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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顾辉亲自驾驶着车子,季维深闭着双眼依靠在后座里像是睡着了,车厢里一片寂静。
    “辉哥,后面有两辆车子跟上来了,我们……砰砰!”突然,顾辉手边的对讲机里传来后面车上阿光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碰撞声。
    顾辉看了看后视镜,一辆保镖车已经失控的冲下了路基,其他两台一字排开挡住了路面,后面是什么车顾辉一时看不见。
    “少爷,坐稳了。”顾辉提醒了一句,猛地踩下了油门,劳斯莱斯箭一般射了出去。
    后座上的季维深没有睁眼,交叠的双手,两根拇指很有节奏的轻轻对撞着,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劳斯莱斯急速的行驶着,十分钟后迎面突然打起一道刺眼的光束。
    一辆大型卡车瞬间启动迎面疾驶而来,刺眼的光柱让顾辉双眼瞬间出现了盲点,眼看劳斯莱斯迎着大卡车撞了上去。
    后座上像是预见到了这一切的季维深,猛然睁开寒眸,身形似猎豹般跃起,几乎是半趴着,探身过去,单手紧握方向盘一个急打又一个急打,劳斯莱斯和猛兽般的大卡车擦身而过,呼啸着冲向前方。
    “少爷……”
    “没事!开车。”
    危险过去,季维深淡淡的说完再次依靠进了座椅,一双骇人的寒眸盯着车窗外,浑身的煞气让一脸冷汗的顾辉都觉得可怕。
    他们再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了,好在少爷反应快,不然……
    “明天一早对外宣布,jh正式更名季皇集团进驻林氏,记者招待会让伍德出面,中午季皇大厦揭牌典礼,答谢宴会一块举行。”来不及回到别墅,季维深在车上就接连下达了两道命令。
    “是!”顾辉把着方向盘点点头,随后看了看后视镜“少爷,我们海外的分部……”
    “记者会开始后各分部同时发声明,我要让全世界都在一夜之间知道季皇这个名字!”季维深微阖着双眼,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绷着,隐忍了多少年了,也是时候和那人算总账了!
    不过……
    脑海里毫无预警地浮现出一张倔强又胆怯的小脸儿,季维深下巴松动了下,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突然闯进自己世界的林清浅,是个没有在自己预期中的意外,小丫头,等一切结束,我们再继续。
    第十章 季家兄弟
    车子沿着进市区的路行驶了40分钟,在林市南郊一处幽静的大宅前缓缓停下。
    保镖下车将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推到了车前,这时,季正已经打开了车门。
    两名保镖将季维深从车上架出来安放在轮椅上后,推着他进了大门,季正拎着礼盒和前去接他们的李韬一同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古朴典雅的大宅,青石板铺就的主路一直延伸到了主屋,挂着珠帘的门口往里看黑洞洞的,莫名让人感到一股瘆人的寒意。
    下人们早就看到了季维深的轮椅,可是没有一个过来打招呼,季维深视而不见般由保镖推着走向主屋。
    “这个季皇来势汹汹啊!”满是古典气息的主屋内很安静,正中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四十五六岁的男子,看样貌有几分和季维深相似。
    此刻正拿着报纸脸色深沉的看着。
    “是,他们一夜之间就宣布进驻了林氏,世界前三的跨国集团偏偏选在了林城,我们不得不防。”一边站着的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接着中年人的话说道,清俊的一张脸倒是和季维深更像一些。
    屋里的一老一小就是季维深同父异母的大哥季维之和二哥的儿子季寒远。
    此时,季寒远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进来的季维深,季寒远一双幽深的黑眸闪过一抹什么,却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老三来了!”主位上的季维之从季维深进来,一双阴鹜的眸子就没离开季维深的那张脸,此刻见轮椅停在自己前面几米处,才放下报纸开口。
    “嗯,大哥,有段时间不见,你可好?”季维深面无表情的俊脸微微抬起,音调平的没有一丝起伏。
    那双在林清浅记忆中让人寒透心脾的眸子,此刻变得暗沉无光,看不到一丝生气,兄弟间似乎比着主仆还要分得清哪个高贵哪个卑微。
    季家老爷子生前娶了三位夫人,季维之是大夫人所生,大夫人早年因病去世后,季老爷子又续娶了一位,也生了一个儿子。
