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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可能吧,我连原来的手机都丢下了,行李就几件衣服和钱包,就算陆辞想把定位器藏在衣服里,我有很多衣服,他也不能确定我拿哪几件,万一放定位器的衣服我没拿,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我很了解陆辞,这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思路一下子又陷入了僵局,苏景成两手交拢搭在木桌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另一根手指的关节,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过了几分钟,苏景成忽然道:“不,有一件行李很适合放定位器,而且是你必定会带上的。”
    江可一愣,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解,但是下一秒他便和苏景成心有灵犀一点通,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露出震惊的表情,“难道说?!”
    两人同时低下头,看向桌子下面的猫箱。
    这个猫箱挺大的,放两只像大黑那种体型的猫都绰绰有余,自从带过来之后就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给大黑当临时猫窝。
    江可逃跑,必然放心不下自己的猫,怕陆辞报复,也不敢在当地找寄养,只能带在身边。而家里的移动猫箱,也就只有这一个。
    也就是说,陆辞完全可以提前在猫箱里放好定位器。江可逃跑可能不会带其他东西,但是这个猫箱是肯定会拿上的。
    江可蹲下身,把猫箱拽出来,先掀开布垫子检查下面,没发现东西,然后他把手伸进去,在光滑的箱壁上一点儿一点儿的摸索,终于在箱顶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好像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他手指用力,把东西扣下来,放到手心里观察。
    这是一个圆形的、黑色的,像纽扣一样的东西,背面刻着编号。毫无疑问,这是一个gps定位器。
    江可骂了一句,将定位器扔到地上,狠狠的踩碎了。
    “真是老奸巨猾,他是属狐狸的吗?!”
    江可忽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他永远不是陆辞的对手似的,不管怎么挣扎、怎么逃跑,都无法脱离对方的掌心。阴影永远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看不到光与太阳。
    苏景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他道:“既然他已经找过来了,这里就不安全了,要不然今天晚上趁天黑,你先离开这里。”
    还没等江可答话,苏景成就自言自语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从村子到县城只有两趟车,早晚各一趟,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车了,而且马路只有一条,如果陆辞在路口守株待兔,你就跑不了了。”
    江可还是没有说话,他脸色很差,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绞在一起,不安的缩着肩膀。
    但他并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最害怕的是自己会连累到无辜的人。
    万一因为自己这次出逃,陆辞迁怒到苏景成身上该怎么办?他甚至有可能会对收留自己的整个东山村下手,那个人有如此大的权势,又心狠手辣,完全有可能在村里制造一些灾难,例如火灾或疫病,然后轻松的抽身而退,不留任何痕迹。
    起先江可不明白,为什么陆辞已经找到他了,却没有直接过来把他抓走,而是拐弯抹角的让小虹送他玫瑰花,现在想想,这恐怕是一种无声的警告,陆辞要他束手就擒,乖乖的、主动走出来,否则将会发生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惨案。
    苏景成又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你今晚先在山里躲躲吧,还记得之前我路过的那个山洞吗,勉强可以住人,我帮你找个床垫之类的东西,你暂时避一避,等风头过去了再…”
    他还没说完,江可就站了起来,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明天天亮再说吧,我困了。”
    苏景成:“???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但江可已经躺到床上了,甚至还盖好了小被子。
    苏景成简直无语了,“操!你这个皇帝都不急,我个太监急什么…”
    江可:“……”
    这孩子疯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今晚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江可便睁开了眼睛。
    苏景成昨天在山里忙活了一天,身体过于乏累,现在还没醒,睡得很沉。江可静悄悄的换好衣服,蹑手蹑脚的从包里找了张白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放到桌上,用筷子笼压住。
    最后他回头看了苏景成一眼,低声道:“抱歉。”
    随后便推开门离开了。
    外面晨光熹微,太阳刚刚沿着大山边缘缓慢升起,这个时间城市里大部分人还在梦乡中,但东山村已经苏醒了。
    露水从草叶上滑落,融入芬芳的泥土中。江可走在村中的土路上,看见不少村民打开院门,把家里的鸡鸭鹅放出来,赶到池塘边去觅食。这种土生土长、纯天然的禽类是村民的收入来源之一。
    有些村民热心肠的跟他打招呼,江可面色如常的笑着回应,他慢吞吞的走到村口,一眼就看到木牌坊下面停着一辆与山村气氛完全不符的黑色豪车。
    那个他曾经爱慕过、厌恶过、憎恨过、害怕过的男人就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在帮一个小姑娘扎辫子。
    那小姑娘就是帮他送花的小虹,穿着碎花连衣裙,她手里拿着棒棒糖,一双月牙眼笑得弯弯的,小话唠似的不停的跟陆辞说着话。
    陆辞安静的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钻入发间,灵活地拢起她细软的发丝,编成两个漂亮的麻花辫,末端用红皮筋系好。他的动作非常温柔,而且有耐心,就像在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江可很难想象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此时能如此轻巧的为一个山村小姑娘编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