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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等开餐了,她要拿过来试一试。
    她现在倒不是不敢吃,只是觉得不大礼貌。
    这些餐桌上的礼仪,她再馋都会忍着。
    显赫家族带给她荣光,还有束缚。
    晏姝回头朝傅野方向看了两眼,想看看他还有多久能过来。
    黑色餐桌,乳白色餐垫,金边白盘,现代风。
    桌子很大,可以容纳十来人就餐。
    傅野习惯性地坐到长方桌一头,离着晏姝的位置差了五个位置。
    晏姝把本拿起的叉子放下,想了想,站起身挪到他身边。
    早餐偏西式,摆着几盘牛角包和面包片。
    另一端是各种果酱和涂料。
    考虑到晏姝的口味,林嫂专门做了些小笼包,顺带着从外面买了些当地的早点。
    她很喜欢这边的早餐,吃得兴致勃勃。
    打消了口味不合的顾虑,觉得自己的命真好,和他真是哪哪都合适。
    是了,有点好吃的,她就能飞到天上去。
    傅野不大重视这些,简单吃了点便坐到一旁的小间沙发上看报纸。
    做投资,需要对时下的新闻保持敏感度。
    晏姝把垂涎已久的绿叶糕吃掉,捡了个小笼包,喝了点豆浆。
    把手上沾到的食物屑擦干净,好奇地朝着那个小间望去。
    傅野早上读晨报的地方是一方隔间,紧邻餐厅。
    一方面方便送咖啡进来,另一方面外面正对着家里的花圃,风景极好。
    这个小间墙壁涂成祖母绿色,其中一面是玻璃门,上有几块祖母绿色宝石做点缀。
    很具观赏性。
    往常在家闲着的时候,吃完早点晏姝便会窝回房间,要么刷刷微博、要么听听歌。
    但她今天决定转移下阵地,她觉得有必要提前习惯下彼此的生活节奏。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晏姝已经做过不少努力。
    比如今天一早定了个五点的闹钟,时刻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六点多的时候,隔壁的卧室门有了响动。
    她挣扎着爬起来,其实还是有点困。
    照着前几日,她九十点都不一定能醒。
    因为是自由职业,她倾向于夜猫子的作息。
    为了利益达成的联姻,她不是没有见过。
    她想尽量日后能尽量过得更和谐些。
    傅野冰美式只喝了两口,便闻到一阵桔梗香气。
    那香气隐隐约约,还有点熟悉。
    微微抬睫,便看到小姑娘晃着腿紧挨着他坐。
    那香味是从发间散出,蓬松的栗子色头发在阳光下镀成金色。
    像森林深处古灵精怪的精灵。
    他看了眼门的方向,已被她锁住。
    她的面前像模像样摆了盘柠檬柚子茶,碟子里还有些坚果。
    好奇地翻了两下右侧架子上的报纸,好像是实在提不起兴趣,转而玩起了手机。
    坐在阅读室,倒是安静。
    晨曦笼在她的身上,紫色的裙愈发柔和。
    面上却是端庄和宁静,只有那跃动的目光显露出她是多不安分的人。
    注意到她翻飞着的指尖,莹润又饱满。
    想起昨晚捉着他衣领的手。
    她瑟缩在怀里,蜷着双腿,小小的右手紧紧地捉着他的衣领……
    “做交换吗?”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凑到他的报纸边。
    晏姝玩了会手机,觉得膝盖有点痒,大概伤口在长新肉。
    所以,她凑过脑袋问傅野:“做交换吗?”
    傅野打住不合时宜的想法,等着她说下半句。
    “我昨天把楚楚送给你,她晚上还非粘着你睡,所以你再帮我换下药可以吗?”她这个人特别讲理。
    晏姝一边戳着那片伤口一边由衷地说:“你昨晚上过药以后,今天我感觉好了很多。没那么疼,青紫也消了一点,走路都不瘸了。最厉害的是,昨晚我洗澡的时候,碰上水都没什么反应!”
    洗澡的时候。
    本在看着她膝盖伤处的傅野,闻言迅速地把目光移回来。
    晏姝眼巴巴地看着他,只瞧见他面无表情地挪回视线,只是喉结滚了一滚。
    晏姝只好把自己藏着的惊喜告诉他:“好吧,好吧,我再加个砝码。生日时候给你做的曲子,我找朋友做成碟了。过两天拿给你。”
    其实上个药也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他难得良心发现。
    傅野差人拿了药箱过来。
    在这个空闲,晏姝靠在沙发上和妈妈打了个电话。
    虽然放松,但还是拘谨地端正坐着,很是注意形象。
    听说她爸爸在世的时候,从未见过她妈妈的素颜。
    所以,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导。
    一开始还兴高采烈的,电话接通没一会越说声音越小越沮丧。
    “妈妈,我这边工作很顺利的,很快就能回去了。”
    “爷爷今天醒了吗?”
    “还没有呀?医生怎么说?”
    “手术什么时候做?”
    “程离参找的大夫到啦?”
    “也说手术很难吗?不是说德国的专家吗?”
    “我知道的,我很快回家。”
    挂了电话,晏姝陷入沉默。
    傅野也没说什么,一下下擦拭着伤口。
    青紫色的皮肉在光洁皮肤上显得愈发狰狞。
    晏姝心里太难受了,爷爷躺了那么多天都还没有醒过。
    尤其是她其实有寄希望于程离参请来的大夫。
    可德国的专家也说没什么把握。
    她怔怔地盯着给他上药的傅野看了一会,终还是舔舔唇小声和他商量:“你能陪我去看我的爷爷吗?”
    “嗯?”傅野一边涂药,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
    他刚刚听出晏姝电话里的内容。
    好像是她爷爷病重,所以她不大开心。
    可是……
    还没等他可是完,晏姝又问:“你愿意跟我在一块儿吗?”
    “嘶——”晏姝对疼痛很敏感,傅野突然一下子的用力,让她没忍住呼痛。
    傅野放轻动作又擦了两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沉默着把剩下两瓶药涂完。
    不紧不慢把一个个药瓶放进药箱里。
    见他不肯回答,晏姝把视线从他的手上挪开,挪到他的眼眉处。
    她执着地又问他:“你昨天问我喜欢陈先生还是李先生,你既然在乎这个问题,干嘛不试试和我在一起?”
    她想了想又说:“你不用担心我的家人,我可以说服他们。”
    她自己也不小了,有考虑过为什么妈妈放出了消息,可未婚夫却迟迟不上门。
    一定是贺南初对外的形象太凶了!
    外面的报道把他形容成追逐资本的恶狼。
    可她知道,他只是一个好哥哥。
    “行吗?”
    小姑娘不依不饶。
    傅野轻吐口气,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反问她:“真要和我在一块?”
    晏姝想也没想地点头:“当然!”
    “你会后悔。”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才不会。”晏姝肯定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