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少见地愣住了，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绝对不相信，姜暖是因为怕暖风无法吸引流量，或者被外界炒作辱骂才否定了这个想法。
    要知道，他们暖风可是有固定受众群体的，而且新年限定款印有编号，又有几分独一无二的味道，绝对不愁卖。
    姜暖浅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当然不是害怕外界恶意的评论，或是销量不好。”
    “只是，没这个必要。除夕夜有节日固定的活动，吃饺子，看烟花，看春晚——我们不能为了博一时的关注，向几千年来凝聚的传统文化发出挑战。”
    “我们退让，是因为我们对文化饱含尊敬。这一点，才是暖风得以立足于我们脚下这片国土的根本。”
    林夕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有点热血沸腾。
    她一直以为，姜暖创办这个品牌的初衷是赚钱——这或许是其中之一，但现在，她真的带领暖风回归祖国，让国内也有了首屈一指的奢侈品品牌。
    或许大家的初衷都只是为了生计，可在逐渐形成的道路中，他们都能看到年少时曾经选择的方向。
    “那，咱们的新年限定款，应该什么时候发售？”林夕回过神来，问姜暖。
    “这样，就按照今年的年份，把时间定在晚上八点二十一分。”
    两人敲定了不少的具体细节，林夕一边听，一边“唰唰”地往手里的本子上记。
    “对了，有个叫沈云的律师，说是老板你亲自招揽来的？我让他先待在公司法务部里，等着你指示。”林夕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跟姜暖汇报。
    “……”
    她真的完完全全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姜暖揉着眉心，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没能停下来喘口气，怎么可能记住这么小的一件事？
    算算日子，恐怕这个沈云已经到公司一个礼拜了，晾着人家始终不太好。
    “他在公司吗？我要见他。”姜暖挪了挪椅子，坐直了几分，摆出一副公司老总该有的样子。
    “行，等着。”
    林夕也是人狠话不多，转过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提到沈云，姜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招揽他的初衷——间接地监控苏菲，以达到保护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目的。
    不过这将近一个月来，苏菲始终都没再找事，或许是真的死心了。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大不了公司里多养个闲人罢了。
    正这样想着，姜暖就听见几声敲门声，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维，朗声开口，“进来。”
    推门而入的正是沈云。
    穿着一身贴合他气质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是沉稳，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镜框，又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整体而言，他的五官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气质弥补了这一不足。
    “姜总，您好。”沈云上前一步，缓缓开口。
    姜暖打量他的同时，他当然也在打量姜暖。
    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十分漂亮。
    她的目光是那种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
    看起来明明还很年轻，为人处事却又老练稳妥。
    正想着，姜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努了努嘴，示意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我找你来，就是想亲自和你交待一声，我之前的承诺保证真实有效，你回到办公区，应该就能接到人事部的通知，晋升为法务部部长。”
    沈云听完了姜暖的话，并没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说一些客套话，或是表决心之类的。而是十分认真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招我来公司，是因为我和庄新城的关系，对吗？”
    姜暖一噎。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她犹豫着，大脑却怎么也给不出一个像样的“正确答案”，考虑许久，她才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这个原因。”
    她迟疑着，补充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很明显吗？”
    这个问题沈云像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
    “在法院的那天，你对苏菲得以赦免，表现得非常激动和不安。我并没能展现我的能力，你却说你的公司需要我这样的人才，这很反常。”
    他顿了顿，“我思前想后，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姜暖被拆穿，心中也有些无奈。
    自己的真实意图被他发现，想来，是要离开公司了。
    再次出乎他意料，沈云目光诚恳，眼神坚定，“我愿意留下，尽可能地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信息。”
    “你……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吗？”
    姜暖试图寻找一个温和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行为，并没能成功。
    “那又能怎么样？我观察了一个星期，你的公司是一个适合我发展的平台。我给你提供信息，你给我提供资源，互惠互利的事而已。”
    姜暖不由得暗自感叹。
    之前还担心，沈云会因为恼怒而一气之下离开暖风。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看得还要通透。
    “那么，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姜暖直截了当地问。
    话都说到这份上，委婉，反而是不必要的。
    “大概三个礼拜之前，苏菲经历了一场车祸，好在庄新城替她挡了灾。苏菲怀疑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除掉她，庄新城就来找我咨询起诉需要的证据。”
    有人要杀苏菲！
    姜暖蹙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没准是自己手下的人擅作主张。
    毕竟有立场除掉她的人太少了。
    “现在苏菲整天待在家，不肯出门，暂时是安全的。”
    姜暖点点头，又和沈云交待了几句话，便拿起手机，给席遇拨了过去。
    “这才分开几分钟啊，难不成是想我了？”
    姜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问，便克制着开口骂人的冲动，直奔主题，“前段时间，苏菲出车祸，是你或者傅司言做的吗？”
    那边的席遇把腿搭在办公桌上，伸直了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办事能力，这么糙，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讲真，我的确想过派人去做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结果我的人刚到，正好碰见她出车祸。”
    她就知道这个家伙当初也准备下手！
    姜暖“哦”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席遇盯着突然恢复成桌面壁纸的手机屏幕，懵了一会儿，然后大发慈悲地把腿从桌子上挪了下来，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好不容易把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姜暖伸了个懒腰，往员工办公区走，活动活动手脚，顺便视察一圈。
    就听见两个设计部的小姑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楼下那个帅哥，是不是等咱们姜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