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她皱紧眉宇，没有听到回复，以为是对方没有听清楚，就郁闷地又说了一次名字。
    “你听到了吗？我叫李嫣儿！”
    陆凌突然被自己的愣神吓了一跳，她即刻回过神，立刻回答对方，“我听到了，我已经记好了，放心，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顾总的，再见。”
    没有等对方的反应，她就快速地挂，心里快速闪过一丝，她不明的情绪，快到她都无法抓住。
    她一开始就知道，顾慕凡为什么要这场契约婚姻，她也最好随时可以离开的准备。
    她很自信，自己没有对他丝毫的情愫，但她为什么听到对方的名字，她的心会如此不淡定，为什么她会感到丝丝缕缕的心酸……
    “想什么呢，怎么在发呆？我出来了，你却不动了，走吧！”
    顾慕凡已经从办公室走来，就搂住她的纤腰。
    他突然停住脚步，又深深地，吻了一她一下，才搂着她走向门口。
    陆凌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掩藏自己那一丝悸动，仰头对着他微笑说，“凡，你下午开完会后，应该忘了开机，有个小姐说打不通你电话，她让你给她复个电话。”
    可以知道他私人号，关系不一般，她心里一紧。
    “我现在满心都是你，跟说什么小姐，调皮！”
    顾慕凡搂紧她走进专梯，直达车库。
    他们直接上了一部限量版跑车，顾慕凡对跑车情有独钟。
    上了车，陆凌深呼吸，咬了咬牙关，即刻笑颜如花，“老公，你还是复一下电话吧，她说会一直等你的，是……李嫣儿小姐。”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的变化……
    陆凌忽然没有勇气打量他，更没有勇气，看他打电话时，表情起的变化，他就站在车门旁，开始和对方通了电话。
    她更加没有勇气，听他话里的内容，随手按下听歌键……
    陆凌隐约听到，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询问对方什么。
    陆凌心里一刺，心慌地假装，轻松闭目养神。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今晚不用等我吃饭，你就自己吃吧。”
    顾慕凡低沉如酒的声音响起，她缓缓挣开眼睛，就看见他正凝视着她。
    陆凌的心，又不自觉地砰砰直跳，但隐藏得很好，表情如常。
    “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放心去办事吧，见美女的话，就不要绷着脸，多笑才更帅！”陆凌语气很洒脱。
    “刚好我也有点东西想买，顺便逛逛街，你不用担心我，我买完东西就自己搭车回家。”
    说完她就主动下车，又对着顾慕凡笑颜如花，说，“小心开车哦……”
    没有等顾慕凡的反应，她就踏着高跟鞋，姿势优美地往出口走过去，让人觉得她很无所谓。
    顾慕凡单手托着下巴，幽深似海的双眸，莫测地望着陆凌消失的背影，他在想，难道自己真的魅力下降？
    她怎么好像……很高兴可以可以自己离开……
    他的手有节奏地敲打方向盘，看着时间过了一分钟，把充电的手机开机，一开机，立即就显示出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李嫣儿”打来的。
    他再也没有想陆凌的事，即刻启动跑车呼啸而去。
    ……
    陆凌从来不会为自己买多余的东西，现在生活用品顾慕凡会提供。
    她直接来到中心医院，来到深切治疗住院部，从落地窗望着里面，宛如睡着的妇人，睡颜安详，看不出她是深度昏迷中……
    陆凌就静静地望着，心里满是忧愁。
    “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陆凌闻言，转身看见原来是自己的闺蜜夏瑾，她是儿童专科医生。
    “哎……算了，十年如一日，进去了，她也未必知道，再说费事把病菌带进去，只要她还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的。”
    夏瑾抿唇苦笑，在口袋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好拿给陆凌。
    夏瑾经常压力大，都会口含着棒棒糖，让自己放松，这是她独有的自创放松法。
    陆凌也习惯了，自然接起棒棒糖，甜滋滋地吃了起来，她也觉得，甜味渗入口中时，心情自然松懈了下来。
    “深度睡眠的病人，俗称植物人，她的脑细胞，虽然只有百分二十是显示活跃着，也许一句话，或一个亲密动作，她还是有感知的，只是无法支配自己行为能力。”
    陆凌摇头苦笑，知道闺蜜在安慰自己。
    “不要小看这百分二十活的脑细胞，就是它支撑心脏跳动，和自我的新陈代谢，这是生命的奇迹，只要活着，就会有奇迹，世界上是有先例的。”
    陆凌被她的话深深触动，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容，她伸手轻轻地抱着夏瑾。
    “夏瑾，幸好有你，每次都给我新的希望，因为有你，我的人生才不残缺，因为有你，我才感到自己是幸福的。”
    夏瑾却依然淡然，表现得无所谓，两个人都懂得，一切尽在无言中，彼此都心有灵犀。
    她们就静静地一起望病房。
    夏瑾忽然转身，一本正经地说，“你今晚不用回你那个家？”
