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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第42章 042纤维棉
    不用再去问怎么做,无须去怀疑能不能成功。
    就一个字,做。
    过去这些年,陶永安想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他们这些学生得下乡呢?
    因为穷。
    老百姓穷,国家也穷。
    因为穷,没有足够多的企业,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工作岗位,毕了业的学生怎么办?他们注定得涌入社会?
    如果没有工作,怎么吃饭怎么生活?
    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发社会的骚乱。
    一个城市的骚乱不要紧,可当其他城市纷纷效仿呢?
    那整个国家就乱套了。
    学生下乡是没得办法的事情。
    怎么能让学生们回去?
    国家得有钱。
    工厂能挣钱,粮食产量提升了也能挣钱。
    归根结底,还是需要钱。
    老百姓喜欢钱,有钱可以买好吃的,可以吃肉。
    国家也要钱,有钱可以造飞机大炮,可以建设现代化国防,不用担心其他国家的虎视眈眈。
    谁不爱钱呢?没钱很多事都做不了。
    陶永安也爱钱,他向来都有这么一颗求财的心。
    可这次不是为钱,就是想着能做点什么。
    为他的母亲、妹妹做点什么,哪怕失败了,也不要紧。
    总得有人去做才是。
    掌心的汗珠密密麻麻,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是心虚,也是激动。
    时代赋予了青年们责任,他们不像是六十年前的那些年轻人,还要为国家的存亡奔波。
    他们有新的责任。
    内心仿佛惊涛,暴如雷霆。
    陶永安看着阮文,手就杵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回应。
    柳荫下的年轻姑娘看着有火苗在陶永安的眼睛里跳跃,这让她笑了起来,哑着嗓子问,“可能会赔钱。”
    “没事。咱俩多翻译几本书,多弄点本金就好了。”
    “可能是我有些异想天开,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制作出这样一台机器。”
    “没事。我可是机械制造系的学生,有我帮你呢,不行再问建明,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就不信咱们搞不成!”
    之前被质问的年轻人这会儿自信满满,“而且我相信,没有阮文你做不成的事情,不管是什么。”
    这话让阮文笑了,她伸出手来,握住了那只手。
    陶永安的手湿漉漉的溽热,却又是极为有力,“放心大胆的去干,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他学机械制造,是想要帮助那些农民兄弟,用现代化机械去生产,让他们少一些辛苦,不用弯着腰驼着背,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是大型机械化农业设备又是距离他何等的遥远。
    陶永安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没有清晰的目标
    直到刚才,阮文说想要做一些事情,来帮助她的同胞。
    他想,自己或许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先学修理吧。从小事做起,先了解这些最基础的机械设备,然后才能搞出我们需要的机器。”
    陶永安重重的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是开口,有点不太好意思,“阮文,我不太懂的你说的那个卫生带的构造,要不回头你买个,让我研究下?”
    知己知彼,才能少走一些弯路。
    陶永安其实还是略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阮文那坦荡的神色,他又觉得自己太肤浅了,有点像是鲁迅先生笔下的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体,立刻想到生殖器……
    阮文能坦荡荡的跟他说,他怎么就不能像阮文那样君子坦荡荡呢?
    又不是在乱搞。
    “给你。”阮文从包里拿出一个,递给了陶永安。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布袋,没什么分量。
    陶永安并没有急着拆开看,“你早就准备好了?”
    阮文笑了笑,“今天上午在百货大厦买的,你研究看下,等后天吧,我记得后天咱们是有一堂政治课一起上,到时候我把构想出的图纸给你,你看到后就明白了。”
    那小小的布袋让陶永安觉得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压在他的肩头。
    “陶永安。”
    “嗯?”
    “其实我的梦想不止是做这个,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梦想,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我又没什么钱。”阮文苦笑了下,她其实挺有钱的,万元户。
    然而和梦想比起来,哪点钱杯水车薪,压根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将来能做成什么,能不能实现我的梦想,不过现在嘛……”阮文又是笑了起来,笑容中不见苦涩,“做我力所能及,能够做到的事情。”
    “嗯,我们一起。”追求梦想的路上,有人结伴同行,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让陶永安更觉得幸运的,他的搭档是阮文。
    “我们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年轻人忽然间振臂一呼,倒是把路过的行人给吓着了。
    那白眼,仿佛陶永安是智障。
    小陶同志悻悻,还不许人许下宏愿吗?
    ……
    阮文回到宿舍时,日近黄昏。
    夕阳慷慨的洒下落日余晖,让整个校园都蒙上了一层静谧。
    205宿舍里没有人,几个舍友大概是去了图书馆,又或是去休息度过这个愉快的周末。
    阮文拿出纸笔,画起了卫生巾的构造图。
    这个曾经用惯了的东西,现在去画图,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
    阮文一时间有些纠结,下意识地咬住了笔头,觉得嘴里透着怪味时,她回过神来。
    发现把那块小橡皮咬了下来。
    阮文拧了拧眉头,在盯着那白纸十分钟后,终于落下了第一笔。
    等她终于把这图画完,这才发现薛亚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一旁看她画图。
    “这是什么啊,感觉会飞的样子。”细细长长的,有俩小翅膀。
    怪怪的,“是飞机吗?”
    可飞机好像不是长这样。
    阮文笑了起来,“不是,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们下午老乡聚会,就在明德湖的草坪上聊天,我一个老乡还说起了你。”整个省大谁不知道化学系的阮文?
    那是校园风云人物。
    不止是脑子好使,运动能力也一流。
    阮文把图纸收了起来,“怎么夸我呢,快说给我听听。”
    “就说你长得好看,跟我打听你有没有对象。”薛亚男挺不好意思的,她总觉得那些老乡压根配不上阮文。
    但都来自一个地方,在省城求学,有老乡相互照拂着总归是好一些,她也不敢完全拒绝。
    “对象?”阮文捂着嘴笑,“你看我像是有对象的人吗?”
    她上辈子也没对象啊,忙事业忙着忙着也顾不得了,也没有父母跟在屁股后面催婚,一个人过得倒也逍遥。
    “不过我没找对象的打算,下次再有人让传话,要是给你吃的你就收下,转天告诉他我暂时不打算谈对象就好。”
    吃的玩的还是得留下,至于对象?
    毕业后国家分配工作,到时候等着国家分配个对象好了,反正不会是她。
    阮文想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谢蓟生,他是不是到了结婚的年龄?
    虽然没有父母,但不是还有个叔叔照顾他吗?不知道被催婚了没。
    忽然间,阮文觉得自己额头有点烫,她想起了谢蓟生送自己离开时,在她额头留下的那个吻。
    对她来说其实这也没啥,她都能和陶永安讨论女性生理期,讨论卫生带,谢蓟生不过吻了她的额头,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过是为了让罗嘉鸣看到罢了,断绝他找自己麻烦的心。
    “阮文,有你的信,好像是从首都那边寄来的。”
    首都,这个城市让阮文心猛地一跳。
    “我哥寄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