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歌低着头，但也知道叫着她名字的人是傅承勋。
    静了许久，她掐断拨出去的电话。
    抬头。
    “傅先生。”
    “吃好了？”男人声音低沉，向挽歌惊讶。
    这自然到没有任何问题的声音，确定适合在他们之间出现吗？
    她又低下头：“嗯。”
    “我送你回去。”
    向挽歌：“……”
    祁宁跟江云笙站在一边都未说话。
    傅承勋没有动作，那句话落下后，就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向挽歌想到来江城之前向煜说的话，静了数秒，她对祁宁说：“祁宁，相思等会应该会来门口找我，你先出去，如果看到她了，让她等我一下。”
    这话，是要跟傅承勋聊聊的意思了。
    祁宁点头：“行。”
    ……
    傅承勋找了一个很偏很安静的位置带着向挽歌坐下。
    他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提出想要跟他说话。
    “刚才吃饱了吗？”男人声音温柔，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柔情。
    向挽歌有些不大自在的回：“嗯，吃饱了。”
    “妈打电话你应该接到了吧，从知道你回来她就一直很开心，她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的看待。”
    向挽歌抿了抿唇：“替我谢谢她。”
    “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她这么对你，是因为你值得。而且……”傅承勋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再说了，我从前那么对你，妈对你的好不足以补偿我伤害你的万分之一，你不需要说谢谢。”
    提及过往，向挽歌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倒是傅承勋，眼神比起刚才又暗了几分。
    向挽歌突然不喜欢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交谈。
    “傅先生，我觉得我们又必要好好地谈谈。”
    傅承勋脸上笑意不减，像是没有察觉到向挽歌突如其来的认真异样。
    “我们之间需要谈什么吗？没事，你慢慢的说，谈不完的我们后面又说。”
    沉默围绕在两人之间，傅承勋许久未说话，向挽歌也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向挽歌终于还是开口。
    “傅承勋，离婚吧。”
    离婚吧。
    这是向挽歌唯一能够对傅承勋说的一句话。
    傅承勋放在桌子上的双手骤然收紧，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妈说跟你吃的时候就定在明天晚上，你看可以吗？”
    向挽歌没有说话。
    这样转移话题，实在是不像是傅承勋该有的行事方法。
    “何必呢，傅承勋，你明明听到我说什么了，却还这样，不觉得讽刺之下，处处透着幼稚吗？”
    傅承勋眉眼低垂，向挽歌每多说一句，他眼里的光芒就暗下去几分。
    “小煜跟我说过，我们的婚姻关系，本来应该是在那位秦小姐死了之后就彻底结束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签字。虽不知你那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们总归是从那个时候就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你也回不去。我们之间有着清晰可见的鸿沟，伤口。这段不应该存在的婚姻因为你莫名的执念多留了几年，到了现在，也该是彻底结束的时候了。”
    男人低着头，一双幽暗的双眸隐在暗处。
    在她的话落下，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语气沉沉：“不该存在的婚姻，如今在你的口中，我们的过往只剩下了这句话了吗？”
    向挽歌红唇微动：“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有些话说起来不够通透。但我还是想说，当年，我嫁给你，放弃了原本更好的机会，婚后你对我没什么感情也就算了，还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从这一点看你我的婚姻就从一开始就是一段错误，更何况是后来你害我入狱，让我失去了右手，间接害死了我好友，等等一系列，无论哪一件事情都让我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更何况，你我之间，有没有感情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她说的这一切，无论是入狱之前对她的冷漠不公，还是冤枉她入狱，害她失去右手等等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去多反驳一句。
    可是唯独最后这一句。
    他满目悲痛的望着她：“伤害过你的一切我都承认，但是你怎么能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呢。从前过往我不否定，可在感情上，从察觉到对你的感情之后，我就开始补偿，即使我补偿的方法不对，但我也一直都在想着赎罪，我是真的爱着你的。”
    向挽歌未曾想自己一句话，傅承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想了想：“或许我解析的有些不对。”
    “呵？”男人突然低嘲：“向挽歌，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向挽歌睫毛微动，不说话。
    傅承勋却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什么神经一般，他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脸上都是讽刺的笑：“向挽歌啊向挽歌，我一直都以为你只是不愿原谅我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一直告诉自己，你不原谅是对的，毕竟我从前那般伤你。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从来不曾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向挽歌，我还真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向挽歌抿着唇，脸色有些泛白。
    虽然知道接下里的话可能会极度的惹恼面前的男人，她还是选择开口：“傅承勋，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不是真的爱呢，先不说我现在失忆跟从前性格有很大的区别，单就是当年的事情，难道就不可能是你恨到极致后知道真相而衍生的一种你以为是爱情的错觉呢。”
    “够了。”男人低吼，声音里都是怒火。
    向挽歌抬头看过去，男人面色紧绷，青筋横现，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走。”
    向挽歌心思有些沉，目光落在傅承勋身上，许久。
    她起身，拿着自己手机跟包，朝着餐厅外走去。
    走了几步，脚步顿住：“我让小煜准备离婚协议书，到时候希望傅先生能够爽快签字。”
    留下这句话，向挽歌便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因为愤怒摔碎桌子上所有东西的声音她也像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般，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