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十三章 再战
    吴忻和西摩来的这个小镇,是马耳他岛上最大的居民点,不过也只有三千不到的人口。
    其中比较繁华的,也就是主干道周围的一部分罢了。
    随着夜色降临,主干道周围的商业也都纷纷打烊了。
    吴忻低着头走进了一家已经打烊的商店,门没锁,里面也没有人。
    五分钟后,当夏洛克慢吞吞地走进自己的店里时,发现吴忻已经找到了茶叶,并泡好了茶。
    夏洛克一副累坏了的样子,但是吴忻却很放松:“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夏洛克你的生意很不错吗。”
    “这和肥皂一样只是普通的礼物罢了,是为了打开人脉的必需品。”夏洛克不动声色地回应了吴忻的试探。
    “啊,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吴忻抿了一口茶,并不是那种熟悉的味道,不过吴忻很喜欢热茶。
    “你不该来的,这太危险了。”夏洛克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真诚,非常为吴忻考虑。“我会找机会再进城堡的。”
    “这个岛上什么都缺,物资不足,人力不足,我想我无论如何不值得一个专门的跟踪者。”吴忻知道夏洛克一开始不露面,是去观察自己有没有尾巴。
    “不要太小看你自己了,我的朋友。”夏洛克刚刚在街上看到吴忻就猜测他会回来找自己,因此特意埋伏在外面看看有没有尾巴。“这一次,我有什么可以而帮你的?”
    他认定吴忻肯定是想要更多好处。
    “有两件事,第一,我可以帮你搞粪肥的事情,不过我还需要一些肥皂,另外每个月我要十五个塔勒的分成。第二我最近在岛上和法语组的人有一些冲突,我需要施法材料,立刻需要。”前面的话完全在夏洛克的预料之中,但是吴忻下面的话让他没有用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推脱。“冲突涉及卡萨诺骑士和西格尔大法官的权力分配,如果能够获胜,对你的好处不小。”
    “那太好了,推广粪肥是能够造福人民的大好事。”夏洛克对于吴忻的答复很高兴,然后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思考了片刻,他不大确定吴忻是不是已经摸到了一点政治的奥秘,也不确定这个少年和自己到底是不是一条心。“我在岛上的目的是照顾你,顺便做点生意,政治斗争我没有兴趣。我劝切萨雷你也不要参与其中,保持低调最好了。”
    他身上当然有其他使命,但是吴忻确实是安排来避难的。
    之前给吴忻提供了一些物资只是为了向卡萨诺示好,他不认为吴忻能对他的目标有什么作用。
    吴忻根据上次听到他们的对话,大致知道他的目的:“不论你在岛上找什么人,一个拥有足够势力的警备队长肯定是可以帮到你的,目前卡萨诺的权势很是不足。”
    夏洛克立刻皱眉:“哼,卡萨诺告诉你的?他不该让你掺和这些事。”
    “不需要卡萨诺骑士来告诉我。”前面的对话都是用德语说得,到了这里,吴忻突然改成了拉丁语。
    “那天你听懂了我们的对话?!你在船上都不会拉丁语,这才来岛上几天,你就能学会拉丁语?!”夏洛克终于不再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他对自己的才智相当自负,但是自问也绝没有这么快学会一种语言的本事。“就算你的母语是意大利语也需要老师吧。”
    拉丁语就是古代意大利语,意大利语就是现代拉丁语,他们是父子关系。
    西班牙语、法语、葡萄牙语则是拉丁语的其他子侄。
    但是古罗马帝国毁灭后,经历了好几次蛮族冲击的意大利语变化很大,会意大利文的人要自学拉丁文依然是极其困难的事,哪怕有老师教导,也不是几周就能学会的。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夏洛克不信,他对自己的原判断进行了修正,提高了对吴忻的评价。
    “如果我像你说得,一直保持低调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扈从,我又怎么能帮你联络上你需要的关系。”吴忻的话让夏洛克无法反驳,没有和法语组的一系列较量,吴忻根本没有机会建立人脉。
    吴忻接下来直指问题的核心:“卡萨诺骑士受到的关注太多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在找什么?”
