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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大虎一喜,连忙点头,他招了招手,道:“二虎,我们走了!”
    说着,两人就偷偷摸摸地从窗户上翻了过去。
    “唰”的一声,黑夜里拔剑的声音格外明显。
    大虎二虎一落地,就看到脖子上架了两柄剑,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二小姐,这两人妄图从窗户逃跑,属下将他们带过来了!”侍卫将他们提到楚妗身前,恭声道。
    楚妗轻笑了一声,她冲着楚静姝道:“大姐姐,这两人你认识吗?为何一听说要闻味道就想要逃跑呢?难道他们就是纵火杀人的凶手?”
    楚静姝脸上的笑都要支撑不住,她看着被剑架住脖子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抹恼意。
    柳嬷嬷从哪里找来的人?这么没用!
    众人闻言,纷纷望着大虎二人,面面相觑,不会真的是凶手吧?不然为何要逃呢?
    第88章
    大虎二虎被押着跪在地上, 侍卫杀气腾腾,他们瞬间就怂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头压得极低, 只能看到眼前一片华贵的裙角, 如天上高洁的云。
    随即他们又看到那云微动,露出下面精致的绣鞋, 绣鞋金丝锦缎所制, 极为奢华。
    “你说, 你们为什么要逃呢?”声音清冷如玉石相撞, 煞是好听。
    楚妗微垂眼睑, 低声问道。
    大虎二人一愣,尽管害怕, 但还有一丝理智。
    想到邓四的威胁,邓四的女儿好像是未来的宁王妃,眼前这几个人身份虽高,但是比不过皇亲国戚。他们手里有邓四的把柄, 就算到时候抓进了大牢,邓四定然是会来救他们。
    而且这边糊弄过去了,那边的五千两也能拿到手。
    贪婪的念头一起,于是他们一咬牙, 辩解道:“我们只是看各位贵人身份高贵,让人望而生畏,小人待在屋里甚是惶恐, 恐惊扰各位贵人,小人并没有逃啊!”
    一旁的楚怀璟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这笑声明明很是温和,二人却觉得脊背发凉。
    随即大虎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他的眼前置了一把刀锋尖锐的宝剑。
    “我觉得你们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否则,这把剑指不定就不是停在你眼前这么简单了……”
    楚怀璟接过楚妗手中的香囊,随手扔在他们面前,霎时,二人鼻间满是熟悉的香味。
    大虎二人咬了咬牙,仍旧否认。
    楚怀璟唇角溢出一抹笑,手腕微动,直直砍下大虎的一根手指。
    黑夜里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大虎握着手冷汗涔涔,掌心鲜血淋漓,他躺在地上四处打滚,嘴里不停地惨叫。
    一旁的人脸色微变,几不可见地往后退了一步。尽管知晓楚怀璟的行事作风,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次直面他审讯的场景。
    明明嘴角含着笑,手中的剑却丝毫不留情面,说砍就砍,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来你们是没听说过我了,我从不吓唬人,说一不二。”
    楚怀璟嘴角含笑,蹲下身子看着大虎惨白的脸,温声道:“既然你们不认识我,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了,我是楚怀璟。”
    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看上去仿若就是在跟人交友寒暄。
    大虎口中的惨叫戛然而止,瞳孔放大,不停地颤抖。
    “玉……玉面阎罗……”二虎结结巴巴的说道。
    楚怀璟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笑,轻声道:“原来你们听说过我啊?”他顿了顿,挑眉问道:“你们还要隐瞒吗?”
    大虎二虎浑身颤抖,心底叫苦不迭,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栽到楚怀璟手里,此人心狠手辣,办案的手段极为狠厉,听说嘴再硬的人到了他手里,都会乖乖招认。
    他们不敢再隐瞒,大虎艰难的爬起来,匍匐在地,颤声道:“我们说,说!是邓四!是邓四买凶杀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啊!大人!”
    他们宁愿落在那个什么宁王妃手里死掉,也不要落在楚怀璟手里!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众人听说了二人的话,皆是震惊,继而是勃然大怒。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颤抖不已,钱氏向来温婉的脸也怒气冲冲,高声道:“邓四是谁?妗儿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买凶杀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江涛上前一步,猛地踹了一脚大虎,怒斥道:“混账!说,邓四在哪里?本官定要将他抓起来千刀万剐了!”
    方才他听了楚静姝的话,以为真的是楚妗为了出气,小题大做。如今听了这两人的话,这才知道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有人想要杀害楚妗。
    许是他那一丝作为父亲的愧疚,又许是楚妗关乎定国公府的未来,关乎他的仕途。他难得震怒,连往日里一直恪守的定国公做派也消失不见,额头上的青筋毕露,双眼像是着了火。
    大虎滚了一圈,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二虎被楚怀璟的狠辣吓坏了,如今只知道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颤声求饶。
    楚妗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众人,大家脸上无一例外,都是眉心紧蹙,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她哂笑了一声,这些人或真或假,她早已不在意了。
    唯有楚静姝脸色苍白,没想到楚怀璟竟然亲自动手,替楚妗审讯犯人,这两人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稍微吓唬一下,就什么都招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暗芒,邓四是她生父,到时候他为了她,定然不会将她供出来。更何况,这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参与,都是柳嬷嬷与他们接触,他们并不认识她。
    想到这儿,她稍稍放下心来,不动声色地轻舒了一口气。
    老夫人在一旁,混浊的眼里将楚静姝的动作尽收眼底,握着拐杖的手一顿,缓缓收回目光。
    楚妗摆了摆手,长剑示意,从屋子的角落里提出两个人,众人大吃一惊,没有料到屋子里还藏了两个人。
    长剑一手提了一个,重重地将手里的两个人扔在地上,恭声道:“二小姐,人都带出来了!”
