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公的去留问题?
外公跟着她委实不妥,先不说她的处境很危险,会牵连到他老人家,再说他老人家的身子骨也不适合长途跋涉,留在陶然居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还得征求一下外公的想法才行。
“只要外公同意,我自然不反对。”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问过师父了,他说不想麻烦你,等你将事情都处理好了,自然会去找你。”
说话的口吻倒是和外公相符,既然外公已经做好了抉择,她也不好明着反对。
柳风絮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脸上又出现了一抹担忧。
“珞少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不简单,芷兮,你还是提防着点,我怕他会对珞少不利。”
“哟,刚刚才参透完人生领悟的人,这会马上又陷下去了?”
夜乃晨曦子虽然嘴上说着不痛不痒的调侃,但是心里却忍不住疑惑起来。
话说柳风絮是大和人,又是她叔叔的手下,怎么还会不清楚卿仁的身份呢?
是卿仁掩饰得太好?还是柳风絮有所隐瞒?
夜乃晨曦子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眼柳风絮脸上的神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直到没有察觉到柳风絮脸上有异样之后,才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或许是看到夜乃晨曦子嘴角的揶揄,柳风絮一本正经地说道:“芷兮,我并不是在开玩笑,那个男人分明对珞少存在······龌蹉的心思”。
对于柳风絮的说法,夜乃晨曦子不置可否。
“我知道。”
卿仁那厮对她的叔叔存了什么心思,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清楚,夜乃晨曦子自然也一清二楚。
正当柳风絮一脸气急败坏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第一个走进来的就是柳风絮不齿的龌蹉男卿仁,其次是夜乃晨珞生和唐郁德,最后进来的是覃劭骅,清泉守在门口没进来。
看到夜乃晨珞生的那一刻,柳风絮竟然可以很坦然地行礼,以前的热切在她身上仿佛落下了终止符,她终于可以坦荡荡地面对这个男人,面对一切。
柳风絮很识时务地退到一边,给其他人空出位置,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那个在角落说出“还真是傻”奚落她的男人,有尴尬,也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相看两厌,嘴角一撇,将视线理直气壮地挪开。
那三个男人差不多在病房里呆了一个小时才离开,柳风絮分明看到了夜乃晨珞生嘴角边露出清幽的微笑。
夜乃晨珞生笑的时候,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大,只是微微向上弯着,一向清冷的眼里此时也闪着细碎的暖光,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然而这笑似乎只针对一个人,那人就是一直站在男人身旁笑得风流浅兮的卿仁。
直到此时柳风絮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并不需要天雷勾动地火,也不需要脸红心跳,仅仅只需要一个巧笑焉兮,纵然相对无言,却能心有灵犀。
柳风絮似乎能够了解那种感情,又好像没能理解透彻,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夜乃晨珞生从来不是她的归人,只是她人生的一个过客。
郑愁予的《错误》就像是醍醐灌顶的一剂良药,尤其是那句“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给柳风絮最深的感触。
柳风絮不禁哀悼起自己白白浪费的20年光阴,一偏头就对上一双冷漠带着嘲讽的眸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男人的视线而生闷气,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才愤愤地离开。
夜乃晨曦子第二天就出了院。
经不住夜乃晨曦子的软磨硬泡,覃劭骅想不同意都难,不过藏在覃劭骅眼底那抹忧心忡忡却一直没有消退。
夜乃晨曦子虽然没看到,却能隐隐能感觉到覃劭骅肯定是又有事瞒着她。
直到夜乃晨曦子一行人离开,唐郁德依然没有对夜乃晨曦子说出当年唐家遭到陷害的真相,对告密者的身份更是三缄其口,看出老人态度坚定,夜乃晨曦子也就不再为难老人。
只是老人不说,不代表夜乃晨曦子就会退缩,老人越是隐瞒当年的真相,夜乃晨曦子越是会使劲浑身解数探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