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雪女和药灵
    坤中，鬼楼。
    潜伏在这个城镇的妖怪们都很忙，他们正忙着把自己的形象以及一些诅咒的力量注入到电脑里。他们参与着吞噬者开发的游戏，一旦这个游戏完成，那就不是人在玩游戏，而是游戏在玩人。
    空闲之余，妖怪们聊了起来。
    白……粉婆边渡友次子看着周围的人，不禁问道:“怎么没看到风森雪啊？她干嘛去了？”
    “你说雪女啊？”飞头蛮说道:“她好像出去了。”
    斗笠妖怪说道:“我告诉她天命之人要离开这里，她就跟着出去了。”
    “说起来，她好像没有名字命令吧。”一个百足妖问道。
    “没有名字命令？”
    “对啊，因为她以前是雪童子。” 边渡友次子说道:“雪女是可以无性生殖的，年幼的雪女就是雪童子。妖怪的名字命令只是刻在那个妖怪的灵魂里，不会移植到下一代身上。在她母亲死后，她就成为了新的雪女。风森这个姓是她母亲所爱的人的姓，可是那个男人只是为了欺骗她的名字而已。雪是她母亲的名字，说起来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妖怪而已。”
    “让她去杀天命之人真的行吗？她不知道天命之人被土地的灵气保护着吗？”一个牛头妖怪问道:“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啊。”
    “我只是感觉到了而已，她想知道我就告诉她了啊。”斗笠男说道:“她想见见我也解决不了的天命之人到底是怎样的。”
    斗笠男是迷途神，名字是寻。这是一种在旅行者前面出现的妖怪，会让人迷失心智，最后加入他们的妖怪。当初就是他来找的风森雪，那可怜的女人一直在等那个男人来寻找她，可是等来的却是迷途神。她在最后是带着悔恨离开人世，只留下还没有取名字的女儿。
    对二代风森雪来说，寻就是她家人。知道寻也和6号吞噬者联手都对付不了天命之人，所以她才想见识一下那个所谓的天命之人。
    “那你也拦她一下啊，雪女可是非常容易动情的妖怪啊……”一个蛇妖说道:“很多故事里的雪女都喜欢上了和她是对立关系的男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悲情角色。”
    “我觉得这样做就挺好啊，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我们，因为名字命令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寻苦涩的说。
    迷途神是一种会让人迷失自我的妖怪，他们总是在寻找着什么。但更多时候，他们寻找的还是心，是一种归宿，是一种选择。所以，他们有时候也会为别人指明方向。
    “让她做她认为是对的事情吧，她是有选择的。”寻微笑道，他笑得不怎么开心。
    ……
    在湘西车站，荣狄他们下了火车，雪女也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怎么是白色的头发……”雪女远远地望着荣狄，始终不敢靠近他。
    然后她迷路了。
    这是她第一天来到这座陌生的都市，刚一下火车还没来得及多瞄两眼天命之人，她就被汹涌的人群裹胁着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风森雪茫然无措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处繁华街道，视线之内就有四条伸向不同方向的宽阔大街，眼花缭乱的各种招牌路牌。
    林立的高楼大厦、街道两旁的电线杆，眼前这陌生的一切让这个城市看起来就像是迷宫一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穿着白色和服、肌肤雪白的美少女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街上也没人注意到她。她不属于这片土地，只要她继续踏足在这片土地她的力量就回被削弱。现在的她身形单薄，犹如鬼魂般缥缈，没有实体的她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
    即便是心明眼亮的小孩子也不一定能看到她。
    “现在的情况真是糟糕透了……”雪女一边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一边在自责:“我为什么要逞强呢……”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很快就得到答案——是距离感，她身上没有名字命令，就算漂洋过海来到这片土地也无法做到和其他的妖怪一样。她只是做点成绩出来，让他们认同她。
    在母亲过世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那个迷途神。虽然他们都有着同样的名字命令，但他们并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是无可奈何的可怜虫。他们是逼不得已才要踏上这片土地，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想，自己只是不想孤单地活下去吧。
    在这个妖怪早就神隐的世界里，妖怪几乎消失不见。她跟着他们只是想获得一份安逸的感觉，可是她没有名字命令啊。她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所以，她想证明自己。
    远方吹来的风很是喧嚣，这风很冷，像刀一样刮在她的肌肤上。她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要被冻结起来了，她明明是控制冰雪的妖怪此刻居然会感到寒冷。她的力量在慢慢地消失，很快她就会化成一些冰雪被风吹走了。
    天地间的灵力在拒绝她，只要她继续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她的力量就会每一分每一秒地流逝。
    掌管这片土地的人禁止她在这里留步，像她这种没有名字的小妖怪之所以能留在翠姬的土地上很大程度是因为翠姬允许别人进入她的地界，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和其他的妖怪在一起，在他们的妖力影响下，她慢慢地适应了那片土地的灵力。可是一旦她离开了他们，她便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她的步伐愈加沉重，她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地陷入沉闷的沼泽中，很快就会沉到底不再浮上来。