    老人们相传,这位二夫人和给自己看病的一位医生有染,最后被赶出了季家不久意外去世了。而季维深那位二哥,也在结婚三年后突然车祸去世,妻子一年后吃药自杀了。
    季维之身边所站的那个青年就是季维深二哥的儿子,季寒远。
    季维之无儿无女,季维深二哥二嫂去世后,季维之得到老爷子的允许将季寒远留在自己身边养大,直到现在,对外,他就是季维之的继承人。
    而季维深的母亲,则是季家老爷子在国外遇到的。
    两个相差二十多岁的人一见钟情,在国外举行了洋式婚礼,直到季维深出生,季老爷子才带着娇妻幼子回国。
    季家老爷子对这位小夫人很是宠爱,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回国却一直没有宣布自己和现在的夫人是合法婚姻,以至于直到现在,季维深都被外界传成是个私生子。
    而清楚知道这一切的季维之,不管老爷子活着还是去世后,也都是默认传闻的态度从没有替季维深正名过。
    季维深是老爷子的老来子,六十多岁的老人对他疼爱的很,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这个小儿子。
    只是好景不长,季维深10岁和母亲出去游玩的路上突然出了意外,车子被撞,在爆炸的前几秒,母亲奋力将季维深推出了车厢。
    一声巨响阴阳两隔,季维深母亲被炸得尸骨无存,而季维深被送去医院后,医生诊断他的腿受伤严重,此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亲眼目睹母亲惨死,自己变成残废,季维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那段时间现在回想,季维深都痛不欲生。
    老爷子被这接连的打击一下击垮了,没有三个月就离开了人世,自此,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季家三少爷,却每一天活得都像是在地狱中挣扎一般……
    “家里这么大的一摊子家业都是我一个人在支撑,你又帮不上我什么忙,心力交瘁怎么能好?还是你命好,老爷子将最好的别墅留给了你,每个月还有律师监督着给你拨出那么大的一笔生活费供你挥霍,唉!人比人不行啊!”季维之不动声色的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恨意。
    “我就是个废人,也难为大哥辛苦挣钱还要供养我了。”季维深淡淡的看了看季维之,迎着他恶毒的目光四目对视了几秒后随即垂下眸子。
    “哼哼!我不指着你感恩,好好活着最好!我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妈拼死给你救下来,我怎么也不能辜负了她的在天之灵啊!”
    “……”听到季维之说到自己母亲,季维深明显身子一僵,放在轮子扶手上的双手缓缓握紧冰凉的把手,有一瞬间,他真想腾身过去一把将季维之掐死算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祭拜父亲吧!寒远,去推着你三叔我们去后宅吧!”没有错过季维深那细微的变化,季维之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对着身边的季寒远淡漠的说完,站起来带头往外走去。
    “三叔。”季寒远过来先是喊了一声随即推着轮椅跟上,季维深面无表情像是并没听到一般冷然看着前面。
    后宅祭拜季老爷子,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穿过长长的回廊,保镖和季正都被迫站住了脚步,看着被推走的主子,季正心里默默念着,希望季维深这次不要被伤得太狠。
    “父亲,儿子今天身体不适,就由您最疼爱的小儿子给你上香吧!”幽暗的祠堂里,季维之站在季老爷子的灵位前,面上十分恭敬地说完,将手里的一炷香递给了侄子季寒远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三叔,请吧,您可不能坐着轮椅过去,这是大不敬的。”季寒远拿着香走到季维深轮椅前,静静地看了几秒这位和自己只差着四五岁的三叔,缓缓抬起手将香送到了季维深面前。
    “……”季维深垂着头,半天缓缓抬起,一双寒眸无波无澜的和侄子对视了一秒后双手将香接了过来。
    眼神望向十几米远的灵位,半天挣扎着从轮椅上挪动了一下身子,整个人扑通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一双“残疾”的双腿丝毫用不上一点儿力气,季维深一手拿着香,用两只手肘支撑着一点点向着灵位爬去。
    站在一边的季维之冷漠地看着一点点艰难的挪过来的季维深,脸上露出的笑意越来越多。
    我的好弟弟,这些都不能怪我啊!
    我只是想让父亲看一看,他最疼爱最舍弃不下的小儿子,是有多孝顺,即便不能走路,爬,也要给他上柱香呢!
