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川在休假之前, 徐来惯例回大院陪徐承运吃饭, 顺便说拜访的事儿。
    谁知道她还没开口, 徐承运倒是一眼看破。
    在饭桌上, 徐承运瞧见了徐来左手上的钻石戒指, 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搁, 脸色有些不太好。
    “靳时川跟我求婚了。”徐来知道徐承运看到了戒指, 慢条不稳的吃着饭，口气一贯淡定，“我答应了。”
    “所以你现在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 是不是？”
    徐来吃的差不多了也放下了碗筷，这才看向徐承运，“我从来没想过跟您对着干, 以前没有, 现在也不会。”
    徐承运一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确实这孩子没怎么跟他对着干过, 这么多年了, 她独立自主, 后来去了国外一年到头见不上一面, 回来见了面也是客气的像个外人。
    现在总算是回来工作了, 每周也会回家跟他吃顿饭, 人来勤了，却依然来去匆匆，我行我素, 淡薄得很。
    他也忍了, 毕竟这些年他知道她心中有那么个结，她怪他没留她妈，也把她妈的死算在了他的头上，这些他都清楚。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就让岁月和尘土一起埋葬吧！
    说到底，徐来的倔强也是真随了他。
    他暗自叹口气，说：“你不喜欢岩宗我不逼你，你选择什么样的对象我也没多大意见，但是你现在找的这个是消防员，是危险性最高的军种，又苦又累还吃力不讨好，你现在喜欢他，以后真结婚了过上了日子，柴米油盐，再带个孩子，他却没几时在你身边，日子过久了你的爱都会变成埋怨，还更别说万一哪天出个任务人回不来了，孤儿寡母的你该怎么办？”
    “也许很多人会因为你说的那些现实而退缩，不管你说的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选择好了，心甘情愿，无怨也不悔。”徐来顿了顿，继续，“他过几天休假要来拜访您，我知道您不待见他，是我说的不用，可是他一定要来，他说不管您的想法是什么，得到您的赞同比什么都重要。”她在顿一下，“而我跟您说这么多，意思也很清楚，无论您同不同意，赞不赞成，这辈子我只会嫁靳时川这一个人。”
    徐承运从未在徐来眼中看到这样坚定的神色，她也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到最后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你就那么喜欢他？”他问。
    徐来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来？”
    “这周六。”
    徐承运端起饭碗，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再言语。
    ……
    周五晚上，靳时川一回到家就把徐来扛床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折腾了个够本。
    此刻抱着暖香的媳妇儿一脸的满足。
    而被弄得差点又要晕过去的徐来再一次感受到了别人说的那话，再正经冷漠的男人，一旦开了荤分分钟把你剥皮拆骨，一边把你往死里整，一边满口黄腔。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面兽心，色中饿鬼。
    徐来任由着靳时川把她抱进怀里，缓过劲儿了才开口对他说：“跟我爸说好了，明天。”
    “嗯。”靳时川理了理徐来额前的碎发，做过后的声音是慵懒的低沉，他问她：“担心？”
    “不担心。”徐来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在男人的锁骨上划过来划过去，嗓音轻柔。
    “又不是西天取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就算是，我也一关一关的闯过去。”
    徐来噗嗤一笑，打趣，“西天取经路上妖精妖怪那么多，你能行嘛你？”
    靳时川伸手桎梏着她的水蛇腰，威胁道：“我不行？徐来，你再说一次试试？”
    “哎，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话题带到少儿不宜上去啊，我说的是妖精，妖精……”
    “妖精是吧？”靳时川在徐来纤腰上掐一把，“最妖精的那一个不是你么？”
    “嘶……”徐来吃痛的拍了一下靳时川的胸肌，瞪他，“我好好一良家小仙女被你说成妖精，见过这么仙气儿十足的妖精吗？”
    “是是是，我的小仙女。”靳时川一个翻身把徐来压住，笑道：“来，再给我渡点儿仙气儿。”
    “喂，你怎么没完没了了。”徐来感觉小肚子又被某物抵住了。
    靳时川一边亲一边说：“没办法，看见你就想弄。”
    徐来是真的被折腾的散架，刚开始还挺欢乐的。
    现在，原谅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呜咽着说：“我真的没劲儿了，啊啊……”
