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没准，小助理，我告诉你，姜总绝对不可能轻易把我推给那帮老家伙的！”
    乔若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总之就是相当自信。
    顾源“哼”了一声，就要走，忽然被乔若叫住。
    “就凭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一句话，我得说声谢谢。”
    顾源脚步停了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点细微的弧度。
    嘁，谁缺她这一句谢谢啊？
    顾源走出了乔若暂时居住的酒店，忍不住回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对应的窗子。
    什么都没有？
    正发愣的时候，顾源才一拍脑袋。他怎么忘记了，酒店的窗子都是单向玻璃，看不到的。
    回到公司，便见姜暖慢条斯理地收拾起自己的提包来，似乎是准备提前到餐厅去。
    顾源看姜暖这副架势，忍不住嘴欠，“她说，你不会把她推给董事会那帮老东西的，为什么啊？”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听上去简直像是背后打小报告一样。天地良心，他只是真的好奇。
    好在姜暖早就清楚他的性子，抬眸看他一眼，“如果你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让公司损失了几个亿，董事会要求制裁你，你觉得我会把你推出去吗？”
    顾源一时间噎住，半天想不出应答的话来。
    确实如此。
    如果他犯了错误，第一反应就是无比自责。如果这个时候姜暖抛弃了他，他会很痛苦，很后悔，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恨上姜暖。
    姜暖把手提包放在一旁，看向顾源，“我有给你讲过我的故事吗？”
    顾源微愣。
    “傅司言还在傅氏的时候，我在他手底下当秘书。有一次，我被同部门的人算计，搞错了一个几百万的单子。”
    “当时我身上还背着弟弟的医药费，根本不敢丢掉这份工作，连跪死在他面前的心都有了。”
    “傅司言什么话都没跟我说，晚上带我去签了个上千万的单子，以此对外宣称我已经挽回了损失。”
    姜暖讲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笑了笑，“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签合同根本没那么简单，那天的合作方，是他的一个老朋友。”
    顾源睁大了眼睛，“他提前打过招呼了？”
    姜暖耸耸肩，“谁知道呢，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什么都不懂的那段时间，给傅司言添了不知道多少的麻烦。但最后，他也没放弃我。”
    说到这儿，她抬起头，看向顾源，“只要不是触及我底线的原则性问题，我都愿意多给你们几次机会。”
    顾源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是他和林夕眼界窄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姜暖在拥有了现在的身份地位之后，竟然还能不忘初心，愿意把视线往下放一放，看看他们这些“打工人”。
    过了好久，顾源才忍不住问，“傅总看起来可不像是容忍度很高的样子，他们fj的宗旨，不是‘没能耐就滚蛋’吗？”
    姜暖低笑。
    “或许吧，或许他的这份心思只用在了我一个人身上。但我对你们的悉心栽培，可是人人平等的。”
    想到傅司言，姜暖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顾源顿时嘘声。
    啧，有些人讲着讲着，就开始秀恩爱。
    “行了，走吧，我倒是想看看，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
    到了定好的餐厅，姜暖走进包厢，便一眼看见了乔若。
    一时间，竟然有点哭笑不得。
    姜暖朝顾源比了个“嘘”，刻意压低声音，“你先去叫服务生上菜，等菜上齐我再叫醒她。”
    顾源点点头往外走。
    没错，乔若睡着了。
    眼前的女人染着漂亮的金色长发，但黄皮肤黑眼睛，确确实实是个华裔。身材纤细高挑，再穿上一双恨天高，几乎可以俯视大部分人。
    此时此刻，她趴在餐桌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简直不能睡得更香了。
    姜暖知道，乔若是在倒时差。
    像他们这种成天为了工作奔波的人，上一秒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下一秒接个电话就得拎着行李箱往机场飞奔，倒时差实在不稀奇。
    这次也是她心急了。出了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把乔若叫了过来。
    按理来说，应该是她回m国总部对产生的一些影响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然而，她却有点小私心。好不容易和傅司言一家团聚了，不想再大老远去m国出差，便借着怒气叫乔若回国来。
    顾源通知了服务生回来，便看见姜暖的深咖色外套已经披到了乔若身上，忍不住暗自咂舌。
    “老板，你真是人美心善的代表。”
    姜暖差点拿起包砸他。
    等到提前订好的几道菜上了桌，姜暖便给了顾源一个眼神。
    顾源立即会意，伸手推了推乔若。
    他这一下可是一点也不温柔，乔若差点一头撞到盘子上。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乔若才看清了眼前的姜暖，以及身旁的顾源。
    “早上在飞机上吃了吗？”姜暖慢悠悠地开口。
    两人均是一怔，万万没想到这场本应剑拔弩张的谈话，竟然会有如此轻松的一个开场。
    好在乔若脑子转得快，“嘿嘿”一笑，“吃了点，头等舱的伙食相当不错。”
    “点了几道你喜欢的菜，尝尝。”姜暖说着，先动了筷。
    乔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直接和姜暖坦白，还是就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短暂的思考了两秒之后，她果断伸手夹起一块肉往自己嘴里塞。
    舟车劳顿奔波了大半天，当然还是先填饱肚子最重要。更何况姜暖做事周全，桌上基本上都是她喜欢的菜。
    忽然，她感觉身上有点重，抖了抖肩膀，一件绒的女士外套从肩上滑落。她伸手去接，下意识地看向姜暖。
    如此修身保暖的款式，不是自己的，更不会是顾源的，那只能是……
    乔若忍不住悄悄扬起了嘴角，简单把衣服叠起来，放在身旁，用一贯的嬉皮笑脸掩盖她此时此刻心中的感动。
    “姜总，你这衣服真暖和，回头带我也去买一件呗。”
    听她这么说，姜暖浅笑，“好啊，今天下午董事会结束，我就带你去逛街。”
    顾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姜暖这句话可太具有攻击性了。
    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怎么就偏偏又提起董事会了呢？
    董事会为什么开？当然是为了处理乔若的事情啊！话说到这份上，基本上也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刻了。
    乔若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看向身旁的人，“顾源，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姜总说。”
    顾源一愣，随即同样郑重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