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翊此刻很清醒，司空念在感情上从未欺骗过他，一直都是他的错觉。
    她隐瞒跟大哥认识也是为了帮大哥翻案，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替大哥报仇。
    只不过，他先动了心。
    墨司翊抱着司空念上车，秦寒川才反应过来，想要上车时，车子已经启动了。
    “秦少，你别去了。”
    高博觉得，秦寒川要是去了楚园，指不定跟墨司翊打起来，所以拦下了秦寒川。
    “是我给她二次催眠的，现在出事了也是我的责任，我要负责到底。”
    秦寒川不顾高博阻拦，执意要跟着一起，可到了楚园却被拦在外面。
    高博无奈的看了秦寒川一眼，“墨司翊的脾气你该了解，他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但我相信，他是真心对司空念好，你也希望司空念顺利度过这一关，那就多给她一些空间。”
    高博拍拍秦寒川肩膀，转身就要走进楚园，身后突然响起凄厉的喊声。
    “高队，是不是司空念恢复记忆了？你让我一起进去吧。”
    说话的是张小柔母亲。
    她因为在分部那边等不到消息，就悄悄打听到楚园这边，这几天一直等在外面。
    此时的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脸上也磕了大片的青紫。
    “阿姨，你这是怎么了？”高博凝眉，上前扶住了她，却发现她手掌胳膊都破了。
    “我……我不能接近楚园，只能远远看着，刚才看到有车来了我就跑着追，结果摔了一跤。”张小柔母亲苦涩的摇摇头。其实那一跤摔的很重，她整个人翻滚了很久才停下来，脸还撞在了马路边的石头上。
    但身上的伤比起心灵的创伤才到哪里。
    “让她进来吧。”
    楚园里面传出墨司翊的声音。
    他知道，如果司空念醒了也会这么做。
    眼见着张小柔母亲都跟着进去了，只有自己被拒之门外，秦寒川无奈的摇摇头。
    转身坐进车里，一个人枯坐着，安静的好像雕塑。
    眼前闪过的都是司空念靠在墨司霆墓碑旁睡着的一幕。
    怎么回事？
    关墨司霆什么事？
    秦寒川自言自语，“司空念，你真的不能属于我吗？”
    ……
    楚园里面，昔日墨司翊的房间所有家具全都换了，更别说床单枕头之类。
    司空念躺了一会，才醒来，张小柔母亲立刻冲了过去。
    “司空念，你告诉我，你都想起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
    尽管进来之前她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可等了五年的她，在看到司空念时，所有的冷静瞬间抛在脑后。
    她昨天又吐血了，她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
    如果死之前不能给女儿报仇，她去到下面也不安心。
    司空念摇摇头，表情有些木然。
    “司空念你不能不说话！你快说啊！我真的没有时间了！”
    张小柔母亲用力抓着司空念的手，将她手腕抓出了几道殷红的血痕。
    墨司翊上前推开了她。
    “高博，带她出去。”
    墨司翊是因为看在司空念的面子上才会同意她进来，但如果她要伤害司空念那就另当别论。
    高博和钟先生好不容易才将她拉出去，到了门外，张小柔母亲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着。
    司空念突然捂住了耳朵。
    其实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但她不想说，更加不知如何告诉张小柔的母亲。
    那些回忆就在她脑海里，她却不想面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五年前那么逃避那些回忆，因为即便是现在的她也无法面对。
    “司空念，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告诉我。或者，我跟你说说我得创伤后遗症的事。”
    墨司翊的声音莫名温柔，他在这一刻把自己的温柔全都用在了她面前，因为知道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可对于现在的司空念来说，任何人在身边都是给她压力和打扰。
    她依旧捂着耳朵，静静坐着，阻隔外界一切接触。
    “从我记事起，因为墨家不屑于暗网合作，所以我和大哥二哥几乎每年都会遇到杀手，一开始我也害怕，但枪林弹雨走了几遭，渐渐的我就麻木了。十几岁的我在遇到杀手时，甚至还不屑一顾的想过，就这吗？能不能再来点更刺激的？
    紧跟着，在我十五岁时，我想象不到的刺激就来了，我被绑架了。那次，钟先生和管家都不在，田川杜光还没来我身边，我也是胆子大了觉得外面的杀手奈何不了我，自己想出去透透气，结果就出事了。
    绑匪用刀割我的大腿，割我的手腕，还威胁要切掉我的手指，我被绑架了三十六小时，没吃没喝，时刻都在挨打，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挨打我能承受，但他们将我扒光了吊起来，用火烧我脚底，在脚背滴上滚热的蜡油，还会用尖锐的锥子刺遍我的身体，他们将我锁在笼子里，在外面放狼狗从各个方向撕咬我，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我不敢合眼甚至不敢走神。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跟我爷爷有仇，因为爷爷不跟暗网合作还杀了他们的人，所以他们就要折磨墨家后人，可想而知，我那一天半是如何度过的。有些情节比我说出来的还要恶劣，我不想你听了产生不适。
    当我被救回来后，大哥二哥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但最初那段日子，我就像个暴力狂，见到谁都要撕打一番，大哥二哥身上都是被我打伤的痕迹，你还记得大哥手背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吗？”
    墨司翊说道这里，司空念慢慢拿下捂着耳朵的手，很轻的点点头。
    她记得。
    霆哥的一切她都记得。
    墨司翊却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终究是因为大哥才能唤回她。
    大哥在她心中位置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墨司翊，你没有机会了。
    而且你也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就将这份情愫继续留在心底，随你消失而去。
    “大哥胳膊上的那个伤疤就是我当时用勺子插伤的，伤可见骨，足以证明当时的我有多疯狂，多恐怖。那时的我比你现在的状况还要差，我很感谢大哥二哥的包容，他们陪伴我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将我从深渊中拉了回来，让我现在可以用平静的心情说出那段过去。”
    墨司翊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司空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