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录大概是已经打算好后面怎么折腾纪舒了,此刻也懒得和她抬杠,直接走人了。
一个人呆在派出所,望着那几个值夜班的民警看着自己的奇怪眼神,纪舒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最后她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叶岑怡。
叶岑怡没过多久也匆匆赶了过来。大概是被纪舒从床上挖出来的原因,叶岑怡像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药,见到纪舒的时候就直接冲上来打了她一下:“你还能不能给我消停消停了!”
不巧的是,叶岑怡这一下正巧打在纪舒刚刚被邵华录拧的地方,疼痛让纪舒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叶岑怡也注意到了纪舒的异样,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叶岑怡的眼睛都气红了:“这个邵华录是不是他妈的神经病啊!”
纪舒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你觉得也是你他妈还和他打架!你也是个神经病啊!”
知道叶岑怡此刻正在气头上,纪舒自然不敢招惹她,顺着她点了点头:“我大概也是……”
“你也是什么!”叶岑怡被纪舒的话气笑了,她看着纪舒一身的狼狈,脸上满是心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活这么大,就学会折腾自己了吗?”
……
说归说,叶岑怡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把纪舒骂了一顿之后,还是开着车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又是替她收拾身上的伤,又是替她煮夜宵,折腾到了凌晨一点多才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叶岑怡家里的客房因为纪舒常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纪舒的房间,叶岑怡甚至把和纪舒有关的东西全堆到了这里,这让纪舒每次住在叶岑怡家的时候都有种比自己住的地方更合心的感觉……
毕竟自己住的地方是租来的,说不定住个一段时间就不住了,哪里有这里来得安心?
叶岑怡曾经让纪舒干脆别租房子,来自己这边住。
纪舒却拒绝了。
——有些伤口,她还是习惯一个人躲在角落慢慢疗伤。
纪舒躺在叶岑怡家的客房,身上的伤口一碰就疼,她却自虐般的用力按压有伤口的地方,直到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才作罢。
……果然自己只是因为疼才哭出来的吧?
已经快到凌晨两点的深夜无比静谧,纪舒关上灯望着一室的黑暗,却怎么都没办法睡着。
这时候房间角落有一个发光的角落吸引了纪舒的注意力。
纪舒翻身从床上下来,慢慢走了过去。
发光的竟然是一个装满了夜光纸叠成的五角星的玻璃瓶……
这是纪舒很久之前送给叶岑怡的生日礼物……
当时纪元芝托人给纪舒转学,从小和纪舒就在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一起长大的叶岑怡十分难过,为此纪舒不得不花了好几个星期叠了一玻璃瓶的五角星送给叶岑怡,哄她开心。
那时候的叶岑怡还是一个柔软爱哭的小姑娘,没想到最后却长成了现在这副带刺的样子。
——而那时候的纪舒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在哭闹着不要转去的那个学校,竟然会遇到那个直到现在也忘不了的人。
很明显,尽管纪舒已经说不住在叶岑怡这里了,叶岑怡依旧把这个房间当成她的房间来收拾。
还特地从老家寄来了一大堆和她有关的东西。
纪舒打开玻璃瓶下面的大收纳盒,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属于她们的记忆。
——小时候一起传过的纸条,在娃娃机里抓到的娃娃,长大后一起旅行买来的纪念品……
还有一大堆旧照片。
纪舒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和旧照片过不去。
她拿起盒子里的照片,随手按亮旁边桌子上的台灯,一张张翻看。
猝不及防的,在一大堆她和叶岑怡的合影中,纪舒发现了一张上面还有谢沉章的旧照片。
看起来应该是叶岑怡当初偷偷拍下来的他们俩。
照片里的两个人很明显没有发现躲在一旁的偷拍者,正在聚精会神的陷入争执。
事到如今,纪舒已经忘了两个人当时是为了什么而争吵,但是想来也都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毕竟照片上的谢沉章,即使是在和她争吵,眼神中还带着暖意……
——不像现在,他望着她的时候,眼中永远只有一片化不去的寒冰。
纪舒望着手里的照片看了很久,到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打火机。
“咔嚓。”
打火机点燃的火焰一点点把那张照片烧成了灰,就像是在一点点吞噬那些让人想来就心酸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