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渊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一些，他让云舒舒起身，脸色稍缓，“在找出真凶之前，朕会与皇后一起，若皇后徇私偏向，朕绝不姑息。”
    云舒舒知道言沉渊是相信她的，清者自清，她没做过那些事，不怕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云舒舒沉重将这件事情应下，“是，皇上。”
    凶手既然杀了人，就肯定会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言沉渊派人找来验尸官来荷丽居验尸。
    这十多年来荷丽居还没有这么热闹过。
    因为早上闹得人心惶惶，都以为是闹鬼，所以在早上侍卫就已经将尸体捞上来了，暂时停放在荷丽居的空地上，面上盖着一层白布，隔这么远就能感受到尸体上的一股血腥味。
    那些妃嫔们都是千金小姐出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纷纷用手帕捂着鼻子，都不敢踏进院子，在院门口扎堆，一脸嫌弃和厌恶之色都遮不住。
    查案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更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而且外面太阳大，又热又闷，那些妃嫔们站了没多久就回去了，柳冰影腿脚不方便，也跟着离开了，这倒是让云舒舒唯一觉得意外的地方，她还以为柳冰影会一边看她找证据，一边阴阳怪气嘲讽呢。
    人都走光了，倒也清净，不过言沉渊却没走，他黑衣站在旁边，让人将尸体抬进屋里方便验尸官验尸。
    何公公也被派走了，被派去查最近失踪的宫女身份，因为这小宫女早就面目全非了，也不知道凶手和宫女有什么仇什么怨，每一次下手都是朝着她的头部去，宫女的脸都毁了，那个模样哪怕再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
    趁着验尸官验尸的时间，云舒舒无事可做，便带着人在枯井旁边寻找犯罪工具，言沉渊缓缓走到了她身旁，现在没什么外人，他脸色好了许多。
    “你膝盖还疼吗？”言沉渊声音很轻，视线看着云舒舒的小腿地方，刚才在保和殿里，他许久没叫云舒舒起身，后来云舒舒跪不住了，身子摇晃几下，他并非没有看见。
    “回皇上的话，已经好很多了。”云舒舒语气淡然，并不想说什么。
    言沉渊艰涩开口，“方才保和殿上，不是朕的本意……”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哪里不知道云舒舒的性格，云舒舒做事有分寸，若是有人伤害她，她也会正大光明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一出戏必须演，别人不敢非议言沉渊，却敢非议云舒舒，他方才那般冷淡，也是为了云舒舒考虑。
    “臣妾知晓皇上的意思，如今大家都怀疑人是臣妾杀的，皇上如果维护臣妾，才是害了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局面，皇上最好在水落石出之前，不要离臣妾太近。”云舒舒垂着眼，扒开野草，看能不能找到证物。
    “朕做不到。”言沉渊一瞬不瞬看着云舒舒。
    他这么坚定的语气，云舒舒不由内心触动，“皇上……”
    “你好好查案，哪怕三天之后查不出凶手，朕也不会让你出事。”言沉渊没有再去看云舒舒的反应，径自走进了房里，去看验尸官得出来的结果。
    云舒舒一直目送言沉渊进屋，她一直冷淡的脸色可算有了微妙的变化，嘴角上扬，脑袋放空半晌之后，就接着着线索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疏忽了，还是紧张之下，并没有将作案工具藏起来，而是扔在了枯井旁边，因为被野草盖住，所以也是找了一段时间才找到。
    作案工具是一块石头，形状但是有一点像锥子，这块石头上面全是血液，尖锐的地方还带着碎肉。
    云舒舒看了几眼之后，就让宫女过来，将作案工具放在木箱子里，这可是证物，不能丢的。
    将证物装好，云舒舒就去找新线索去了，果不其然还真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外面地上铺的是硬石板，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不过院子里是泥土地，前两天下了雨，地上的泥土还比较软。
    只见两条脚印从门口进来，其中一双脚印，留下的痕迹特别重，但是脚却不大，是两双女子的脚。
    一般脚小的人不会这么重，会出现这样的脚印很大概率就是她背着什么重物。
    荷丽居长期无人打扫，门口处处长满野草，野草到人的小腿那么高。云舒舒仔细观察，发现这个枯井旁边一片草被压乱了，草地上还有深红色的血迹，甚至还有的血都溅到了井上去。
    这杂草有三处被压坏的地方，这种痕迹只有在这里停留过才会形成的，假如只是从这里走过，草只会稍微有些乱。
    荷丽居没有任何纠缠打斗的痕迹，草地有三处被压垮的野草，其中一块特别大，像是人倒在地上才能压出来的面积。
    云舒舒蹲下来仔细看，果然让她发现了一些新线索，这里凶手一共有两个人，且这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小宫女来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被人背过来的，两名凶手的脚印深浅不一，云舒舒猜测，这两人的身份地位应该相差悬殊，否则应该是两人将受害者抬过来，那样更方便，而不会只有一个人背着。
    枯井的不远处，地上有一排拖痕，云舒舒伏下身去，不想这时何公公带着一名宫女进来了，说是昨天负责打扫御书房的一名下等宫女失踪了，失踪的时间与死者被害的时间吻合。
    何公公对着言沉渊与云舒舒行礼，“皇上，皇后娘娘，证人带来了。”
    小宫女一脸惶恐，眼眶红着，轻声细语和他请安，“奴婢挽月，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言沉渊微微点头，没说话。云舒舒从杂草堆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与灰尘，宽慰对着挽月一笑，“平身吧。”
    “奴婢谢过皇上，皇后娘娘。”挽月站起身，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的沉痛几乎溢出眼眶。
    云舒舒带着挽月去看小宫女的尸体，尸体上蒙面的白布还没有拿下，就见挽月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不敢相信看着尸体的手，“是她……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