    夏洛克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你的状态是不是能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夏洛克说的很委婉,但还是否决了吴忻的要求,不过吴忻短短几天就学会拉丁语的能力和他展示出来的与少年人完全不同的成熟,还是让夏洛克决定再付出一点投资。“不过我确实可以分一些施法材料可以给你,你要哪个派系的?”
    “咒法、塑能、死灵、幻术。”吴忻举得自己有必要多提一点要求,顺便也可以起到保密的作用,和法师不同,术士能够使用的魔法范围很小,所以要尽可能地保密。
    夏洛克不再以敷衍的心态对待吴忻,对吴忻明显不大合理的要求,他毫不含糊地就打开了身边的一个柜子,从一个杂货盒子里拿出了一个不小的袋子,然后拿出个天平,分割各种材料。
    他那个袋子中至少有价值两千塔勒的施法材料,这还是没考虑马耳他岛上如今万物腾贵状态的价格。
    然后他分了大约四分之一给吴忻,这远远超过了吴忻的预期。
    他把不同的材料装进不同颜色袋子,然后递给吴忻:“以后最好还是我来找你,如果一定要找我,不要再到这里来,后面那条街上有一个浴室,你进去说,你不要姑娘也不要男人也不要过夜,就会有人安排你见我,今天你也去那里过夜吧。”
    除了施法材料,他还很爽气地又给了吴忻好几块肥皂,一起装进了袋子。
    不过吴忻要接过这个袋子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捏的很紧,夏洛克紧紧盯着吴忻,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对他说道:“谨慎地使用我给你的资源,这一次不是礼物。”
    他没有使用威胁的语言,但是把意思说到了,不是礼物,自然就是投资了。
    而投资总是要期待回报的。
    他拿出这些物资时毫不犹豫,而且手笔极大,再配合他的态度,吴忻明白,这一笔投资后,双方的关系有了重要的变化。
    这是负担,也是承认,只有能负担责任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吴忻从来不怕责任。
    吴忻看着夏洛克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复一直的圆滑,而是锋锐如剑。
    这才是这个诡异商人的真实面目。
    他最终接过口袋后转身走向了浴室,一边走一边在思考这个夏洛克到底有多大力量可用,以及再次调高了他寻找目标的重要性。
    夏洛克看着吴忻离开,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在上面记下:1534年3月30日,向切萨雷-西博投资一千塔勒。
    房间里没有蜡烛,但是却有光。
    这边笔记本不仅封面是黑色的,甚至里面的纸张也是黑色的,夏洛克写字的油也是黑色的,可是上面的字却非常清晰,正是这些文字,在一片昏暗中发着幽光。
    第二天天色微明,吴忻就返回了城堡。
    在城门口,他看到已经有好几个骑士见习在等吊桥放下来,吊桥放下来之后,守卫城门的骑士也并没有什么多话,验明身份后,就让他们进入了城堡。
    和西摩说得一样,骑士团的规矩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在训练和战斗之余,找一些调剂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不把来路不明的女人带入城堡就行。
    走到操场,吴忻看到了看上去已经练习了有一会的迪莉雅,她正在和一个女见习对练,双方都没有使用木质训练武器,而是在用施展装备奋战。
    那位女见习是剑盾武士,她满身大汗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练了一会。
    吴忻来的时候,她已经处于绝度下风,她的剑根本挥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再用盾牌抵抗迪莉雅钉头锤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
    在几轮猛攻后,迪莉雅跃起,借着下落的冲势全力一击。
    她盾牌的质量看上去颇为不错,顶住了迪莉雅的猛攻。
    但是这位女战士自己就不行了,她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单腿跪在了地上。
    迪莉雅跟上一脚,把她踢翻在了地上。
    失去了稳定的女战士连滚带爬地后退,可是迪莉雅不依不饶,不断追击,完全不像是在训练的样子。
