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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5节
    我也不想的,可、可就是成了这样。”
    李知府问:“所以你就把她弄去池子里了?”
    “是,”阮执道,“当时刚好在下雨,后院无人巡夜,我就赶紧把她扔进去,又回来收拾,只是,我擦了地、又擦了鞋,却还是漏了一处……作恶不是正途,虽是失手误杀,但也是一条性命,那雨早不落、晚不落,偏偏那时候落了两刻钟就停,这就是天意吧。”
    要是下到了天亮,一院子的泥泞,仆妇们把阮陈氏捞起来,再送到屋子里,一群人进进出出,一地的脚印,他漏下的泥印子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阮执被带了出去,阮孟骋追过来,被衙役们拦住。
    “霍大人,”阮执看着霍怀定,两眼全是泪水,“我真的没想杀她,可她那个性子、那张嘴,我真是……”
    “那也不是你纵出来的?”
    边上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阮执一看,是霍以骁。
    霍以骁道:“夏家倒了,娶温家大姑娘没有用,这难道不是你的想法?
    你要不觉得这是亏本买卖,你妻子和儿子能那么欺负人家?
    侯夫人婆媳出事,她张口就是儿媳妇杀婆母,图的不就是休妻后你们阮家再结一门有用的亲事吗?
    可惜,刺伤定安侯夫人的凶手抓着了,你觉得温家又有利可图了,妄想求和。”
    “不……”阮执浑身发抖,颤着道。
    “你不用否认,这就是你的想法,”霍以骁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当初你就管不了妻子,现在也管不了,那儿子呢?
    儿子但凡能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也不至于这般。
    所以啊,阮大人,人已经杀了,就别把罪过都推到死人头上去了,她什么性子什么嘴,你什么因结什么果。”
    阮执灰头土脸,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阮孟骋,他嘴皮子动了动,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边上,隐雷前后理解了一遍,深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经验之谈吧。
    第78章 好姑爷的典范
    定安侯府的车马到了阮家外头。
    胡嬷嬷指挥着人手把箱笼搬了出来。
    阮孟骋如梦初醒,过来拦住了胡嬷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阮家,不是你们侯府!”
    胡嬷嬷示意所有人把东西放下,清了清嗓子,道:“两家和离事情未了,奴婢还是称呼您一声姑爷。
    姑爷,亲家老爷错手杀了亲家太太,那也是杀人。
    人杀了,他还把遗体丢下水,妄图把亲家太太的死推到我们姑奶奶身上,说是被逼死的。
    这样的罪过,我们姑奶奶可扛不住。
    侯府虽说是传到最后了,但哪怕以后只是普通官家,我们也不愿意有个杀人谋命的亲家。
    这些都是姑奶奶的陪嫁,奴婢清点过了,没有多拿你们阮家一样东西。
    是了,照嫁妆册子比,还缺了几样东西,不用拖泥带水,我们折现就好。
    姑爷且听着,奴婢报一箱笼物什,我们搬一箱笼,断断不会错的。”
    阮孟骋又呆住了。
    这半日间,各种生死事情一桩桩砸在他脑袋上,已然让他乱了阵脚。
    痛失母亲,而母亲竟然又是被父亲所杀,父亲入狱,昨儿还完整的一家子,这就要散了。
    偏这个时候,还有人落井下石。
    温家是有多狠,才能在此时此刻搬陪嫁?
    不,温家一直都狠,若不是温鸢坚持和离,父亲岂会杀了母亲?
    阮孟骋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耳边又是胡嬷嬷“越窑兰纹缸一只、磁州窑经瓶一对、瑶山群玉盆栽一组”,喋喋不休,他脚下踉跄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你别念了……”阮孟骋的呼吸乱了,“搬,随便你搬。”
    胡嬷嬷道:“还是要一样一样点清楚的,这是规矩。”
    去他娘的规矩!
    阮孟骋只恨自己不能昏过去了事。
    胡嬷嬷一丝不苟地念完了,把嫁妆册子摊到阮孟骋面前:“姑爷看一眼,没错吧?至于缺了的这些东西,我们吃些亏,下午就把单子送去昌盛典当行,让他们算个价,到时候姑爷照着报价给银票。”
    说完了,胡嬷嬷也不管阮孟骋,手一挥,示意继续搬东西。
    她自己理了理衣摆,眼珠子一转,心定了。
    刚才的表现,气势是差了点,但道理说明白了,她还是满意的。
    离优秀还有距离,她可以继续进步。
    影壁旁,霍以骁从头听到尾,眉头不知不觉间越皱越紧。
    温鸢的嫁妆,就这?
