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傅司言的声音里,听着隐约还有几分刚睡醒的迷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本来姜暖的内心就已经因为手误拨出了这通电话,而极度内疚自责,此时此刻听到傅司言的声音——那道梦里一直呼唤着她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
傅司言比她辛苦得多,她有什么资格因为这点小事任性?
“我……我没事。”姜暖强忍着泪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已接近哽咽。
那边的傅司言本还迷迷糊糊的,现下彻底清醒了。
他没急着质问姜暖,反而柔声安慰,“这个点……做噩梦了?”
“嗯。”
“现在是不是很冷?”
姜暖一怔,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本来就体寒,马上又要生理期了,听我的,打开空调,把卧室温度调高一点。”
那边许久没有回音,傅司言补充一句,“遥控器在床边柜子的第二层里。”
又过了一会儿,姜暖才闷闷地应声,“好了。”
“在床上乖乖躺好,盖好被子。”
“我不要睡了!”姜暖突然打断他的话。
那边沉默。
姜暖再一次陷入自责当中。
大半夜的,傅司言好心好意陪她聊天,她不领情不说,还冲他发脾气。
东夷的情况那么复杂危险,一丁点的不注意都有可能让人丧命,但傅司言还是放弃休息的机会,在这里陪着她胡闹。
她还要怎么样?
“那就不睡。躺下头疼会轻一点,盖上被子是怕你着凉。”
傅司言依旧有耐心,“别担心,我不催你,也不急着挂电话。”
姜暖连脑袋也埋在被子里。
“嗯……”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可自从和傅司言重逢之后,他似乎就在她的生活里,占有越来越大的比重。
到现在,居然才分开不到一天,就难受得不行。
“这次是我的错,没给你足够的时间反应,就突然离开,而且一走还要走好久。”傅司言说着,忽然低笑两声,“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还不知道,原来暖暖也离不开我啊。”
“少自作多情,谁离不开你了!”
姜暖瞬间炸毛。
“不逗你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就好好休息,好不好?”
姜暖正要出言拒绝,就听傅司言又补充一句,“你把手机连上充电器,我保证,你再次睡醒的时候,电话也不会挂断的。”
这还差不多。
姜暖闭上眼,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我最近,每天晚上都要给晨晨和曦曦讲故事,攒了好多奇怪的小童话,让我想想。在很久很久以前……”
姜暖其实已经相当疲惫了,只是对噩梦的恐惧,和对傅司言的思念,让她的精神极度紧张。
此时傅司言用温柔缓慢的语调,讲着幼稚却又美好的童话故事,使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死过去。
“暖暖……?”
傅司言低声反问,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这才松了口气。
手心里,其实早就一片湿润了。
得知姜暖做了噩梦,他其实比她更为害怕。
相隔数个国家,上万公里的距离,无论姜暖遇到什么难以独自面对的事,他都帮不上一星半点的忙。
放在往日,一个热切的拥抱就能解决的事情,被遥远的距离加工发酵过后,甚至需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迅速分析,沉着应对。
曾经的傅氏股价低迷、危在旦夕时,他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暖暖,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陪在你身边,在你做噩梦的时候,把你抱在怀里安慰?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他需要背负的,也只会越来越沉重。
姜暖早上七点醒来的时候,那通电话果然还没有挂断。
她心中安稳了不少,对着通话界面说了句“早安”,便挂断,连同手机一起扔在了一旁。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前往钟离的训练室。
到那边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刚醒来不久。看见姜暖,曦曦眼睛一亮,开心地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姜暖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在他们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两口,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钟离忽然出声,“乖,你们先去吃饭。”
曦曦眼中还有几分迷惑,晨晨干脆地拉着她往小餐厅走。
“夫人,曦曦小姐这些天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好几次测试都不合格,还差点受伤,是不是上次的事情……”
姜暖抿唇,半晌,点了点头,“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响挺大的。”
“最好趁早消除这次的心理障碍,否则等时间久了,恐怕还会产生更大的问题。”钟离语重心长。
姜暖又交代了钟离几句,正好赶上晨晨和曦曦吃完饭,便顺路载他们去幼儿园。
快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姜暖接到了一通电话。
“好,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的,谢谢。”
姜暖挂了电话,目光再次落到曦曦身上。
对此一无所知的曦曦抬起头,纯澈的眸中闪动着对姜暖的依赖,“妈咪,亲亲~”
“好。”姜暖抱起曦曦,在她额头上一吻,“等今天放学之后,妈咪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哦!”
曦曦眨巴眨巴眼睛,看姜暖没有想说的意思,又想到晚上就可以知道了,乖乖闭上了嘴,歪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完两个小家伙,正好瞧见卫乐。
“卫姐,今天怎么没开车出来?”
卫乐看见姜暖,先是一愣,随后上前拉着她的手往一边走。
“说起来也是倒霉,车开到一半爆胎了,我又不会换轮胎这样的事,打电话让人送去4s店了,叫了计程车过来的。”
“那正好,我送你一程吧。”姜暖说着,就上前帮卫乐拉开车门。
“妹子,你要是不忙,咱先找个地方,我有几句话,必须得跟你叨咕叨咕。”
姜暖很少瞧见卫乐这么严肃的样子,不自觉地也敛了笑意,将车开到了暖风楼下的咖啡厅。
挑了个肃静的位置,点了单,卫乐这才慢慢道来,“这事啊,我也是听我家卓总回来说的。”
“昨天晚上,就在原傅氏那边那栋迎宾楼,有一场宴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聚集了一帮中小企业的小老板,散播谣言不说,还策划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姜暖将糖包加到咖啡里,轻搅两下,不紧不慢地追问,“卫姐可否说得再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