    老夫人看清楚地上的人后,向来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她失声道:“耀祖?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另一个不是柳嬷嬷吗?”
    地上的男人挣扎了一下,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低声喊了一声:“姑母!”
    楚静姝见到邓耀祖与柳嬷嬷被抓了出来,瞬间小脸惨白。
    大虎看到了男人,立刻大声喊道:“大人,他就是邓四!”
    楚妗一愣,对于事情的转折很是惊诧?邓四是老夫人的侄子?
    老夫人顿了顿拐杖,焦声道:“耀祖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啊?你和姑母说清楚,你这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两个人都说你买凶杀人?”
    老夫人姓邓,当年也是世家大族,只是后来她的父亲犯了大罪,被抄了家,全族流放,好在她当时已经出嫁,躲过了一劫。
    邓耀祖是邓家唯一的独苗,他的生母是歌姬,与他的父亲春风一度后怀上了邓耀祖。
    她本意是靠着邓耀祖嫁入邓家,没想到邓家一朝倾覆,她的美梦便也破碎,于是歌姬便将邓耀祖扔给了老夫人抚养。
    老夫人待这个唯一的侄子甚是宠爱,就靠着邓耀祖给邓家传承香火。
    老夫人后来当了主母,靠着手中的管家大权,偷偷给他置办了许多财产,只是他向来爱赌,没多久便将产业败了个光。
    老夫人怕他继续赌,便让他在定国公府做管家,后来倒是好了收敛了许多,但是他却忽然辞去了管家之位,说是去外面做生意了,老夫人也是一年难得再见他一次。
    十多年了,老夫人也以为他痛改前非了,没想到如今更加严重!
    买凶杀人!
    邓耀祖跪在地上,委屈地扯着老夫人的衣角,说道:“姑母,我是冤枉的,他们说的五千两,您也知道,我哪里有这么多银钱啊!”
    邓耀祖是个脸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满身油腻的中年男人,此时他竟像是孩童一般撒娇,着实让旁人呼吸一滞,恶心不已。
    楚妗目瞪口呆,觉得此人脸皮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偏偏老夫人丝毫不觉,反倒觉得他说的有理,连忙对着楚怀璟道:“璟哥儿啊,你表叔他是冤枉的啊,你也知道,你表叔除了好赌,别的没什么缺点了,更何况,那两人说他买凶杀人,可是你想想,你表叔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啊?定然是那两人血口喷人,随意攀咬!”
    楚怀璟眉眼清冷,手里攥着宝剑,静默不语。
    邓耀祖以为他不说话,便是相信了老夫人的话,连忙爬起来,跑到楚怀璟身前,套近乎地说道,“璟哥儿,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表叔呀,小时候带你骑过大马的表叔啊!你是相信我的吧?”
    楚怀璟撩了一下眼皮,目光像是淬了冰,寒意入骨。
    邓耀祖讪讪地后退一步,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楚妗,他觍着脸上前,热情的说道:“你是妗儿吧?我是……”
    没想到楚怀璟忽然握着剑挡在邓耀祖身前,银光一闪,割下了邓耀祖身上的一片衣角。
    邓耀祖顿时吓得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楚怀璟。
    “离她远一点!”楚怀璟凉凉道。
    邓耀祖看着地上的衣角,慌乱的点了点头。
    楚妗迟疑地看了一眼楚怀璟,不知道为何他的反应这么大。
    楚怀璟提着剑,走到大虎身前,淡声道:“你说是邓四买凶杀人,你可有证据?”
    老夫人见他仍在怀疑邓耀祖,老眼一瞪,沉声道:“世子,你这是怀疑你表叔吗?如果真的是你表叔,你还要大义灭亲吗?”
    楚怀璟回首,嘴角翘了翘,扯出一抹嘲讽,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地上抖如筛糠的邓耀祖,嗤笑道:“他算哪门子亲?”
    心思恶毒,贪婪狡诈,毫无人性,怎可是他的亲?
    老夫人顿时气得仰倒,她快步挡在邓耀祖身前,怒声道:“他是你表叔!”
    楚怀璟垂下眼眸,他轻笑了一声,道:“老夫人,您知道您口中的表叔,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老夫人一愣,继而缓下声来,恳切道:“璟哥儿,我承认我没将他教好,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侄子,是邓家唯一的血脉了。祖母知道你是大理寺卿,理应惩奸除恶,但是他只是好赌罢了,这世间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人,不应该是你表叔受罚啊!”
    楚怀璟面无表情,忽然道:“老夫人,你真的觉得他只赌吗?”
    老夫人怔然,心底生出不确定,但她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
    楚怀璟看了一眼剑,银光闪闪,剑刃上还带着血迹,他忽然笑道:“那我们就来问问他好了,他的罪行是否只有一个。”
    他转过头,朝着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也好好看看,您口中善良的表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楚妗见楚怀璟今日的状态着实有些不像以前,浑身阴鸷,笑意森寒。
    她心下一跳,心中生出一抹担忧,轻轻拉住了楚怀璟的衣袖,温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楚怀璟眼底划过一抹暖意,他握住楚妗的手,缓缓摇了摇头。
    楚妗这才惊觉,楚怀璟的手握着像是抓着一块寒冰,冻得她一怔。
    “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十四年前我没有好好守护你,今日我会让那些真相全部公诸于众。”楚怀璟忽然温声道,带着肯定与决然。
    楚妗身子一僵,杏眼微瞪,迷茫地眨了眨眼。
    十四年前?又是十四年前?
    众人闻言,皆是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