫,最后麻烦您老一件事,您可还记得当时给我娘开的安胎方子?”
方子?老人家捏了捏胡子,摇了摇头,“只记得大概,记不全了,大小姐既然懂得一点医术,就该知道,这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方子就会不一样,虽然大同小异,可还是有差距”
“是霜语糊涂了,多谢您跑一趟!”林霜语默默闭上眼,大同小异,差距,是了,从细微末节处去细细掰扯,定然抽丝剥茧找出问题所在。
“大小姐,往事已矣”
离开之际,老大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往事已矣,过往不纠吗?既如此,他老人家又怎会这么大年纪,原因亲自来一趟,还不是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即便是过往,大家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大丫头,大嫂当年难产的事,当真有问题?”
三爷虽然是个男人,可也听到一个细节,当初大夫诊脉的时候,二嫂在场,且听了大夫说的话,如果是她下的手,可大夫刚也说了,大嫂的饮食没有问题。
那大嫂从何下手?
大哥对大嫂照顾的无微不至,只要在府上,喂药都不假手于人
“有没有问题,很快就知道了。”
芳香没想到,还能见到伺候海棠林的老婆婆,虽然对方听不到,可她笔画的她好像都能看懂。
“小姐,婆婆说,咱们院里的海棠都开花了,可漂亮了。”
扶着老婆婆进来,芳香便笑着开口,芳香会亲近这老婆子,是因为刚到大房那会,她被人欺负,是这婆婆帮了她,所以没事的时候,芳香就会去和婆婆说会话。
芳香知道的有关紫云岚的事,都是这婆子告诉她的。
“奴婢拜见小姐。”
一身灰布衣,背有些佝偻,常年侍弄花草,所以一双老手看着特别粗糙,脸色沟沟壑壑全是岁月的痕迹,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着。
听不到,一双眼睛却亮堂,声音也有力,看得出,身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