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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雪片熨帖
    于此同时,他的跋扈女主子,已经霍然起身,反手抄起屁股之下的椅子,对着他兜头兜脑抡下去!
    他有反抗之力,却绝不敢反抗。
    只能任由她一番疯狂抡砸,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沈二娘似已不忍卒看,早默默转过身去。
    直到累了,抡不动那椅子,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戟指他,叱喝道,“说,你出去干嘛了,作为本小姐的贴身护卫,本小姐需要你守护的时候,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她感觉尊严威仪被极大挑衅,刺激得浑身颤抖不休,怒气冲冲说道,“气死我了,简直气死我了,敢让本小姐等了个多时辰还不见人的,除了那个人,也就你这个不识抬举,毫无职业道德心和敬畏心的人了!”
    “你算是什么狗东西,敢这样无视本小姐,要本小姐等你这么久!”
    一番叱喝以后,她才恶狠狠将手里的椅子往地上一抛。
    那牢固耐用的椅子,已然折断了一脚。
    “二娘,将人带进水牢,让他知道作奴才却没有奴才的觉悟,不随时候命,冷性忤逆本小姐,是个什么样的惨淡的下场!”
    于是,沈二娘亲自押送,几个彪形大汉扭送,将他关入阴森水牢,绑在那湿冷而硬的刑柱上。
    专事刑罚执行的狱卒小头目,手里举着炽热烫红的钢烙,恶狠狠抵在他胸膛之上,这才对着他狞笑,“小子,胆敢作奴才没奴才的觉悟,还不老老实实交代,究竟是干嘛去了,玩忽职守,在小姐需要你的时候,却踪影全无?”
    剧痛钻心,少年闷哼一声,痛得险些背过气去。
    他心里却明白。
    没等自己开口,就施用刑罚,这是对他玩忽职守的惩罚。
    然后才是追查他没随时候命的原因。
    沈二娘这一刻,刻意站得远些。
    “说,是不是惦记着白日在山寺门口见到的那个漂亮妞儿,心痒痒的不行,故此回头找她去了?还是说,杀了那个贼眉鼠眼的牛鼻子,于心不忍,赶回去冰泪湖湖畔,给他收尸去了……你守卫你的主子要紧,还是打自己的如意小算盘要紧?”
    而他的女主子,目光愤怒,而神色亢奋,似已迫不及待的要看到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场景。
    沈二娘则也在这时候开口说道,“见生,有人可是看到你奔兰佛寺方向去了,赶紧老实交代,你是干什么去了?”
    见生自问自己出去的时候,悄咪咪的,确信没人发现自己的去向。
    但他总算想起来了,那个在明轩亭子翘檐之下对他微微笑的神秘云姬。
    还有那个一脸憨厚,却猝然出现,在绿篱白花侧畔,不知不觉间将手耷拉在自己的肩上的,黑不溜秋的丑奴。
    瞬间他冷汗险些渗透背后衣裳。
    所幸他的背后有湿硬刑柱。
    所幸他还有他怀里存放着的那个事物。
    季道人离开时候,手赠一物,说此物最熨帖,可免厄避灾。
    他迅速过滤一遍白日里所见所闻,然后果断开口,“小姐,冤枉,小的就是担心小姐,所以悄悄咪咪出去,冤枉啊!”
    施刑狱卒哈哈大笑,将烫红钢烙再次抵在他胸前,“小子,撒谎也不打打腹稿?作为护卫,随时要守在她身侧的你,却因为担心小姐,所以无视自己的职守,跑得无影无踪?这话说出来,别问别人,你就问问你自己,你自己信不信?”
    见生咬牙忍痛,说道,“事实如此,为何不信?”
    施刑狱卒索性将钢烙对准见生那因为常年幽居,微见苍白的脸,狞狠说道,“小子,再不老实,休怪老子不客气,给你娘炮的脸上也来一下。”
    沈二娘忍不住悄然捏了一把冷汗,暗咬嘴唇,强自忍住开口的冲动。
    你不是说你的心如何如何,何以眼看着我被施刑,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见生看得清楚,心头益发鄙夷这个女人。
    钢烙一点一点靠近。
    见生都能感觉自己面上的皮肤和肌肉,因为高温而渐次胀痛滚烫形变发出的细微声响。
    但他没有动,连眉眼都不曾跳动一下。
    眼看就要落在他脸上。
    好在这时候,余芳菲终于发话了,她玉手一抬,说道,“等等,让他说下去!”
    见生揪着的心,总算稍稍缓了下去。
    余芳菲死死盯着他,“你最好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虽然我觉得你任何理由的很难解释得了你的举动!你今天屡次悖逆我的意志……一而再,再而三,哼!”
    见生豁了出去,痴痴看着她,“小姐,见生就是见你手上被人咬伤,所以心疼不已,出去给你求药,兰佛寺山脚有家杏林春图,和兰佛寺比邻,图的就是那里的客流量,但那里人多,纵然是傍晚,也排着长龙,好不容易才求到了几片限量版祛淤去疤雪肤霜,据说对伤创恢复,很是管用……”
    沈二娘娇躯微微颤抖,跨前一步,喝道,“你真的去给小姐求药了?药呢?”
    见生无视她,语气虚弱,跟女主子说道,“小姐,膏药雪片就在我兜里。”
    沈二娘正要上前搜,余芳菲白了她一眼,对施刑狱卒喝道,“你来搜,看有是没有,看他究竟撒谎没撒谎!”
    狱卒探手入见生兜里,顿时摸出一个包装的极好的小布囊,打开,药香扑鼻。
    里面是整整齐齐,薄如蝉翼,淡绿色的十片胶质药香雪片。
    余芳菲有些意外,剜了一边沈二娘一眼,“还发什么愣,还不去给我确认,他是不是去了杏林春图?”
    沈二娘看了一眼见生,眼角余光又瞥了瞥余芳菲的手腕。
    神色复杂,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片刻她折回,说道,“回小姐的话,那边的兄弟已经确认过了,他确实是去那边求药去了。”
    余芳菲缓和了脸色,看着见生,“你怎么不早说,你就不会知会我一声,再行动?”
    见生心如鹿撞,脸上泛起红晕,低着头,喃喃说道,“见生只是个奴才,见生自惭形秽,见生原想着买到雪片以后,悄悄送小姐那里去的,以免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