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漫不经意瞥过报纸上,方脸黄皮的男人:“永远不违法犯罪,也不打法律的擦边球?”
回想攻略值瞬间掉回六十的心痛,苏孚问:“那诬陷他怎么说?”
杨铭抿紧唇。
苏孚更加心痛地发现,攻略值掉到五十。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报纸上平平无奇的偶像。
这个后辈有什么特殊的?
杨铭冷着脸:“你不相信我?”
苏孚将自己找到的证据一一摆在台面上。
而后发现,自己口头每赢一分,攻略值掉一点。
苏孚闭口不言,开始仔细观察杨铭神情。
板着脸,威风极了,可细心就会发现,男人嘴唇抿得发白,凤眸微红,气愤而委屈。
苏孚怔愣,立刻收住,换种平和的交流方式。
她绕去办公椅旁,半跪,仰望着,柔声道:“证据俱全,我怎么相信您呢?铭爷,我实在太担心您了。”
她依偎在杨铭的心口:“树大招风,杨氏珠宝是多少人的靶子。您以为我苦苦束缚您,是为了什么?”
噼里啪啦哄一顿,杨铭顺心,冷硬的神情渐渐舒展,招供:“他带咱们姑娘早恋,当年这小子对你就图谋不轨!假消息,让他焦头烂额而已。”
攻略值慢慢悠悠回到六十,苏孚笑着亲他一口。
岁月从来爱美人,这么多年过去,她目光始终澄澈宁远,嫣然笑时,好像有漫山遍野桃花绽放在眼底。
“别气,好不好?我忧心您的身体,这事交给我处理。”
杨铭从鼻子里轻轻哼声。
攻略值重新回到九十九。
没待温存,办公室门被强行打开。
十五岁的杨爱芙冲进来:“爸!是不是你干的!”
好么,母女问罪功夫一脉相承。
但面对杨爱芙,杨铭就没那么好说话,他拉下脸,正欲言辞凿凿拉仇恨,被苏孚抚了抚心口。
商场战场中,有名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就这样红了张脸。
杨爱芙抽抽嘴角,见怪不怪。
苏孚慢慢道:“爱芙,这事妈妈会查清的,如果方毅清白,自然不会冤枉他。”
杨爱芙眉开眼笑,扑过来一口一个好妈妈。
苏孚又慢慢道:“刚才你爸说,你和方毅早恋。”
杨爱芙义正言辞:“没有!”
杨铭插嘴:“我助理见到你们一起看电影。”
杨爱芙手指掰得噼里啪啦响:“好啊。”
苏孚:“所以?”
杨爱芙垂头丧气:“妈,是我在追他。”
十五岁,刚上高中的小朋友,有什么爱情呢?
杨爱芙趴在苏孚怀里,低落道:“妈妈,你们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苏孚顺着她的头发:“不是,相反,你们这个年纪的喜欢最真实,不掺杂利益考量。只是脆弱。你还太小,没见过广阔的世界,没经历缤纷的诱惑。还记得三岁,你非要买的那个钻石玩偶吗?”
杨爱芙眨眼,苏孚继续道:“你当时说最喜欢它,抱它才能睡着。可是,现在它在哪里?”
现在?杨爱芙心脏越来越沉。
现在,她拥有各式各样的玩偶与钻石,那小熊早不知道去哪里吃灰。
杨爱芙神情恍惚进门去。
方毅安然无恙被放出。
杨爱芙不再追在他后面跑。
她认真学习,安静追星,只在生日许愿前,悄悄问苏孚:“等我见过世面,还喜欢他,就是真的喜欢他?”
苏孚点点头。
杨爱芙吹灭蜡烛。
来别墅给她庆生的人不少。
以童蒙蒙为首的亲戚。
以方毅为首的演艺圈大佬。
以及各位同学。
杨爱芙克制自己,不去热烈地追逐方毅,给他添麻烦。
苏孚抱了抱她:“许的什么愿?”
杨爱芙俏皮笑:“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十年后,杨爱芙硕士毕业回国,正赶上方毅婚礼。
新娘是个小方毅十多岁,与她没差几天的网红。
杨爱芙对新人举杯:“祝方哥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想想,又加一句:“健康幸福,一生顺遂。”
十年前,苏孚没问出的心愿,终于被她说出口。
三十八岁的方影帝没敢看她,将酒一饮而尽。
回程,杨铭情绪不高。
到屋里,苏孚问,才缓缓道:“这些年,那小子一直在等,爱芙心意也没变。是不是咱们做错了?”
