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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楚妗笑着接过,小口地咬了一口,赞叹道:“祁公子的手艺可真好,未来的妻子有口福了。”
    顾沉宴手一顿,冷声道:“厨艺好有何用,府里有厨子,难道他还要亲自下厨房给妻子做饭?”
    楚妗一愣,不明白顾沉宴话里的怒意从哪里来,在南地,也不是没有男人下厨做饭的,在他们那里,一般都是男人的厨艺比女人好,吃饭不就是哪个做的好吃就哪个做饭吗?
    她看了一眼祁嘉昱,手指修长,除了掌心有一些握刀剑导致的茧,看着就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她恍然,也对,祁嘉昱家世显赫,府里自有专门服侍饭菜的下人,哪里需要他亲自下厨了。
    她语带歉意,道:“抱歉,祁公子的手是握刀握剑的,我竟然让你下厨……”
    祁嘉昱挑了挑眉,笑意温柔,不在意地道:“若是你……若是我未来的妻子喜欢我的手艺,我也是可以下厨的,祁家男子没有那么多讲究,家父厨艺就很好,时常会下厨做饭,我和母亲就很喜欢他的手艺。我这厨艺便是在家父那里传承来的,家父时常说,男人需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战场上能冲锋陷阵,厨房里能萝卜雕花……”
    楚妗露出兴味,叹道:“祁阳侯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说的话真是有趣极了,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祁嘉昱耳根发烫,柔声道:“会有机会的。”
    顾沉宴只觉得祁嘉昱简直刺耳又刺眼,他顿时觉得肉也索然无味,随手扔在一旁,眼神沉沉地打量着楚妗。
    忆起昨夜她也曾夸奖他烤的肉好吃,如今不过一天时间,倒是毫无负担地夸奖另一个人。
    嗤!小白眼狼!若不是他,昨夜她定要饿肚子了!
    华阳公主也吃了几口,夸赞道,“祁公子的手艺真好,是本宫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了,宫里的御厨都比不过呢!妗儿你说呢?”
    祁嘉昱摆摆手,谦虚道:“公主谬赞了!”
    楚妗闻言,一愣,轻声道,“祁公子的烤肉好吃,但我吃过更好吃的。”
    祁嘉昱对于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顿时有些好奇,问道:“味道怎么样呢?”
    楚妗继而微弯杏眸,声音带着她独特的温软,细细道来。
    “味道及不上祁公子的。但那烤肉于我而言,意义很是特殊,像是久旱甘霖。当时我很是饥饿,本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没想到有好心人赠我一顿肉,于是那顿烤肉便弥足珍贵。”
    顾沉宴豁然抬头,眼神紧紧盯着楚妗,火光映照,楚妗的眼底跃动着两团明亮的火焰,灼热滚烫,像是要照进他的心里一般。
    顾沉宴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底清脆的碎裂声,像是破土而出的绿芽,带着悸动,想要长成参天大树,绿荫如盖。
    他眸中的冰冷褪去,嘴角翘了翘,很快又压住,到底是没忍住,又勾了起来。
    呵,没白投喂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祁嘉昱是随后一段时间,太子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怜的太子,大舅子都还没搞定,情敌又来了。
    第53章
    建安帝在侍从的陪同下出现在平地中间, 众人皆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行礼。
    建安帝爽朗笑道:“不必太过拘束,今日你们该喝酒喝酒, 不用顾忌朕。话说, 昨日狩猎的第一名是谁?”
    建安帝记起昨日的承诺, 问一旁的刘福全。
    “回陛下,猎物数量最多的是清河世子。”刘福全俯身作揖。
    建安帝很是意外, 挑了挑眉, 道:“清河?他现在在何处?”