    “这次我争取快点儿，嗯？”
    “靳时川，你泰迪上身啊？啊……啊……”
    光影灼灼，光影摇摇，光影起起，光影伏伏……
    ……
    翌日，周六，见岳父的日子。
    徐来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儿，靳时川从卧室里走出来，灰色的暗纹西装，这已经是今天换的第三套了。
    “这套呢？”靳时川问徐来。
    徐来上下打量着靳时川，点点头，很给面子的比起大拇指，“帅。”
    “能认真点儿不？”
    徐来把手里的瓜子儿搁回盘子里，站起身来走到靳时川面前帮他理了理领带，笑道：“靳队长，你紧张了哟。”
    被戳穿心思的靳时川一把搂着徐来，警告，“信不信我可以再办你一次。”
    “错了错了。”徐来投降，搂着靳时川对他说：“真的每一套都很帅，其实你不喜欢穿西装没必要这么讲究，就平时那样穿也很好看啊！”
    “第一次见长辈，印象很重要。”靳时川松开徐来，“得了，我还是换第一套吧，稳重。”
    说着撂下徐来转身又往卧室走去。
    徐来站在那儿望着男人颀长而让人安心的背影，笑容特别灿烂。
    此生能成为你所爱，何其幸运，何其幸福。
    ……
    一切准备就绪，靳时川带着未来媳妇儿驱车去见未来老丈人那儿了。
    进屋的时候徐来问唐秘书她爸呢？唐秘书都忍不住笑意，指了指某个方向，“厨房呢！”
    徐来大吃一惊，徐首长这是亲自下厨了？
    “一大清早就让李嫂去买菜。”唐秘书给徐来使了个眼色，“说到底，嘴硬心软。”
    徐来点点头，给唐秘书介绍，“这是靳时川，这我爸的秘书，唐秘书。”
    两人打了招呼，徐承运就从厨房走了出来，面无表情。
    “爸。”徐来不冷不淡的喊了一声，挽着靳时川，“这是靳时川。”
    靳时川倒是大方有礼的上前，“伯父您好，我是靳时川，听徐来说您好一口茶，给您带了点儿茶叶，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嗯。”徐承运依然一张淡漠的脸，应了声，示意唐秘书接下。
    唐秘书一瞧，呵，好家伙，这茶叶可不是有钱就买的到的，小伙子却不大肆夸张显摆一番，反而低调的用‘带了点儿茶叶’这样的字句，是个得体的人。
    徐承运这算是打了照面，转身又要往厨房走，徐来瞧着就把人给晾这儿了，正要说话，就被靳时川给拦住了。
    “伯父，我帮您。”
    “你会？”
    “皮毛。”
    “那还愣着干嘛？”
    徐承运说完直接往厨房走去，靳时川朝徐来安心一笑，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递给徐来，一边挽袖子一边对她说：“别担心。”
    “聊不下去就撂挑子，咱们走人。”徐来是真担心，徐承运这样她突然看不透了。
    靳时川无奈的一笑，“要我们女儿以后像你这样，我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行了行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徐来白一眼靳时川。
    “既来之，则安之。”靳时川给予安了的眼神。
    说完，靳时川往厨房方向走去，徐来想去听墙根，被唐秘书拦住了，“男人之间的对话，你还是别参与的好。”
    徐来叹了口气，只好上楼去把靳时川的衣服放卧室。
    一进卧室，很多曾经的记忆就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记忆之门，那个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可是转念间，一切都变了味儿，变得空落落的，冷冷清清。
    她走进去，房间里一层不染，跟走的时候一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听唐秘书说首长会让人定期来打扫。
    把大衣和西服都挂在衣架上，人坐在书桌前，拿起书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男人一袭军装帅气逼人，女人浅笑嫣嫣美丽大方，两人中间站的男孩儿是哥哥徐彧，才几岁大就已经是个小帅哥了，而她被女人抱在怀里，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
    徐来伸手抚摸着相框，一下又一下，舍不得放手。
    ……
    厨房里，徐承运看着靳时川娴熟的切着菜，开口问道：“听说当年阳川大地震，是你救的徐来？”
    “是的。”靳时川回答。
    “我也去了，没见过你。”徐承运又说。
    “当时我们转战了很多地方，可能错过了。”靳时川把切好的菜放进盘子里。
    徐承运在锅里倒油，等待烧油的阶段，继续：“你今天多大？”
    “虚岁29。”
    “奔三了还是个连长，干的还是消防。”徐承运把肉倒进锅里，肉与油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他的声音却比油声更大，“你凭什么娶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