    就这?!
    就这么点东西,还值得温宴扛着冷死死惦记?
    定安侯府的底子是真的空了吧?
    难怪给姑娘用不上好东西了。
    霍以骁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胡嬷嬷办好了所有事,转头瞧见霍以骁的背影,又看一眼还瘫坐着的阮孟骋……
    差距啊!
    只有对比,才能体现差距!
    以前府里觉得,大姑爷虽然只是知府之子,与公候伯府相去甚远,但他本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相貌也不差,侯府招为东床,也差不多。
    可跟霍大人家的侄儿一比,哎,云泥之别都不算夸张。
    五官、出身、口才、武艺,比这些跟欺负人似的,更大的差异是遇上事情的应对。
    一个游刃有余、占尽上风,一个无所措手、连最基本的应对都没有。
    当然,那些都不及“待姑娘上心”这一条。
    她是温家的仆妇,比高下当然是要比谁对温家姑娘好。
    阮孟骋在定安侯府就敢对大姑奶奶呼来喝去,而霍家这位,那天在顺平伯府怎么怼的季究,她胡嬷嬷是亲眼看到的。
    十之八九,为了三姑娘,直接把季究扔下水的也是他。
    连破案子、抓犯人,霍公子都替侯府出了力气。
    这,才是一位好姑爷的典范!
    可惜,还不是她们的姑爷。
    要是真能成了定安侯府的姑爷,就好了。
    若没有去年的变故,亲事好说些,现在,温家想与霍家结亲……
    思及此处,胡嬷嬷一拍脑袋。
    她们三姑娘是很出色的,定安侯府祖上也风光过。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谁又能说,侯府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做人呢,断断不能失了追求,不能缺少向上的决心。
    就如她胡嬷嬷,要是有机会,她也想走出旧都临安,一路向北,看看现在的京城,到底是如何的繁华兴盛,也瞧瞧金碧辉煌的皇城。
    别人镀一层金,泥人成了金像,她去皇城脚下转一转,沾点儿气势,也能离黄嬷嬷更近一些。
    三姑娘的婚事亦是一个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极其要紧,但男女之间互相的心意也断断不能缺。
    自家三姑娘的心意,胡嬷嬷听二姑娘提过。
    而霍公子的言行举止,看着就是个自己能拿主意、不是什么都听长辈安排的泥人脾气,只要他心里存着三姑娘,机会还有很大的。
    胡嬷嬷越想越是这么个理。
    机会、得抓着机会!
    嫁妆搬回了定安侯府,胡嬷嬷迎面遇上了岁娘。
    “你一人出门?三姑娘呢?”胡嬷嬷问。
    岁娘道:“姑娘歇午觉,明儿一大早要起来包汤圆,厨房里的猪板油不够润,乌妈妈说这两天没有采买到好的,我就想去街上转转。”
    “姑娘一大早要包汤圆?”胡嬷嬷一头雾水。
    “是,”岁娘笑道,“骁、霍家公子想吃,姑娘就说干脆自己包。”
    胡嬷嬷的眼睛发光。
    她就说,三姑娘就是三姑娘,机灵、聪明,会抓机会!
    “我儿媳妇今早上说要熬猪油,我等下取来送到熙园去,你备好芝麻、白糖,保准又香又润。”胡嬷嬷一拍胸脯。
    岁娘道:“真是巧了,我替姑娘谢谢妈妈。”
    “哪儿的话,”胡嬷嬷的眼睛眯成了缝,“一块猪板油而已。”
    都是侯府的人,你不出力,我不出力,只靠三姑娘一人,得等到猴年马月?
    你也出力,我也出力,大伙儿一道使劲儿,早早地把好事儿定下来!
    侯府也是她胡嬷嬷的家,齐心协力怎么能少了她!
    下午时,温宴刚醒,胡嬷嬷就提着她的猪板油来了。
    “三姑娘,”胡嬷嬷格外积极,“您看看,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