    铅灰色的阴云好似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将这个可怜人彻底压垮。
    忙碌的行人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繁华的都市和她一点关联都没有，她就是一个陌生人，不属于这里，哪里都不需要她。
    她在想，就算我就此消失也不会有人替我感到悲伤吧，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继续执行他们的名字命令吧。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前，她忽然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那是一双柔和温暖的眼睛……
    “母亲，我和你一起也是不被人需要的吗？”
    在最后，她还是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
    雪女睁开眼睛，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的一切似梦非梦，前方的光电像利剑一样刺穿这片黑暗。一阵透骨的寒意贯穿她的身体，将她从那片阴森的黑暗中拽了出来。
    她的意识还没清醒，大脑也处于混沌状态。可等她往下一看，这一看几乎让她吓得灵魂都要跑出来了。
    她现在处于灵体状态，漂浮在半空。在她的下面是一个冰箱，里面除了放着很多冰棍外，还有她的自己！那是冰雪的她，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全是冰霜，毫无血色的嘴唇，肤色也苍白到接近透明，一头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着她那奥妙的身躯。
    “你醒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动听。雪女顺着声音来源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若天仙的年轻女孩。她身穿一身绿色的长裙，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里是一间小旅店的内部，有着双人床，有衣柜等等，装修也非常简陋，还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的裂痕。就是她身体所在的冰箱和周围一切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就是了。
    “你是……”雪女看着她问道。
    “我叫药灵，是一个医生。”她微笑着回答。
    药灵走了过来看着冰箱里的另外一个她说道:“你现在处于灵魂和身体分离的状态。你的身体几乎要消失了，所以我只能通过这样方法来让你的身体恢复。”
    “谢谢……”雪女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她很难形容这样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交流。
    “你没有写进灵魂的名字吧，而且也不像是属于这片土地的妖怪。”药灵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呢？”
    “我……”
    “你不知道小妖怪是不可随便踏进拒绝你的地界吗？你就没发现自己的的力量在消失吗？”
    “我……”
    雪女再次语塞，她不知道这个陌生为什么要生气，让她更奇怪的是眼前的女人是因为关心她才责怪她的。
    “好好重视自己的生命啊，作为医生我最讨厌的就是不重视生命的人。”药灵生气地用指尖戳了戳雪女的额头，然后她忽然笑了笑。
    药灵能看出来这个小妖怪只是不明世事，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就像她拥有的冰雪能力一样，她白的像一张白纸。如果她被这个世界的善意接纳，那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善良温柔的妖怪。反之，她也很容易染黑。
    医生的工作里没有为迷茫之人指引方向，但药店觉得自己必须要为这个女孩做点什么。这也是为了药灵自己，她也在迷茫着。
    “你叫什么名字？”药灵问道。
    “我没有名字，风森雪，这是我母亲的名字。认识的人也用这个名字叫我。”雪女想起了那段病不愉快的往事，在冰箱里的她的身体露出了晶莹的泪珠。
    “你是你，不是你母亲。你应该给自己取个名字。”药灵安慰道。
    “我母亲的名字是别人取的，她说只有她所爱的人才能给她取名字。”雪女说道。
    “等你遇到你所爱的人就让他给你取名字吧。在你拥有名字之外，我就叫你雪女吧。”
    药灵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鼓舞了她。在妖怪看来，名字就是一切。当雪女的爱人赋予了她名字，那她就等同于拥有了一切。
    雪女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见陌生人对她这么好。
    “你是什么妖怪？你好像不是中国的妖怪。”药灵问道。
    “雪女……”她有些害怕眼前的这位医生刨根问底，毕竟她做的事情不怎么光彩。
    “你怎么跑那么远啊，要送你回去很难呢。”药灵想了想笑道:“对了，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好好地调养身体，而且那里的土地神也允许别人在他的土地上留步哦。”
    “还有这种地方吗？”雪女感到有些意外。
    “有，在坤中有间叫白泽馆的旅馆，那里的主人会帮助你们这些流浪的小妖怪的。”药灵笑道:“我和那里的主人是好朋友，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呃……”雪女吃了一惊，她才刚刚从坤中那里出来，现在又回去了。不过她仔细一想，在白泽里她说不定能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可是，她看着眼前的这位医生，药灵对她这么好，可她却要打药灵朋友的注意。
    “我……”心里过意不去的雪女刚要说点什么，但被药灵打断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会送你到白泽馆的。”
    仅仅是被药灵看着，雪女心里就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涌上心头。这样感觉很亲切，像是家人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