    第十一章忍字当头一把刀
    季维深“艰难”地爬到供桌前,索性身高手长,点燃香后很顺利的将香插入香炉。
    “父亲,儿子不能给您行礼,一炷香祈祷您极乐安康吧!”季维深盯着灵位上父亲的名字喃喃的念了一句。
    “父亲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孝道二字,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死后你连叩个头都做不到真是太不孝了!父亲在上面看着也一定会失望透顶!”季维之突然在一边冷冷的接道。
    季维深垂着头半趴在供桌前一声不吭,他知道,季维之在找茬,每一个能打击他的机会季维之都不会放过的。
    “寒远,替你爷爷行家法!”这话说完,季维之撩起眼皮看向季寒远,再一次给了他一个暗示。
    季寒远看了看季维深,默不作声的在供桌后面拿出一根裹着紫色绸缎的软鞭,将缎面去掉一步步走到了季维深身边。
    “十五鞭吧,你三叔身子不抗打的,下手轻一点!”说着轻一点,但是“下手”两个字季维之却咬的特别重。
    “是!”季寒远年轻的脸上冷漠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抬手举起鞭子眼睛都不眨的挥了下去。
    鞭子上带着倒刺,一鞭下去,季维深雪白的衬衣绽开,布料瞬间被鲜血浸透,血迹一点点晕染开来,那么刺眼,那么惊心。
    季寒远视若无睹般接着甩出第二鞭,季维深原本还支撑着的身子一下趴在了地上,第三鞭,第四鞭……
    等着打到第七鞭的时候,季维深的冷汗一滴滴无声的滴落在地板上,脸色也有些青白。而季维之的手机也在此时突然响起。
    对着季寒远摆了一下手,示意他暂停,季维之淡定的接起电话。
    “什么事……季皇集团的宴会?给季氏发了邀请函?好,我马上去公司。”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季维之挂断电话,看了看地上整个后背都已经血肉模糊的弟弟,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老三,林城进驻了一个季皇,你看看,我们又来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啊!你以后也得学着帮帮家里了。”说完看向季寒远。
    “寒远,让季正给你三叔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参加季皇的开业答谢宴会。”说完,季维之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季寒远看着季维之走远,才将软鞭放到桌上,过去给季维深抱住,费力的将他拖到轮椅上。
    “三叔……”
    “没事。”季维深紧咬着牙关蹦出几个字,抬起头的那一刻竟然给了季寒远一个警告的眼神。
    季寒远一愣,随即抬头,这时,之前去接季维深的李韬刚好走到门口,过来看着一身伤痕的季维深,司空见惯般推上他走了出去。
    季寒远眼神中闪过一抹暗芒,跟着出来也没再和季维深说话去找季维之了。
    “少爷!”季正正焦急地等在院子里,见季维深出来赶紧迎上去,当看到他后背鲜红一片时,拧紧的长眉下,一双冒火的眸子恨不得将推着季维深的李韬烧死。
    “大哥让我跟着去参加个宴会,上车给我换身衣服吧。”季维深脸色苍白,淡漠的说完看了一眼季正,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是!”季正垂下眼眸,小心的推着季维深出了大宅,两名保镖小心翼翼的架着季维深将他弄上了车子。
    这样的事情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季正将车上惯常准备的急救箱拿过来,找出池裕配制的药粉,保镖这会儿已经将季维深上衣脱掉。
    “少爷,我们为什么还要等?”一边给季维深恐怖的后背上药,季正一边压抑着愤怒问道。
    “季氏根基深厚,不是一两天就能撼动的,不急,用不了多久了。”季维深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但是声音听上去却毫无异样。
    这样的疼哪里赶得上这些年已藏在心底仇恨和痛苦?
    一直等在病房外面的林清浅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看到里面的特护按了铃,一会儿池裕就到了,进去给老人检查了一下,林清浅在外面看着外公身上的仪器有几样被撤掉了。
    不一会儿,池裕出来看着林清浅紧张的神情一笑。
    “小浅浅啊,你外公醒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进去和他说话,最早晚上吧,你进去和他聊一会儿。”
    “外公醒了!太好了!”林清浅惊喜的抓着池裕的衣袖几乎要跳起来了。
    “在这儿站了很久了,走吧,去办公室歇一会儿。”池裕看着这一刻恢复了生机的小丫头,心情也很好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