    不远处的一堆人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衣, 隽秀雅致的男子, 男子大概弱冠之年, 眉眼沉静,像是这世间一缕清风, 淡然清和。
    宁王世子顾清河。
    “陛下,微臣在这里。”顾清河声音清朗,让人瞬间就注意到了他。
    楚妗记起来顾清河好像是楚静姝的未婚夫,多看了几眼, 觉得顾清河俊朗风仪,一袭白色锦衣,端的是一位风光霁月的贵公子。
    楚妗暗暗点头,与楚静姝倒也算郎才女貌, 金童玉女。
    随即她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不经意掠过身旁的人,却发现楚怀璟脸色阴沉地盯着顾清河, 像是极为厌恶他。
    楚怀璟发现楚妗看了过来,顿时收起脸上的神情,朝楚妗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了?”
    楚妗一愣,摇头,小声道,“无事。”
    建安帝冲顾清河摆摆手,顾清河抬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立在他身前,“清河的骑射功夫如此出色,哈哈哈,你父王知道了怕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宁王与建安帝少时关系很好,当初拥立建安帝登基,这些年镇守在边疆,对建安帝也很是忠心耿耿,建安帝对宁王也十分看重。
    顾清河作揖,谦虚道:“实在是清河取巧了,若是太子殿下上场,这第一怕是轮不到我了。”
    顾沉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边,看了一眼顾清河,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也冷沉了下来。
    建安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说错了,这次太子也上场了,只是他猎的不多,比不上你。”
    顾清河诧异,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以往顾沉宴上场,所有的风头都会被他夺去,他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随即他垂首,心中冷哼一声,掩盖住眼底的嫉妒,怕是顾沉宴没有全力以赴吧,他恐怕是觉得自己甚至是这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跟他比吧?
    顾沉宴永远都是这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顾清河也是人中龙凤,但是每次只要有顾沉宴的存在,旁人也是夸奖他,就好像他们都只能沦为顾沉宴的陪衬。
    建安帝道,“既然是你实力如此,拔得头筹,朕自当遵守诺言,官升一级,赏赐黄金千两。”
    顾清河拱手,道:“谢陛下!”
    建安帝和蔼地说道:“你父王为大燕镇守边疆,你也为朕排忧解难,朕很是欣慰,有你们父子俩辅佐朕。朕记得你将要及冠了吧?”
    “是。”
    “朕记得你身上是有婚约的吧?何时成婚?是哪家小姐来着?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到时候你大婚,朕定要好好替你操办。”
    顾清河含笑,“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她还未及笄,只等她及笄便可过六礼,商定婚期。”
    建安帝纳罕道:“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楚妗不就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吗?没想到顾清河的未婚妻也是定国公府的姑娘?
    顾清河笑道,“今日臣也邀请了她来狩猎,正在不远处,陛下可要见一见?”
    建安帝颔首,“也罢,唤她过来吧。”
    顾清河四处张望,很快就看到了楚静姝,他走过来,温声道:“楚姑娘。”
    楚静姝俏脸微红,含着一抹娇羞,起身回礼,“清河世子。”
    两人还未成亲,是以称呼还不敢太亲昵。
    顾清河说明来意,楚静姝就跟着他往前面走去。楚静姝想到等会儿就要面见圣颜,心下激动,但是脸上仍然不动声色,闲庭信步地走过去。直至建安帝身前,落落大方地朝建安帝行礼。
    建安帝一双威严的眼睛打量着楚静姝,心里感叹定国公真的是好福气,养的女儿个个都容貌倾城,举止有度。
    “你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建安帝问道。
    楚静姝颔首低眉,柔声应是。
    “那你与府里的姐妹相处得可好?”
    “臣女与妹妹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楚静姝只觉得建安帝的问题很是奇怪,问府里其他人干甚?但仍旧老老实实的回答。
    建安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问道,“既如此,那你可知道楚二姑娘喜欢什么玩意儿?”
    这就好办了,他先从楚静姝这里打听到楚妗的一应喜好,到时候让顾沉宴投其所好,早日抱得美人归。
    女子大多喜欢出手阔绰,温柔贴心的男子,顾沉宴那小子,还是要好好学学他老子!
    楚静姝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搅在一起,为什么!她以为皇上是真心召见她,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楚妗!
