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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自省
    燕春阁。
    灯红酒绿,各色的胭脂混融,娇柔的声音婉转直达穹顶。
    最里面的雅室,隐隐吟哦,让人听着便面红耳赤。
    外头间里没有人,只有门口守着慕三石。
    旁边屋子里闫文鲁璋毛易三个各自抱着美人儿,酒足过头的回转屋子里好好消遣。
    京都的更鼓敲了一下又一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三更鼓后,整个京都都跟着寂静了下来,只有京都南边燕春阁几个热闹的地儿里面还有欢笑冒出来,笑声徐徐,渐渐的像是风儿飘在燕春阁上空,而眼看着这股风儿就要直上九重云霄外,忽的一声惊呼炸起,夜空中仿若凭空升起霹雳。
    “轰隆隆——”
    ***
    天亮了。
    京都只响了那一声惊雷,有的睡的熟的百姓根本就没听到,有听到的也就听了那么一声,然后老天连个雨点子也没落。
    太阳升起,百姓们照常耕作忙碌,宫中每日早朝也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臣子立在下面,皇帝高座能看到下面几乎每个臣子的神色,二皇子三皇子神色淡若,东陵伯和原来一样杵着像是一根柱子,唯一坐着的方阁老闭着眼睛缓着神也在听着一则则的上奏。
    朝事正是有条不紊,突然的外头有侍从远里跑过来,慌张的还差点儿摔到地上,皇帝坐直了身子看过去。
    “禀皇上,京兆尹来报,说是昨儿晚上燕春阁死了个人,行凶者疑似上轻车都尉东陵伯世子!”
    侍从的话平地惊起,皇帝眯起眼睛。
    龙案台阶下面最前面的三皇子二皇子几乎同时转身。
    二皇子惊讶,三皇子惊怒。
    东陵伯直接跳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方阁老也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
    **
    京都大理寺衙门后面有一条街,街不大,基本上没什么人,但街头巷尾的都驻扎着官兵,不明就里的京都百姓会以为那条街上都是大理寺官老爷忙了一天来不及回家的临时住处,要么就是来京都的老爷们临时歇脚的地儿,因为偶尔有看到进出街上院子里的都是穿着官袍的老爷,而且官袍面相的大都不一样。
    其实这条街都是身有嫌疑或许会被处置又或许会安然无恙的官员临时束缚之地。
    毕竟都是朝廷官员,还是要体面。
    这一回,慕子悦也在。
    “这院子是我看着最敞亮的,从早上到晚上都有日头,屋子里也不闷热,外头的葡萄架子还能乘凉,若是有急事后面角门那边还有棵树,不过我看你是用不上,就当是在这里歇几日,养养神。”文轻风四下里比划了下,道。
    慕子悦环顾了下四周,坐到葡萄架下面的石凳上:“你安排的,我放心。”
    文轻风笑,摇着头坐到慕子悦对面:“其实你根本不用过来。”
    “用。”慕子悦正色道。
    文轻风瞥她:“引君入瓮?”
    慕子悦摇头,道:“自省。”
    文轻风想了想,道:“也是,总归是一条人命!”
    慕子悦也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的事儿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没有方霭涛的提醒,她也会小心闫文毛易鲁璋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早先这几个也频频示好,但本就不是一路人,昨儿晚上这三个把“慕阳”亮出来,慕子悦就更心生了警惕。
    入宿燕春阁,就是给他们机会。
    喝了酒,拉着美人儿入帐,又是机会。
    再不把握,她也就不管了。
    好在人家把握了,进屋之后慕子悦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浓的让人眼前发懵。
    她早有准备,又是身有功夫,不会那么快被迷糊,但那美少年就不同了,当时就哼哼唧唧,慕子悦把那少年捆在床上,没一会儿那少年就全身泛红眼里情丝泛滥,慕子悦靠在边上看了不到半刻钟就看不下去,不是心头火热,而是看不下去,索性慕子悦就越窗出去。
    离开前她没有告诉慕三石,还把那少年胳膊上的绳子解开了一些。
    心里头也想到赶上天亮或许有乐子看,慕子悦也就没往三皇子那边去。
    她吃了酒,还是花酒。
    身上满都是香粉味儿,若知道她是主动的要了小倌儿陪着,她不知道当时那位会是什么反应。
    咳,还是暂时避一避。
    她也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方霭涛那边,方霭涛被惊醒,没想到她会半夜翻墙过来,但还是让人伺候了她洗漱,早晨间她惯常练武时,方阁老还瞧见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按照说她人不在那边的人证都有了,只是没想到那个“慕阳”死了。
    屋子里没有旁人存在的痕迹,守在门口的慕三石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只有窗子因为她离开虚掩着,“慕阳”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淤痕,像是被勒死在床头。
    即便她出现在方家,可只有她可能作案。
    仵作说是在尽兴之后半夜而为,床上还有一些个必要的工具为证。
    若没有这些工具,慕子悦还真有可能会是凶手,可有了这些工具,就铁定不是她。
    这事儿皇上知道,三皇子也知道。
    但皇上和三皇子都很生气,即便有方家老少作证,东陵伯也跳着脚说这事儿绝不是自家儿子干的,自家儿子花两千两买个书童都没怎么着,怎么会随便的杀一个烟花柳巷的家伙,慕子悦还是被停了职,来这边转一圈。
    所以她说自省,是她知道二皇子不会惜人命,却没料到闫文毛易鲁璋他们三个也如此。
    “那三个哭着喊着和自己无关,慕三石又说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那作案的不是你不是另有高手,要么就是死者自己。”
    “能高过慕三石的高手没几个,连你出去的时候都留下了脚印,别人不可能没有;被杀人的人多少都会有挣扎,那个没有挣扎,身上也没别的伤处,就是自杀,只要查查这个生前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人,亦或者有没有突然多出银钱,就知道是不是被人利用胁迫。”
    “不出两日,必得真相,只是不管是不是你,这场官司下来,子悦你的名声也就毁了,这样的人怕是不能再护卫京畿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