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丝涟优雅美丽,从小就是千金小姐,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苦,此时忽然露出这副痛苦的模样,令皇甫少凡有些怔住。
可他很快就想起了养父的话,赫连家的人都喜欢惺惺作态,他们世代出政客,没有人是真诚的。
于是他神色一冷,唇角带着微微的讥诮,“抱歉,虽然我只是个小明星,可也不是你们随意使唤的人,以后夫人要是想见我,可以在电视上看。”
“等等——”她急急喊住他,眼眶含着泪,明明雍容华贵,可此刻看上去却有些狼狈,“你误会了,我只是很想念一位故人,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了他。如果他还活着,到现在应该也跟你一般大了吧。”
她神情柔和,有些茫然和伤感,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皇甫少凡的心动了动,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尝试过有母亲的感觉,他心里是清楚的,他恨抛弃自己的那个女人。
养父说,那女人一心为了追求地位,抛弃了他,既然如此,她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掉眼泪?
“你走吧,”她转身擦了擦眼睛,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谢谢你能来。”
他没有动,看着她孤独的背影,想起她拿三个出色的儿子,重新平息的怒火再度上涌。
算了吧,她此刻的情绪也不过触景生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涟,你怎么了?”花厅外,赫连清逸儒雅地站在那儿,气场强大。
他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目光专注地盯着皇甫少凡,眼中若有所思。
林丝涟急忙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清逸,他是冷奕的朋友,刚刚是无意中闯进来的。哦,对了,你不是要去找冷奕吗?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她轻轻推了他一把,似乎有意在赫连清逸面前遮掩事实。
赫连清逸淡淡地看了皇甫少凡一眼,一眼就认出了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姓皇甫——一个在赫连家被禁止提及的姓氏。
皇甫少凡沉默地走出去,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中年夫妻,这些年,他们幸福美满地生活在这里,而他们怀念的那个人,如果真的还活着,只怕是个可怜人吧。
他淡淡一笑,忽然想去花园里走走。
既然知道了安暖暖没有回来,那么去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也好,说不定下人们之间有些。线索,能让他发现一些?什?。。。么。自从安暖暖失踪以后,赫连家的警卫少了一半,显然都被派出去寻找安暖暖了,以至于皇甫少凡在园子里逛了半天,也没有人阻止,倒是成群结队,藏在暗处围观的女佣们特别兴奋,一个个推搡着彼此上前索要签名。
皇甫绍凡打量了她们一眼,发现了一个胆大的女佣,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火辣,毫不掩饰对他的兴趣。
听说史密斯管家对于管教佣人很有一套,怎么会容许一个女佣这么没有规矩?
他慢慢的走到那女人面前,凝神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依琳,”女佣毫不畏惧,声音清脆。
“你不怕我?”皇甫少凡摸了摸下巴,“我很凶的。”顺便做出了一个凶悍的表情,谁知道那群花痴的女人更兴奋了,小小地爆发出一阵骚动。
依琳摇了摇头,目光热切,“我一直都追着看你的电视剧和电影,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让我当一天你的助理?”
一般人提要求都是签名或者合影,可她居然只要当他的助手?
“难道在赫连家你过得不开心?”他微微耸肩,“树大好乘凉,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你跟着我当助理,会吃苦的。”
“我不怕吃苦!”依琳目光坚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需要助理,请第一个联系我!”