    “嘿,省点力气,等会有你的架可打。”在迪莉雅要伤到练习对手之前,西摩及时架住了她的钉头锤。
    吴忻看着迪莉雅的脸,这个美丽的女牧师咬牙切齿地看着西摩,
    不过她终于是没有继续挥舞自己的钉头锤,慢慢恢复了冷静。
    “不好意思了。”吴忻向那个被打得很惨的女见习表示了歉意,然后伸出手把她了起来。
    “没事,我们都理解她,你们今天还要和法国佬打擂台吗?”这个女战士的手臂不算纤细,身上的肌肉也很有力,但比迪莉雅还是差不少。
    吴忻有些奇怪她的话,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我看法国佬的屁股需要再被狠狠地干一下。”
    那个女战士对吴忻的粗话很兴奋:“英语组好久没有见到真正的男子汉了,祝你们好运,狠狠踢那些法国佬的屁股,我们都很需要这块地盘。”
    今天所有的英语组见习都得到了足够的训练地盘,他们都能够比较舒服、有尊严地练习武技。
    她还给了迪莉雅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问题,她始终对迪莉雅很恭谨,哪怕刚刚明显是迪莉雅过分了。
    如此友好的表现,让迪莉雅也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她和那个女见习又一起说了几句话。
    西摩有点担心地看着迪莉雅:“这可不是好兆头。”
    “没事,她应付过比这危险复杂得多的场面。”吴忻也很担心迪莉雅,但是他知道少女牧师是靠得住的。
    “那是当然,她可是菲舍尔家族的人,赛尔希拉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如果不是迪莉雅-菲舍尔她可不会那么客气。”西摩并不知道吴忻见识过迪莉雅面对生死较量时的表现,赛尔希拉应该就是那位和迪莉雅对练的女见习的名字。
    吴忻没有直接问西摩这个家族的事,他觉得这可能会暴露他的秘密,反正听西摩和赛尔希拉的口气,这个家族的背景应该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慢慢地收集资料就行。
    “好了,你喝口水。”吴忻把自己的水壶递给迪莉雅。
    “你心情不错啊,好几个女见习都跟我说你在仓库没有弄到施法材料。”迪莉雅刚刚对那位女士还算冷静,但是看着吴忻火气又大了起来。“但是昨天晚上还有心情去镇上?你去镇上干什么了?”
    西摩看着有点意外的吴忻,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可没有暴露你的行踪啊。”
    他的样子几乎是证实了他们昨晚上是去快活了,几个女见习都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吴忻没有理会他:“是法兰西的女见习跟你说的?这是心理战,这种盘外招也用了,看来他们很认真啊。”
    迪莉雅对于吴忻的话很不满意:“这么说,你真的去了那种地方?!”
    吴忻还没有来得及解释,迪莉雅就再次开口:“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
    “哈哈,不是啦。”吴忻笑了笑,他拉住迪莉雅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真的?”迪莉雅的脸色立刻好转了不少,不顾想了想忽然又说道。“不过我说了这不关我的事,我全身心都献给上帝和祂钟爱的事业了。”
    “当然,当然,我知道你肯定是全身心都献给上帝了,我也是。”吴忻毫无心理负担地对女士表示赞同。
    迪莉雅的脸色再次转黑:“哼,我从来没在教堂见过你,哪怕周日也没见过。”
    医院骑士团是宗教风格极重的军事团体,每个周日几乎所有人都会去教堂。
    “相比去教堂,我喜欢用更直接的方式为上帝服务。”吴忻看着迪莉雅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一直向艾尔兰神甫寻求心灵上的指引。”
    “说得不错嘛。”赛尔希拉笑着给吴忻解围,然后她转过头。“迪莉雅你不要太苛刻了啦,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那么虔诚啊。”
    赛尔希拉和迪莉雅的关系实际上很不错,听了她的话,迪莉雅轻轻地哼了一声,放过了吴忻。
    吴忻随后开始练习射击,而迪莉雅则坐在一边去休息一下,和往常一样她拿出了一本圣经来读,可是她今天明显是有心事,就连圣经也读不进去,吴忻一边射击一边观察,她很久也没有翻页。
    好在他们等的人及时又来了。
    “哟,你们都在这里啊,昨天侥幸让你赢了一次,就以为这是你们可以呆的地方了?”
