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晓把估出来的分数告诉了欧阳班主任，欧阳班主任听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然后十分的庆幸当时方晓晓过来说要报自己估算分数的时候，欧阳班主任找了借口把办公室里的另外两名老师请了出去。不然岂不是一扭头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一般情况下估分和真实的分数相差不是太多，哪怕是真的成绩下来，按照先前的那几次模拟考试中方晓晓的分数也差不多是在估分上下左右十多分晃荡，可方晓晓估出来的分数太高：705.
    这个分数当然是想报考什么学校就报考什么学校，按照先前方晓晓的志愿，现在学校里已经有了一个妥妥的优秀华清生。
    但木秀于林，风大易折。
    如果是六百多分，欧阳班主任也就不多说什么，可估出来的分数太高，完全就在状元的临界点上徘徊。如果真的是最高分状元，那是皆大欢喜，可万一估出来的分数最高，可实际的分数差那么一点点，不就是让别的学校笑话？
    像是巴江一中面对这种事情也有过不少次，按照先前学校里的习惯，估出这种分数基本上就处于保密阶段，除非是真正的分数下来，不然这估出来的分数谁也不能说。
    这是学校惯例，同学们都心知肚明。
    在方晓晓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沉默不语的神情上就能猜出来一二，当下也不多问，追着问其他的几个同学问估分。
    不用说，全靠猜，就看猜的准不准。
    只是大体上的估分出来，班主任在课堂上一念估分档次，方晓晓也不得不说巴江一中的学生素质就是高。文科一班的同学们全都过了去年的大专录取分数线，通过本科录取分数线的占85%，重点本科分数线的同学也有50%。
    上辈子她在鸣县高中的估分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全班的估分层次比巴江一中少了整整二十个百分点。
    同样都是在这一天估分，当天晚上方晓晓也知道了黄晨的分数，过了去年本科的录取分数线，距离重点本科也只是寥寥数分。
    “晓晓，你知道吗？我估了三遍，都是这个分数，我都不敢相信。”黄晨兴奋的声音隔着话筒几乎震破耳膜，方晓晓也为她高兴。
    今年的题比去年的难，黄晨能考到这个分数连她都没想到。
    重来一次改变的未来不止是她，还有黄晨。
    估分过后就有各个院校在巴江市举行的咨询会，咨询会在巴江公园，黄晨直喊着要过来。
    黄晨爸妈也是要一起来的，黄晨的成绩出乎他们的意料，当然也希望能在咨询会上知道自家姑娘更适合哪个学校。
    不同十多年后高考录取都是知道分数之后再填报志愿，2000年的高考还是按照估分填报志愿，上一年度各大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就尤其重要，估分和学校的录取分数实际各有差距，弄不好就是几十分的差距，必须慎重。
    方晓晓是不用去咨询，在黄晨还有黄晨父母的请求下，方晓晓还是要和黄晨一起去咨询会上转一圈。
    公园里春暖花开，咨询过后还可以野餐玩乐，旁边不远又是动物园，就当是休假了。
    韩漠没有休假。
    方晓晓问韩漠的分数，在方晓晓没有吐露自己分数的前提下，韩漠也一字不漏。
    只是小园丁超市已经步入正轨，还有从丰茂公司出来相对应的几位管理者也极大的为方晓晓和张红减轻了负担，而韩漠在高考过后的负担比高考前增加了最少一倍。
    韩氏集团要扩展公司业务，还要进一步的精简合作对象，在华夏加入wto之后，像是韩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企业更要精益求精。
    学生有寒暑假，而走上社会只有六日，更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加班，更不要说是自家的公司企业。
    虽然韩漠还是高中生，可在经过一年多对公司业务的熟悉上很得了一部分董事的认可，现在韩漠已经是营销部门下属的某部经理。
    这个任命就在韩漠估完分的当天落到了韩漠的手上。
    “这些日子你的努力不只是我，还有别人也都看在眼里。”
    “这是公司对你能力的认可，试试吧。”韩嘉晟说。
    韩漠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把你哥哥叫过来。”韩嘉晟在后面说。
    韩漠脚步未顿，背影消失在关上的总裁办公室门外。
    十分钟后，韩荇进来。
    “爸，你找我？”韩荇目光平静。
    父子两个人站在总裁办公室，不止面容相似，连眼底的沉静也几乎一样。
    韩嘉晟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想的？”
    韩荇讶然：“爸，您什么意思？”
    “小漠明天就去营销部。”韩嘉晟道。