他笑了笑,“我现在不需要助理,倒是需要你帮个忙。”
“我们也能帮你的忙!”一群女佣争抢着举手,场面跟小型粉丝见面会似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白芊芊住在哪儿就够了。”他肆意一笑,薄唇微勾。
白芊芊自从搬过去跟老太太一起住之后,就很少来前厅了。
要去见她,还得沿途经过一道人工湖泊。
皇甫少凡原本想兴师问罪,可到底还是没有这个耐心,他抬起眸子,随意瞥了一眼周围,决定选一处人少,清静的门离开。
他双手插兜,一面欣赏景色,一面慢悠悠地走到了最东边的篱笆旁。
复古的院子里长满了野花野草,一看就知道平时没什么人打理这里。
“听说只有赫连家的狗才会走这道门,皇甫少凡,你为什么不从大门离开?”空荡荡园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白芊芊。
她坐在轮椅上,神态轻松,目光紧迫地盯着他。
皇甫少凡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哪怕她外表柔弱如天使,可敏锐如他,察觉出了几丝与自己相同的气息。
两个有过同样经历的人很难不会发现同类,所以皇甫少凡对着她,忽然就笑了。“这里没有别人,当着我的面,你还是别装了。”
“怎么会没有别人?那儿不是蹲着一个偷听的吗?”白芊芊抬起下巴,朝他身后示意。
他有些疑惑,自己来的时候心不在焉,还真没察觉有人跟踪。
为了证明白芊芊的话是否正确,他朝那地方扔了一块石头,果然砸中了一个女人。
依琳闷哼一声,捂着脑袋倒在地上。
见两道目光同时看向她,依琳觉得有些羞耻,她立刻蹲起来,尴尬地低头,“对……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太喜欢皇甫先生,想看看他跟白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反正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要有一个人出卖,其他的都得跟着死。”白芊芊目光森冷,并不把依琳放在眼里。
三个人形成一个品字形站在三方,在刺眼的白光下,各自怀着秘密打量着对方。
远洋的一艘船上——
随着大风大浪的袭来,整艘船开始了飘飘荡荡的旅程,在海风的助力下,离海岸线越来越远。
被绑在甲板上的安暖暖是被咸湿的海风吹醒的,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眼,笔直地朝她洒来。
安暖暖舔了舔干燥的唇,因为缺水,嘴唇干裂了。
“有人吗?”她提高声音,大声吼道。
在医院被绑架的那一幕,她记得清清楚楚,跟她有仇的人,掰着指头也能数出来,
难道是白芊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抖得哆嗦了一下。
“喂,我要回家,快放我回去!”她大声嚷嚷,“你们知道我未婚夫是谁吗?一旦他知道你们做的好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苏凌然还在医院呢,知道自己失踪的一定很心急吧,还有赫连冷奕,这回她是真的被绑了。
不知道这艘船要通往哪里,如果是偷渡的船只,只怕她凶多吉少。
安暖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努力把事情理清楚。
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他有着古铜色的肌肤。长相粗犷,一脸嘲笑地斜睨了她一眼,“回家?你知不知道这艘船上有多少偷渡客,求着让我们把他们带上船?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真想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她果然闭了嘴,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善类,她还真怕他说得出做得对。
安暖暖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换了方式,笑嘻嘻地问:“大哥,反正我也跑不掉,那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总行吧?”
男人抬头眺望远方,半晌,藏在络腮胡下的薄唇微微一扬,“这里是公海,很快就会到另一个国家,那里是赫连冷奕控制不了的地盘。”
安暖暖从安全屋失踪,赫连冷奕一定很震怒。
可惜啊可惜,被他当成金子一扬藏起来的女人,最终还是被他抓到了。
如果当年当上首相的人是他,成就一定在赫连冷奕之上。
他眸光低垂,见安暖暖不喊了,慢慢蹲下来,与她目光齐平。
“我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别担心,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玩一场游戏而已。”他抬起安暖暖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听说赫连冷奕身边有很多爱他的女人。我敢打赌,就算你离开了,很快也会有其他女人填补他内心的空虚。你猜,从难过到忘记你这道程序,中间需要经历多久的时间?”
“无聊!”安暖暖狠狠撞过去,脑袋磕在了对方头上。
他闷哼一声,捂着疼痛的额头,恼怒地站起来,“让她尝尝苦头。”
轻描淡写的吩咐之后,几名水手冲了上来,用绳子绑着安暖暖,真的把她抬起来,用力扔进了大海。
她双手被反绑,就算会游泳也施展不开,再加上对方刻意惩罚,一路灌了不少海水。
温暖的海面上,阳光刺眼,她沉沉浮浮,精疲力尽。
船上的男人们哄堂大笑,指着她叫骂挑衅,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出口了。
安暖暖慢慢地放松,任由自己漂浮在海面上,压抑着委屈和愤怒,暗自告诉自己。
要活着回去,她要见到赫连冷奕,让他把这群人统统抓起来替她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