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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沈奉亲了还想亲,只是不好意思,再想想都是他孩子的娘了,为什么要难为情,于是就那么做了。
    赵菀香越过他肩头,看见大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两个,赶紧将沈奉推开。
    “大花,吃冰棒。”
    她走了过去。
    沈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嘱咐她冰棒少吃几口,不要贪凉,就先走了,出门后,忽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
    赵菀香给大花换了新衣服,把撕了纸的冰棍递给她。
    大花很高兴,又好奇刚才看到的一幕,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道,“菀香姨,沈叔叔刚才跟你亲嘴吗,我爸就不跟我妈亲嘴,他只会压在我妈身上欺负她。”
    “…………”
    赵菀香被这童言无忌炸晕了,瞬间呆滞,随后脸爆红。
    沈奉正掀帘子,听见那话,一脚踩在门帘上,踩出了个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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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菀香送走大花,沈奉红着脸,瞅着她红扑扑的脸,指了指她隆起的肚子说道,“以后等这个长大点,就跟咱们分开睡吧。”
    赵菀香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她忽然想起,“沈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忘拿东西了。”
    “忘跟你说件事了。”
    沈奉现在想起来还有点不高兴,“先前你给大花洗了澡,抱她上床的,她虽然又瘦又小,分量也在那儿摆着,你怀孕身子重,怎么敢直接抱她起来的。”
    赵菀香头次被她沈大哥训,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过来伸出两只胳膊抱住他劲瘦的腰,点着头道,“沈大哥说的对,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注意就注意,怎么还抱上了,抱就抱,嘴巴一张一合,特别有撒娇的意味。
    沈奉面颊微微泛红,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就扭回头来,也搂住她腰身,低下头,小声问,“能不能让沈大哥再亲亲?”
    “刚才没亲够。”
    他小声承认。
    赵菀香脸又爆红,轻轻点了下头,沈奉凑了过来,含住那两片唇,这次亲到她嘴唇微微肿起,才依依不舍离开的。
    下午在队部的时候,老张拿胳膊肘悄悄碰了碰沈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完了替我谢谢你老婆,她给大花做了身新衣服……”
    沈奉就像没听到那话,问,“大中午你们关着门,叫孩子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人玩着,几个意思?”
    “……”
    这头何大姐过来找赵菀香,也是感谢她给大花做了身新衣服,还给洗澡吃冰棍。
    赵菀香看了她一眼,也问,“你们大中午关着门,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外面什么意思?”
    何大姐顿时讪讪的,解释道,“……家里就那几颗鸡蛋,老张想叫我补补身子,就给冲了两颗喝……总共没多少……”
    赵菀香猜到就是这样。
    她以前在那个家里经历的多了,李凤华因为本身不喜欢她,所以给自己亲闺女和儿子吃东西的时候,对她毫不避讳,但她亲爸赵建业,大概多少心虚,每次给继女们和亲儿子吃东西的时候,就指使她出去打酱油,或者哄她出去玩儿,然后关上门偷偷地来。
    但她面对的是后妈和变成后爹的亲爹。
    何大姐和老张,那可是大花的亲生父母,他们至于避着自己亲生女儿偷偷吃吃喝喝吗?
    良心上过意的去?
    还是觉得大花年龄小什么都不懂?!
    赵菀香一肚子气,毫不客气道,“不是东西少的问题吧,东西不够分,那你咋把小虎子留在家里了,这不是重男轻女吗?”
    何大姐辩解道,“小虎子小,他姐就该让着他点啊……”
    “一样样的亲生儿女,凭什么大的就得让着小的,你问过你闺女愿意了吗?”
    “这,这本来就是这样啊,她有啥不愿意的,那我打小也让着我弟……”
    何大姐对跟赵菀香的友情还是十分看中的,尤其看到她跟范红英走得近,就有点吃醋,所以试图扭正赵菀香对她的误解。
    而且她可是新社会的女性,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坚定不移的追随者,赵菀香给她扣了个“重男轻女”的帽子,她心里也多少气不过。
    但她没那个嘴皮子,不知道怎么讲道理,只好说道,“我知道你疼大花才这么说我,你就是太年轻了,这才刚怀上娃,你生一个可能还不觉着,等生了三个四个就知道了,大的合该照顾小的,不然当父母的还不得累死。而且哪有那么多一碗水端平的事,小虎子是男孩,以后成家立业要当顶梁柱,还要抚养我们,他将来担子重着呢,大花以后是要嫁人的……你回头问问你家沈奉,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菀香失笑,还说不重男轻女,这种话都讲出来了。
    她想到大花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人玩儿石子,隔着一道门,父母和弟弟轮流吃那碗冲鸡蛋,就为大花感到不值。
    大花平时多乖,多听他们话,照顾弟弟,做家务,着了急还给父母做饭洗衣服,平时放学就拎着个小篮子去捡牛粪。
    她小脑瓜那么灵,知道男人和女人会亲嘴,怎么会不知道她父母带着弟弟关起门在偷吃东西。
    她选择在外面大太阳底下默默地一个人玩儿,但心里会怎么想。
    爸爸妈妈没那么爱她。
    她弟弟比她重要多了。
    但她流泪了吗,没有,她都麻木了。
    她妈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女儿造成伤害吗,当然知道了,要不然被戳穿心思,讲不出道理来,就说她赵菀香以后会跟她一样。
    赵菀香笑了一声,“你放心,我跟沈大哥就是生十个八个也不会像你们一样。你们也别欺负大花年龄小,就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将来问她去,看看她是不是什么都记得,到时候看你们把脸往哪儿搁。”
    她甩下话就转身离开了。
    她今天脾气咋这么大?
