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要是好好听林医师的，按时用药，勿要操劳，还有好长的日子可以活。”云舒舒不由眼睛发酸。
    季何氏满脸安详，仿佛早已经预知死亡，“我这是打小带来的毛病，年轻时不显，年纪大了，毛病就全来了，能活到现在，我已经知足了，唯一遗憾的便是舒儿，舅母没能看到你诞下一儿半女。”
    “总会看到的，舅母你别总说这样的丧气话。”
    季何氏叹了口气，“若是舅母没有记错，舒儿入宫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吧，莫怪舅母多嘴，舒儿与皇上可有过夫妻之实？”
    云舒舒不想季何氏连这个都猜到了，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几天那个陆公子，舅母已经听说了，他昏迷的时候，你衣不解带照料他，吃饭喂药都是你来，咳咳……你打小就笨手笨脚，哪里这般精心照料过旁人？那陆公子……恐怕不是寻常人吧。”季何氏看着远方，眼睛微微有点发红。
    云舒舒以为舅母猜到言沉渊的身份了，于是沉默不言。
    没想季何氏的下一句话，却让云舒舒大为震惊。
    “舒儿若是心仪陆公子，便早早与皇家了断，万一到时候查出来，怕是要被斩头的，舅母不盼望别的，只盼你健康平安，你诞下的那怕不是龙子，只要是你心头所爱，便也无憾……”季何氏为这件事忧心忡忡好几天，怕云舒舒往后出岔子，故而与云舒舒敞开心扉。
    云舒舒被震得一脸惊愕，她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古代人的思想这么开放，不对，舅母在说什么？她心仪言沉渊？
    槽点太多，云舒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连忙摆手，想遏制住舅母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舅母，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尽我的义务罢了，我可不喜欢言……陆公子！绝对不喜欢！”
    “舅母知晓……”季何氏一脸她了然的表情看着云舒舒。
    云舒舒特别想问舅母她知晓什么了。“舅母，您真的误会了，我对陆公子从来没有那个想法，真的！”
    季何氏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舒舒眼见越抹越黑，心累地不想说话，她实在想不清楚她哪里看上去喜欢言沉渊的？明明他们两个人几乎都快针锋相对了。
    她不过是照顾言沉渊几天就是喜欢了，若是她给言沉渊做一顿饭，那是不是爱言沉渊爱得死去活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舅母以前也经历过，舒儿，咳咳……不管做什么事，在要问问自己的心。”季何氏宠溺看着云舒舒，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若是凡事都违背着自己的内心，那岂不是更苦。
    云舒舒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下去了，为了避免舅母多想，她把言沉渊的身份说了出来，“舅母……那陆公子并不是旁人，他……他是皇上，陆公子只不过是个假名，为了避免麻烦……我也没有红杏出墙，舒儿岂是那种人？”
    “原是如此，舅母看着他也觉得不似凡人，你们夫妻感情好，今年再要个大胖小子。”舅母大悟，将虎头刺绣拿到了云舒舒面前。
    云舒舒看着季何氏准备给她缝的虎头鞋，那些拒绝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她不想让舅母太过担心，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季何氏感觉乏累了，身子也撑不住，不停咳嗽。
    云舒舒怕耽误舅母休息，给她盖好被子，微微一笑，“舅母，您好好歇着吧，舒儿就先离开了，明日再来看您，还有这虎头鞋，不着急一时，往后来日方长。”
    离开了季何氏的院子，云舒舒就回房去了，她整天待在房间里，太过清闲了，若不是最近不太平，云舒舒才不会放过出去玩的机会。
    云舒舒叹了口气，回了房。
    青烟从看见季小七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现在回来了也不停歇，心烦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云舒舒看得头都快晕了，忙不迭按着青烟的肩膀让她坐下，“青烟，你别转了，本宫看得晕头转向的。”
    青烟望着云舒舒，她觉得自己家皇后娘娘在感情上果真不开窍，那季小七都明目张胆勾搭皇上了，皇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皇上不急太监急，青烟恨不得撸起袖子冲过去将季小七拉出来。
    云舒舒可不知道青烟怎么想的，她随意找了一本小人书看着，只是不知道什么缘由，今天居然一页也看不下去，心里闷闷的，又有些烦。
    从那日与言沉渊不欢而散之后，言沉渊就再也没有使唤过云舒舒，贴身侍奉言沉渊的都是季小七。
    不用照顾人的日子是挺轻松，不过就是太轻松了一些，让云舒舒无从适应。
    她知道言沉渊生气了，只不过没想到一个大老爷们气性还这么大，一连好几天没有和云舒舒说过话，不就是那两句话损了他的颜面吗，至于到现在还没消气？
    在季府上待了几天，言沉渊的伤口恢复稳定，宫里的事情堆积太久，言沉渊不能再耽误下去，择日便起驾回宫。
    临走之前舅舅又给了她十万两黄金，生怕云舒舒刻苦着自己，云舒舒乐不可支，将黄金收下了。
    因为言沉渊一直用微服私访的名头在外，从季府回宫的时候，与云舒舒共乘一辆马车，两人一人坐这头，一人坐那头，仿佛中间有一条无形的三八线，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马车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里面看着却非常奢华，内里空间很大，虎皮的坐垫毛茸茸的，摸上去手感很好，角落里点了熏香，还有一个小圆桌，摆放着茶水和点心。
    青烟给他们斟完茶之后，就毕恭毕敬退出去了。
    两人已经许多天没有联系了，如今坐在一起，一时之间马车里的气氛还有着尴尬。
    这几天言沉渊阴阳怪气的，云舒舒实在受不了了，今天就他们二人在马车里，是个消除隔阂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