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乃晨曦子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突然趁她不注意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以不容反抗的力度捏得她的手有些疼。
“曦子,你现在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会加倍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
说完之后,男人又不顾夜乃晨曦子的反对,强行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一吻过后,还亲昵地在她耳边说着“我的曦子”,充满虔诚。
那一刻夜乃晨曦子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是男人的妻子,但是转眼看到男人无任何瑕疵的完美脸庞,夜乃晨曦子心中一瞬间的错觉褪得一干二净,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感觉。
若他们真如同男人说的那样,以前是相爱的,不可能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而此时她对待男人就没有任何的感绪波动,完全就像个陌生人,所以从男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都在怀疑。
夜乃晨曦子在愣神的空档,丝毫不知道男人低下头遮挡在阴影下的面孔却是一番奸计悄悄蔓延的笑。
而此时远在京城却是另一番肃穆严谨的景象。
一个月前在海边被发现的女尸让强大的覃家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尤其是那个往日里被称为英雄模范的男人此时坐在一个昏暗的小角落里,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类似古代妆奁的黑色盒子。
从窗户泄露的一角,光线嗖的一下闯了进来,仅仅一点微弱的光线,就能看清在地上瘫坐着一个高大男人,男人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渣,脸上呈现落日的晦暗,眼窝深陷,眉头紧皱,就连在睡梦中都显出深深的不安,但只要一搂紧怀中的盒子,男人脸上的不安就会缓解一些,也只是一点点。
若不是那深邃厚重的五官显示出潦倒男人的真正身份,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在经历一个月酗酒、抽烟加沉重打击之下完全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正是平日里接受将士们爱戴的中将覃劭骅。
就连将覃劭骅奉为神祇的刘辉在推开门踏入这间被视为禁忌的房间后,也忍不住蹙着眉,滚落在地上堆积成山的酒瓶随处可见,满地的烟头,还有房间不容忽视的一股酒气、烟气夹杂着其他的酸腐气体让刘辉忍不住摔门出去。
刘辉完全不能理解,军长是怎么反锁在这间暗无天日、乌烟瘴气的房间里一个人呆上整整一个月的,不消说一个月,就算短短一个小时,刘辉也坚持不了。
缺少阳光的照射,整个房间就像是笼罩在冰雪里面的暗洞,没有光与影,只有无尽的黑。
刘辉知道军长是在借酒精和烟麻痹自己,试图忘记夫人的死,但是他们作为军人最忌讳的就是利用最愚蠢的方式忘掉痛苦,这还是军长交给他们的道理,现在没想到比任何人都要理智的军长也会陷入最一般人的迷茫。
刘辉也知道夫人的死无疑给这个强悍的男人给予最致命的一击,没有什么比夫人的死更加让男人在意。
意志的消沉最容易摧毁一个人,哪怕是坚不可摧的男人,一旦在情感的漩涡里沉沦,后果无疑是最残酷的,饱受比死更加冷酷的代价,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过如此。
看不惯往日里有着钢铁一般意志的男人就这样堕落下去,没有目标,没有生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的死尸。
刘辉上前不顾覃劭骅的反对,径直走到窗边,两手往两侧快速地一掀,春日里温柔的阳光一下子就蹿了进来。
靠着墙壁睡得不安稳的男人在习惯无边无尽的黑暗之后,很难一下子适应突然蹿进眼睛里的光线,他一手紧紧抱住盒子,一手微微抬起遮挡住与他不相衬的明媚阳光。
或许是被覃劭骅颓废的气质刺激到了,刘辉也顾不上所谓的上下属关系,走到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身边,一个不轻不重的拳头就招呼到了男人的肚子上,看到男人卷曲着身子半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气,刘辉又一拳揍到男人透露着灰败气息的脸上,这时男人才张开眼,眼底尽是散不尽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