    她心底涌上嫉妒,根本不知道楚妗何时入了建安帝的眼,她垂下眼眸,仍旧是那沉稳温柔的声音,“二妹妹刚从乡下寻回来,她日日待在屋子里学习诗书礼仪,臣女与她相处时日不多,恐不能回答陛下的问题。”
    她要让建安帝知道,楚妗就是一个粗鄙不堪,大字初识的人。
    建安帝一愣,倒是没想太多,楚妗的状况顾沉宴已经明白的告诉他了,既然他提出来了,想必是有解决的办法,况且顾沉宴那样子是非楚妗不娶,他也无从左右他的决定。
    建安帝只是有些遗憾,没能从楚静姝这里知晓一星半点的消息,自己哪里有脸去顾沉宴面前晃悠?
    建安帝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下去吧。”
    楚静姝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样让她离开了?她本就聪颖,哪里发觉不出,建安帝叫她来,目的便是楚妗,如今她既然与楚妗不熟,也就没有了价值,便被人弃如敝屣,挥之则去。
    她咬了咬牙,心底满是不甘。但到底不敢违抗圣令,屈膝退下。
    楚妗只觉得楚静姝欢欢喜喜的去,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很是勉强,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皇上可是说了不好的话?”
    楚静姝如今看着楚妗的脸,就仿佛感受到了方才所受到的屈辱,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
    “方才皇上好像像我打听了你的一些事情……”她声音不低,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
    旁边的人见了,都神色各异。
    华阳公主和顾沉宴知晓内情,便猜测建安帝是想讨未来儿媳欢心,帮助顾沉宴早些赢得楚妗的心。
    而其他不明所以的人却不这么想,建安帝打听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喜好,而那名女子容貌娇美,目的怕是不言而喻。
    建安帝怕是想要册封楚妗为妃。
    祁嘉昱脸上闪过一抹茫然,若是楚妗要入宫为妃,他怎么办?
    楚妗皱眉,她也搞不懂建安帝的做法,虽然建安帝对她好像是有些兴趣,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反倒是长辈的感觉。
    只是如今她有些生气,这种事情不论真假,楚静姝都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到底是关乎自己的声誉,她这一说,自己成了什么样的人?旁人会怎么想她?狐媚君上?
    楚静姝也知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她笃定楚妗那种单纯的性子,定然不会怀疑她。
    她方才还有些嫉妒楚妗得了建安帝的青眼,但随即她细细想了想,觉得楚妗入宫为妃也不错。
    楚妗愚笨,毫无心机,后宫的女人都会把她拆骨入腹,她入宫便是死路一条。
    而且,楚妗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建安帝年近不惑,足以当她们的父亲了,说不定哪一天就驾崩了。
    可她不一样啊!
    她的未婚夫是顾清河,顾清河人中龙凤,是京城里有名的贵公子,在朝中颇有建树,且他还是宁王世子,也就是未来的宁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到时候便是宁王妃,身份尊贵,比在后宫混吃等死的楚妗,那是百倍千倍的好!
    她心底隐隐有丝优越感,她如今想到楚妗后半辈子在深宫里,像是一朵枯萎的花一样,而她贵为王妃,受人朝拜,她就身心愉悦。
    顾沉宴看到了楚静姝眼底的愉悦,他心思深沉,一干朝臣都拿他没有办法,就连周文序那个老狐狸都斗不过他,他又怎么看不出一个闺阁女子的小心机。
    呵,又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他耷拉下眼皮,随意地拨了一下火堆,火星四溅,也不知怎么回事,其中一块木炭溅到了楚静姝的衣裙上,顿时将楚静姝的衣裙烧了个洞。
    这变故来的猝不及防,楚静姝只觉得脚踝处涌上强烈的灼烧感,她豁然起身,手忙脚乱地将木炭抖了下去。
    楚静姝只觉得脚踝处剜肉一般的疼,她长这么大,向来是娇生惯养,从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她眼底漫上水雾,却咬着唇,强忍着痛意,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格外惹人怜惜。
    这里的动静太大,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顾清河见状,也急忙走过来,担忧道:“你没事吧?”
    楚妗一愣,想要起身,但是看了一眼楚静姝,到底心里因为她那番话,心里有了芥蒂,更何况顾清河也过来了,更是不需要自己,想到这里,她又默默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