    至于吗?
    何大姐心里堵得慌,看着她背影张了张嘴巴,又没地方找理说。
    队里第二天动员好人群迎来了大收割。
    所有人天不亮就下大田,为了争取时间,白天黑夜连轴转,不论男女都有规定的任务,队部门口还挂着“每日战绩”,用来激励人心。
    队里小学都不上课了,小点的孩子们挎着篮子跟在拉着一捆捆扎好稻子的马车后面,捡掉下来的稻穗,大点的直接下了田。
    食堂更是炸了油饼,用箩筐装着给每个劳动过的人吃,这次是管饱的。
    人们尽管累,为了这顿油饼也要拼命干活。
    何大姐比赵菀香的肚子还大一个月份,天不亮就埋头扎进齐腰深的稻田里,不到吃饭时候根本不停手。
    她那天跟赵菀香不欢而散,回去才知道丈夫也跟沈奉闹了不愉快,两人挺尴尬,最后还是把大花找来,问了问才知道孩子别看小,心里什么都明白,知道他们一关上门就是带着弟弟在偷吃东西。
    何大姐和老张两口子挺脸红也挺内疚,当天给大花吃了碗冲鸡蛋,叫大花告诉她菀香姨,他们意识到错误了,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行为。
    沈奉倒是无所谓,孩子不是他的,他顶多说两句,犯不着为别人家操心。
    赵菀香就不一样了,知道他们抹不过面子嘴上说说而已,还是有点生气,直到看见何大姐挺着肚子还在地里拼命,主动找过去劝她注意身体。
    何大姐说没事没事,根本不停手。
    赵菀香又专门找了老张,问他能不能多关心下自己媳妇。
    老张说别人家的快生了还在地里干活了,他老婆没那么娇气。
    说完就不好意思了,因为赵菀香从头到尾就没下过地,别说下地了,镰刀都没碰一下。
    他闹了个尴尬。
    沈奉在旁边听见了,扔下镰刀过来一脚把他踹进堆积的秸秆里,冷着脸骂,“不是菀香娇气不下地,是我拦着不让,你不心疼何大姐,别妨碍我疼菀香。”
    说完扶着赵菀香出了稻田。
    老张脑袋扎进秸秆里欲哭无泪,知道他们沈大连长疼媳妇,但他也不是故意说那话的啊。
    沈奉带着赵菀香出了稻田,帮她戴正头上防晒的草帽,安慰道,“别听他扯,也别学何大姐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咱们家的荣誉,沈大哥帮你挣,你好好养胎,其他都不要想。”
    赵菀香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自从所有人都在忙收割,就跑到食堂帮炊事班熬绿豆汤,挺着肚子给大伙儿送到地里,给他们消暑解乏。
    她知道老张那话不是影射她什么,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老旧思想作怪。
    她没放在心上,但也为她沈大哥毫不犹豫地维护她感到踏实。
    她摸了摸他挽起的袖子下,那截晒得黑黝黝的手臂,点头道,“我知道了沈大哥,但是你也得注意身体,我不要荣誉,我就要沈大哥你每天都好好的。”
    她细嫩的手指触摸着他手臂,眼里闪烁着碎碎的光,嘴巴一张一合地说“就要沈大哥你每天好好的”。
    沈奉心里满满当当的充满爱意,要不是稻田里还有那么多人,真想抱住她再亲一亲。
    赵菀香又嘱咐他几句后,他继续投入了忙碌的收割中,她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几天所有人都出动了,怎么连赵梅梅个影子也没看见?!
    第30章 (两更)
    赵梅梅此时在寝室里躺着。
    她本来就熬不动了, 一听大收割要一整天弯着腰在地里割稻子,白天黑夜连轴转,吓都吓病了, 大中午故意晒太阳, 把自己弄中暑, 好不容易才换来一张请假条。
    但在寝室躺也躺不舒服。
    外面的广播喇叭一直不停地喊口号,放着实时战报, 昭示着大伙儿干活干的有多热火朝天。
    相比较之下, 她就像个不合群的逃兵。
    她现在倒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合群了,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可几个月过去了, 一向疼爱她的李凤华这次好像真的被她伤到了,打定主意不管她似的,任凭她寄出去多少封信, 连只言片语都不肯回复。
    期间她又试着给赵德娣和蒋向嵘写信,几乎求他们把自己弄回去, 结果无一例外,没人搭理她。
    她被家人抛弃了。
    竟然就这么被他们抛弃了。
    想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李凤华偏爱她, 赵建业高看她, 她走在哪儿都招人喜欢,算命的都说她大富大贵命, 将来能当人上人。
    就连赵建业下放,家里经济条件急转直下, 她妈都没叫她怎么吃苦。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非要任性跑来支援边疆给毁了。
    她以前暗地里还觉得赵德娣傻, 嫁谁不好嫁个大二十来岁的老男人, 还有赵菀香,长再漂亮不会讨人喜欢有什么用,在她们家还不是出不了头, 结果现如今她们一个个过得好,只有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沦落到这种地步,背井离乡孤立无援,没人再关心死活。
    赵梅梅越想越难过,抽抽噎噎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