    “不用，他有事要处理，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去看苏小萌。”
    “这个事不要紧，她很乖，也很自觉，你放心。”
    夏瑾认真地望着她，“今晚我们医院请了，美国权威的心脑专家，这是一个很有专业性的讲座，你可以去听听，反正你对这方面也是强项，也许对你有帮助。”
    “也可以，听听也无妨……”
    陆凌一直在留意这方面的信息，希望可以让妈妈醒过来。
    反正顾慕凡去见自己的真爱，今晚他肯定不会回家了，那今晚的时间就是属于自己的……
    “陆凌，你要有心理准备……”夏瑾顿了顿，担心地望着她，“这个权威专家，就是付景楠……”
    付景楠……好遥远的记忆。
    陆凌还是蓦地心里一沉，呆愣了一会，故作轻松地说，“他吖，读书就没有我厉害，居然成了美国权威，我才信不过他，不去了，浪费时间。”
    陆凌若有所思地垂眸。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就不跟你回家了，告诉苏小萌，我过两天再去看她。”
    说完，她几乎是有点落荒而逃。
    夏瑾无奈叹气……
    她急步往门口走，心里祈祷：不要碰到，千万不要碰到……
    因为太着急又心慌，走出电梯时一直低着头，在大堂中央时，她华丽丽地撞进一个，僵硬却温暖的怀里。
    那个人穿着白大褂，虽然儒雅，但又让人觉得，有一个很强的疏离感，特别是他俊颜上那对双眸，精明而又冰冷，直让人不敢直视。
    陆凌本来想道歉，但望了一眼后，只想往门口跑。
    而那个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醇厚如酒的声线悠然响起，“陆凌……”
    没有一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付景楠一个使劲拉扯，就把她拉入他坚硬的怀中，然后直接半拖着她，往服务台，旁边的休息室走进去。
    跟随付景楠身边的人，都是中心医院接待他的领导，他们很会察言观色，就立即，把休息室的里面的人叫出去。
    把空间留给付景楠和陆凌。
    顿时，休息室陷入一片沉寂。
    付景楠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想不顾一切，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地疼爱。
    但他无法忽视，自己这几年，在美国那段艰辛的日子，为了不让自己时刻在思念她，他不让自己有一刻的清闲。
    他日夜都在实验室度过，看到陆凌那刻，他就觉得，自己满腔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着我？心虚吗？”
    他的语气是质问的，带着浓浓的怨气，和命令式的口吻。
    陆凌承认自己紧张了，她一紧张就握着拳头，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的手掌。
    她倔强地低眸抿唇。
    付景楠很清楚她现在的状态，她很紧张。
    看她久久没有反应，他伸出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仰起头，和他对视。
    陆凌眸光里脸，比起四年成熟稳重了，变得更加有魅力了，曾经一段时间，这张脸频繁进到她的梦里，失眠时它就闪进她的脑海。
    让她一度以为自己非他不可，爱他……恨他……后来慢慢释然了！
    在遇到顾慕凡之前，她以为自己和他的逢场做戏，早已把付景楠从脑海淡忘。
    听到他的名字那刻起，她才知道，他只是被自己隐藏在最深处而已。
    她表现出淡定，把他的手甩开，冷眼直视他，嘴角似笑非笑地叫他，“付博士，请你自重！”
    付景楠讽刺地噗嗤一笑，突然又恶狠逼问，“自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
    陆凌心里一阵怒气，但随即笑着眯眸说，“为什么？不是应该我问你吗？还有，我为什么要心虚，要心虚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我们明明约好的，你居然弃约，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付景楠双眸透露着怒火，卓卓逼人。
    陆凌深深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等心情没有那么烦躁，情绪平稳时想：到底谁弃约了……他人都不知道在哪，她疯狂地找了他一个多月……
    明明弃约的人就是他。
    她才是最有资格问为什么的人。
    当年，她用尽全力在爱他，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接受他的追求，因为环境令她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他精诚所至的真诚，打动了她，她也原以为，自己足够爱他就行了……
    忽然间，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本来想控诉，他的妈妈是多么无情把她拒之门外，自己在雨中接受他离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