    贝尔科特再次出现,依然带着昨天的两个跟班,他们的伤势都不重,得到治疗后已经完全恢复了。
    还有几个法兰西见习显然也是早就等着这一幕,贝尔科特一出现,他们也立刻纷纷发出叫好声。
    “英国佬怕了吧,怕了就滚开。”
    “英国佬滚开,这是我们的地盘。”
    “你们英国佬,就只配得上阴暗荒凉的岛屿,日光下肥沃的土地都是我们法兰西人的!”
    这些法兰西见习为了刺激吴忻在没有得到施法材料的情况下勉强应战,台词都是直指英格兰人的痛处。
    贝尔科特今天其实很不高兴,因为达达尼昂拒绝了他靠自己的实力赢得战斗的想法。
    他对胜利有十足的把握的,没有必要搞什么盘外招,上次不过是小小的意外。
    可是达达尼昂已经切断了吴忻的施法材料供应,而没有一个低级施法者,会储备有太多的施法材料。
    像吴忻这种刚刚激发了潜能的术士,更是罕有储备。
    他料定吴忻除了第一次的用量外,不可能再有施法材料。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吴忻选择退让,那样他就无法完全找回面子了。
    在达达尼昂看来,收回地盘,让英国佬灰溜溜地滚回角落就足以显示法兰西人的力量了,可是对贝尔科特这个公子哥来说,这一点也没有满足他的虚荣心,而且也会损害他在同伴中的威望。
    但是他也不敢公开反对达达尼昂,所以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吴忻的年轻气盛上了:“今天咱们对赌,二十个塔勒,这够你去镇上包最好的女人一个月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钱袋丢给了维尔福,诱惑也是挑衅着吴忻。
    吴忻看了一眼迪莉雅,少女牧师的情绪依然不大好,但是她对吴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然后环视了一边周围的几个英语组见习,他们的表情都很复杂。
    吴忻没有得到施法材料的事情已经有好几个达达尼昂的部下告诉了所有人,他们都希望吴忻战斗,但是又都不看好他。
    吴忻对贝尔科特微微一笑:“既然你如此渴求失败,我也实在不好拒绝,不过二十个塔勒太少了,五十个如何?我们对赌,想来维尔福就不会介意数额了。”
    吴忻说着拿出了钱袋,丢给了维尔福。
    “嗯,确实是五十个塔勒,不过既然让我作保,我要收胜者一个塔勒的佣金。”
    维尔福接过钱袋稍微掂量了一下,就确认了投注。
    “百分之一,这是一个合理的数字。”
    吴忻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哈哈,你这穷小子真是能装,五十个塔勒就想吓到你贝尔科特大爷,不如这样,我们再玩得大一点,我听说你有一块黯淡无光的所谓烂石头,我大人大量算你五百个塔勒,怎么样敢不敢赌?”这块石头是凯文特要的,贝尔科特只担心没有施法材料的不敢答应这个赌注。
    维尔福心中一跳,他可没有告诉过别人红宝石的事情,所以他主动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他那块黯淡无光的烂石头肯定不值五百个塔勒,这样吧,我看你身上的这件虫吃鼠咬的破法袍也不值什么钱,不如就用它做赌注吧。”
    “哈哈,我有什么不敢,就凭他也想赢下我的飞鼠法袍?南方乡下佬,你在做梦啊。”贝尔科特大喜,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一上来就用生命之矢,吴忻根本没有机会。“怎么样,英国佬你敢不敢赌?”
    “破布片和烂石头,不是正好一对吗。”吴忻微笑地对维尔福点了点头。
    他话音一落,一阵交杂着口哨声的欢呼响了起来。
    再一次,法兰西人的欢呼声压倒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