    韩嘉晟是公司总裁，公司的员工变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通过他的许可，韩漠在公司实习就由韩荇来安排，都是父子，如果韩荇真的做了什么，韩漠回到家完全可以跟他这个当爸爸的提。
    自从韩漠进公司熟悉业务，韩漠从没有说过韩荇半句不好，韩荇也时常的说韩漠做的不错。
    大人之间的矛盾没必要在孩子身上蔓延，都是自己的儿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当爸爸的只会欣慰，可这忽然间的韩漠就被安排到营销部，他这个当爸爸的事先完全不知道。
    韩荇提议，两位董事同意，按照韩氏集团的规定，调动安排就只是在他眼前过个眼儿。
    他不能否定公司制度，只能把韩荇叫过来问清楚。
    韩嘉晟的语气平铺，只是韩荇自然听出来父亲的责问。
    韩荇笑道：“爸，我觉得在小漠这个年纪，我也就是小漠这个水平，现在小漠高考也考完了，这时间完全可以历练历练。”
    “真心话？”韩嘉晟睇过去。
    韩荇脸上的笑容微敛，摇头：“不是。”
    “说。”韩嘉晟言简意赅。
    韩荇自嘲一笑：“爸，我以为我不说您也知道。”
    “像是您这样的身份外面有几个私生子的也不在少数，私生子就要有私生子的自觉，这都是心知肚明，原来我一直以为您只有我一个儿子，现在又多了他。”
    “就像是说好的一块儿蛋糕，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吃，现在又多了个人跟我分，而且分多分少还不是我说了算，当然我也不是说现在就抢分蛋糕的权利，只是您把蛋糕分出去，他有没有胃口吃，我总得替您掂量一下。吃得下去，蛋糕分也就分了，我没有二话，可吃不下去，容易得病，到时候您不管是后悔还是反悔，心情总也不痛快。”
    原来韩嘉晟没有离婚，韩荇就是他唯一的儿子，韩漠想跟在他身边也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他要和芊羽结婚，韩漠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子。
    韩荇说的是分蛋糕，其实不管是韩氏集团还是别的，家业总要传给下一代最优秀的。
    韩荇的确优秀，韩嘉晟也这么认为，可韩荇用他自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韩漠相比，韩漠才来多久，就让韩漠承受当初和他一样的艰苦历练？
    “既然你说蛋糕，我也就告诉你，蛋糕是我的，我想分给谁就分给谁，现在我还不老，还轮不到你来安排我把蛋糕分给谁，即便你只是建议，也不行。明白吗？”韩嘉晟沉声道。
    韩荇眼底微闪，还是点头：“明白。”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情。”韩嘉晟说。
    “下次我会先给您说。”韩荇道。
    韩嘉晟眼角抖了下，这是还不服啊。
    韩嘉晟摆了摆手，韩荇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韩嘉晟揉了揉额头。
    面对强势，就要有勇气辩驳。
    认准的事情如果轻易的改变那这一辈子就不会有什么成就。
    韩荇对韩漠的挑剔，韩嘉晟不认可。
    可韩荇的某些品质，韩嘉晟还是赞许。
    如果这两个儿子有一个整日里玩物丧志，他也不用这么愁。
    韩荇走出办公室，没有回去自己所在的楼层，而是从楼梯间走过，直接走上顶楼。
    阳台上阳光灼热，韩荇站在唯一的阴凉处，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拨通。
    “大哥？”那边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小丹，放了假早点儿回来吧。”韩荇看着眼前高大苗条的东方明珠，说，“是，爸爸很偏心，你回来或许会好一些，好，就这样了。”
    “……”
    隐隐的硝烟弥漫泛滥，电话里方晓晓听不出来韩漠那边的异样。
    原来还能从张红嘴里听说一些韩妈妈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些许字眼，而现在张红也没和方晓晓说过什么。
    张红不说，方晓晓总不好问。
    而且张红这边也有些焦头烂额。
    吉县的两位舅舅来巴江市几次，最先是想要食屋的股份，后来看到小园丁超市在巴江市内的名头，又想要一些小园丁的股份。
    “……我们也知道你这是和别人合资的让你为难，可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总比这些回头给了别人要好，实在不行的话，股份我们就少要一点儿，让我们在里面给你帮帮忙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