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傅司言小人之心，对于暖风这套新年限定款，他还真就有所了解。
    其中最大的卖点，莫过于上面的编号。
    总共100套，每套对应着从1到100的编号。
    发售采取拍卖的方式，换言之，这套首饰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材质如何珍贵，技艺如何精巧，而在于对应的数字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
    提前拿出一套来给卫乐，看上去最多只是损失了一套首饰的价钱，其实是放弃了一个数字拍出天价的可能。
    早就猜到傅司言会这样说，姜暖得逞一笑，“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目的。”
    “卓诚在北郊买了一块地，你知道吧？”
    这事，傅司言当然有所耳闻。
    北郊那块地可利用价值很高，当初抢开发权和归属权的时候，卓诚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抢到手。
    这地刚一到手，四面八方的人都找上门来“合作”。
    “你也想要？”傅司言略带惊讶地开口。
    暖风一个珠宝设计公司，要一块城郊的空地做什么？
    姜暖耸耸肩，“你没发现，现在的暖风有非常大的问题吗？”
    对于暖风，傅司言算不得有多了解，此刻听姜暖这么说，忍不住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由于一些原因，导致现在暖风的设计主力都在国内，而制造则由m国的星瑞工厂来完成。也就是说，设计和制作完全是分离的。”
    傅司言略一思忖，反问道：“也就是说，假设由国内传过去的设计稿出了什么问题，也只能等到成品从m国托运回来才能知道。一来一回，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是这样，也不仅是这样。”姜暖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眼中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光芒，“两边分工截然不同，也会导致获利不均。”
    这一点，傅司言倒是能明白。
    m国的厂子只负责生产，国内的公司只负责设计，到分红的时候，自然不能直接对半分。到时候有一方长期处于弱势，自然会有怨气。
    姜暖在海市开公司的本意，是让公司遍布全球各处，而非导致内部分裂。
    但……
    “这和你要北郊的地有什么关系？”
    姜暖耸耸肩，“既然如此，为了制衡，在国内也需要有负责制造的工厂，这样对于国内的暖风来说，足以自给自足，无需受到限制。”
    要开办工厂，就需要相当大的一块地。
    而北郊，正好是个不错的选择。
    傅司言淡然一笑，踩下油门，往回家的路上开。
    皎洁的月光从空中倾泻而下，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姜暖支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司言。
    “方便你开办珠宝制造厂的地方有很多，”傅司言轻描淡写地开口，“为什么非选择人人争抢的北郊呢？”
    姜暖脸上的笑意一僵。
    她早猜到瞒不过傅司言，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露破绽。
    “你在逼卓诚站队。”
    姜暖彻底叹气。
    傅司言是什么样的人啊，海市大名鼎鼎的傅爷，商场上起起伏伏的事全都操控在手里，怎么会看不穿她这点小把戏。
    “其实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已经逼他站队过一次了，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有些犹豫。”
    姜暖顿了顿，“你知道的，位置摆不正的人，我不敢用。”
    海市分成了几大派别，傅司言便是其中最大的势力之一。
    卓诚所代表的卓家势力不小，如果站到傅司言这边，又会是一大助力。
    正说着，卫乐便又打来了电话。
    姜暖给傅司言比了个手势，随后接起，并按下了免提键。
    “妹子啊，我这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你那边……”
    听卫乐支支吾吾的，姜暖便知道她还是为了那套新年限定款的事情。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手下的人将那套二十六号的首饰取出来了。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就让人给你送去。”
    姜暖十分善解人意，避免了她的尴尬，主动开口。
    那边卫乐也愣住了。
    她还以为，姜暖会和她磨一下价钱，她都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没想到，姜暖干脆压根连个钱字都没提起。
    这反倒令她不好意思起来。
    和卓诚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对于商场上的事也多有涉猎，清晰地明白一点：
    一个人明明白白把利益摆在脸上，这样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闭口不谈利，却事事为了利的人。
    你不知道她的目的，一不小心就会上了套。
    她咬咬牙，“妹子，我也不拿你当外人，这次的事情确实很感激你。我总不能让你白出一套首饰，这样，你报个价。”
    听到她这么说，姜暖无声地笑了。
    “瞧你说的，价不价的，老太太过生日，我多少也应该表示一点心意。倒是我眼下有一桩事有求于卓哥，要是能成，我才是要感激不尽了。”
    姜暖说完，便将北郊那块地的事简单说给卫乐听。
    卫乐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有所求是最好的，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欠着的人情始终是个隐患。
    “这算什么事啊，既然这块地早晚都是要卖出去，当然还得卖给咱们自己人。”卫乐笑得不行，又寒暄了几句，敲定了卖地的事情，挂了电话。
    姜暖把手机塞进包里，倚着车窗小憩。
    “你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傅司言忽然这样说。
    姜暖睁开眼，下意识地回想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莞尔，“那你是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无论傅司言是否喜欢从前笨拙无知的自己，她都没法回到那个时候了。
    已经经历过的痛，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只能等待时间的洪流将其一次次冲淡。
    车稳稳的在车库里停好，傅司言偏过头，看向姜暖，“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姜暖扯了扯嘴角，表示勉强算是合格。
    傅司言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抱起熟睡的曦曦。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一旁睡着的晨晨被惊醒，一双乌黑的眸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傅司言立即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晨晨看到是傅司言，虽然脸色依旧很差，但还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意识到是熟悉的环境，这才逐渐放松下来，轻手轻脚地跟着下车。
    刚下车走了没两步，就突然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当中。他还没来得及判断，便突然从心头涌上来一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