苏孚叹了口气:“视频,欧洲十日游,路没堵死不是么?让那新娘子怀孕的是方毅。”
他也许爱杨爱芙,也许被设计。
也许只是不够聪明,不够用情至深。
可缘分奇妙就在于,差一点角度,两条线都会相交,然后错过。
如王景涛与白茶。
也是无比相爱的两个人,因为换脸真相揭露,白茶心中过不去坎,直到现在还分分合合,藕断丝连。
五十九岁的杨铭抱紧苏孚:“我很幸运。”
苏孚真心道:“我也是。”
他曾孤苦伶仃;他曾一无所有;他曾与世上所有的温暖格格不入。
多么幸运,有这么个人,惊艳岁月,温柔时光,不曾离弃,不曾辜负。
第52章 老鸨(1) “苏小姐酒后……
花街柳巷, 华灯初上。
披红挂翠阁楼里香烟濛濛,丝竹颓靡。
正中方台,五男五女大跳艳舞, 香肩半露, 惹人垂涎。
台下纨绔子弟掌声如潮, 此起彼伏。
红绸碎银不断抛掷到台上,有混不吝的, 直接将瓜果砸到男男女女头上身上, 他们巧笑倩兮,毫不在意, 继续伸展、旋转着丰盈诱人的躯体。
风月楼做得是皮肉生意,男倌女妓,挣得都是卖笑钱。
二楼包厢, 衣着华贵少女的目光却不在那十人身上。她穿紫色罗裙,裙边镶嵌一圈圈白水晶, 在灯光映衬下能晃瞎眼,梳着时下最流行的飞仙发髻, 发间名贵紫水晶耀眼夺目。
南宫璃支着下巴, 盯着帷幕后的白衣琴师,满眼痴迷与忧愁。燕国最得宠的小公主, 从未有事能叫她这样牵肠挂肚。她转头,对侍卫说:“去, 叫老鸨来。”
顷刻, 蒙面男子袅袅而来。他梳着最简单不过的发髻, 穿着最正经的青色衣衫,然而身形清瘦,肌肤白皙, 一双凤眼勾魂摄魄,大有魏晋之风。不过几步路,就走得人心魂予授,恨不得立刻将那青色面纱扒开,一睹真容。
都说风月楼老鸨是真正的人间绝色,冰肌玉骨,但自从他接手风月楼,就鲜少有人见到他了。可自己依旧可以凭借皇家公主的身份见到,不但可以见到,还能让他做任何事!谁让这是皇权世界呢?南宫璃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亲自去扶:“月老板免礼。”
月溶大大方方后退半步:“多谢殿下。”
南宫璃有点不悦。
捧得再高,说到底,千人骑万人压过的男倌罢了。竟敢躲她?不过想到计划,她按捺住内心火气,转头问安静坐在旁边的红衣少女:“苏姐姐,你看月溶怎么样?”
苏孚眼神放空,顷刻,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哪个节点,站起来,微笑道:“殿下,说了君臣有别,您千万别再叫臣女苏姐姐。”
南宫璃浑不在意,摆摆手:“这有什么!称谓罢了。人人本来生而平等。”
苏孚又与她争执两回合,争不过,亲昵道:“殿下这话不能叫旁的听见。”
南宫璃一瞪眼:“怎么不能?就是在皇兄面前我也这么说。”
苏孚无奈。
南宫璃又摸摸鼻子,将话头转到月溶身上:“姐姐你还没说呢?你看,这月溶如何?”
苏孚问:“什么如何?”
南宫璃脆生生道:“当驸马呀!”
在场人都骇了一跳。
苏孚隐晦地看月溶一眼。
恰巧与他相碰,他又极其自然地偏开视线。
“殿下,选驸马之事,怎能如此草率?虽说陛下由得您自己选,但您选个老鸨,总归不合礼数。”
南宫璃振振有词:“哪里不合礼数?当老鸨难道是他们愿意的么?他们也只是命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