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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良缘 第37节
    “芊芊想不想吃鱼?”楚琰将鸡翻转几轮,看着逐渐变黄的表皮很是满意,“你若想吃我便去弄一条,烤鱼也好吃。”
    “不用了,一只鸡已经足够你我吃饱,多弄一条鱼吃不完便浪费了,下次再说。”
    赵锦芊确实喜欢吃鱼,不过她见江水湍急,浅滩那似乎也没什么鱼,便担心楚琰为了抓鱼直接进水,她不想他去冒险。
    现下这样就很好,一只鸡足够了,若想吃烤鱼,回府吩咐厨房做便是,反□□上有现成的,还不必让楚琰如此辛苦。
    楚琰见她拒绝便不再强求,用匕首在鸡身上划了两刀,继而专心致志地继续烤鸡肉。
    约摸又过两刻钟,喷香的鸡肉终于出炉。
    楚琰提起整只鸡,远离火堆,待晾凉一些才掰下一个大鸡腿递给赵锦芊,调侃道:“馋了吧?还热乎着,赶紧趁热吃。”
    夫妻俩言笑晏晏,这一顿吃得格在满足。
    饭后,夫妻俩又相依坐在江边吹风,席席凉意自江面来,很舒爽。
    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相伴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一骑双人踏着西斜的日光飞奔回樊城,结束了今日突然又新奇的出游。
    折腾了一天,往返还是骑马,赵锦芊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颠簸散架了。
    快乐是真的,疲惫也是真的。
    府中有殷叔,院中又有岑嬷嬷打理,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并且他们夫妻一到家,丫鬟们就立马忙前忙后,抬水伺候,监督厨房晚膳,所有一切皆井然有序。
    “娘娘,这是京城的来信,今日午时一过便到了,您不在,奴婢看了一眼,是陈展的来信,奴婢就帮您放在抽屉里了。”
    彩珍一边替赵锦芊通发,一边提醒她信件存放之处,方便她稍后查看。
    “陈展的来信?大半年过去,终于有消息了。”
    赵锦芊抬手制止了彩珍通发的动作,迫不及待地将信件拿出来,一目十行,用极快的速度将信件阅览完毕,嘴里喃喃道:“娘亲的死果真有猫腻。”
    其实她七岁懂事之后就觉得家中处处不对劲,总觉得相处起来很怪,所谓的小姨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直到她十三岁那年在别人家吃席意外听到几位夫人谈及高门后宅的肮脏手段,她头一回对娘亲的死产生了怀疑。
    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想一出是一出由着自己性子来?
    她乃弱势一方,在那个家中也没有话语权,就只能忍耐,直到圣上赐婚,她真真正正对父亲、对那个家失望了,便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事。
    西北与京城相隔千里,她出嫁后无法时刻监控,便只能将此事全权交由陈展来办。
    然而事情已过十几年,调查起来并不容易,陈展处处受阻,历经大半年才终于找到一条可能突破的线索。
    “时辰不早了,你也歇息去吧!”
    赵锦芊叹了一口气,命彩珍退下,独自一人排解不良情绪。
    屋中点了两盏烛灯,在灯套中时而跳跃,发出噼啪响。
    借助光线,她姣好面容映照在铜镜上,一蹙眉一勾唇都能清晰可辨。
    她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仿佛想透过自己的影子来与另一个人对视。
    在京城时,赵锦芊就时常听旁人说她与母亲生得有八成像,但她只见过娘亲的画像,知道是个美人,不过画像失真,想来并未画出母亲的神韵。
    “芊芊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楚琰洗头未干,披散着头发走进来,一眼便看见坐在铜镜前发呆的赵锦芊,好似魂飞天外,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
    他们结发为夫妻,大半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赵锦芊。
    “京城来信了?”
    楚琰瞥了一眼桌上的信件,犹豫一下,不见赵锦芊有阻拦的意思,便自己拿起来阅览,看完之后,便也明白赵锦芊为何会有如此反应了。
    他温柔地将姑娘拥入怀,情真意切,问支持的口吻道:“芊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是定北王妃,王府的主母,若是连调查自己母亲死因都要缩手缩脚,瞻前顾后,将来即便查清楚了,你又该用何种状态去为母亲讨公道?”
    “再者,你我夫妻一场,要相伴一生,这么重要的事你瞒着我偷偷做,我是否能理解为你不将我当夫君,不将我当自己人?”
    说到这,楚琰竟生出几分不快来,丫鬟们都知道的事,他作为枕边人竟一无所知。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平日公务繁忙,做得都是大事,便不想因这等家事令你分心。”
    赵锦芊闷声解释,倚靠在楚琰怀中,感觉无比踏实。
    “夫妻一体,你娘就是我娘,我既然属于家中一员,自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楚琰微微推开赵锦芊,逼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格外认真道:“往后可不准再如此见外了,明白吗?”
    “好了好了,明白了。”赵锦芊心下感动,却觉得楚琰认真的眼神有些烫,慌乱躲闪开了。
    转而又觉得自己闪躲有敷衍对方的嫌疑,顿了顿,脑子一热,竟是一头扎进楚琰怀中,鬼使神差补充一句:“王爷对我最好了。”
    此类话若是放在以往,她定然说不出口,即便勉强说出口,鸡皮疙瘩也得掉一地,今夜却是脱口而出。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越发习惯楚琰在身边,也越发依赖他了。
    “你知道就好。”
    楚琰回抱住赵锦芊,嘴角、眼尾皆止不住上扬,语气中也能听出几分得意来。
    今夜过后,他们夫妻俩的关系更紧密几分。
    若说先前只是彼此习惯,略有情义,那如今便是甜甜蜜蜜,真正将对方搁在心上,真正愿意彼此托付,有事及时沟通,而不是胡乱猜测,试探心意。
    而且,赵锦芊发现楚琰特别好哄,两人吵架,即便是她的错,只要肯低头,软和语气说两句好话,楚琰就会顺着梯子下来。
    好比“王爷真好”、“王爷真厉害”这类话,明显用来哄人的,大家伙都听得出来。
    可偏偏战场上神机妙算,神勇无比的王爷特别吃这一套,甚至得了夸还会偷偷傻乐,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作者有话说:
    1、古代叫毽子为“抛足戏具”,也有文人叫“燕子”,文中我用了燕子。
    2、陈展是女主岑嬷嬷的义子,在第六章芊芊出嫁时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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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中秋
    ◎母亲之死,过中秋◎
    自七月下旬陈展来信之后, 几乎每隔十日就会有新的信件送到赵锦芊手中,她都会第一时间回信。
    赵锦芊的母亲大周氏生前带了两个陪嫁大丫鬟,一个是岑嬷嬷, 另一个名唤芳草,她们二人都是自幼伴在大周氏身边,有伴着她出嫁。
    听岑嬷嬷说, 芳草在赵锦芊还没出生便因为接连犯事被大周氏赶出明国公府。
    “夫人心善, 念旧情,芳草犯下此等大错夫人也没忍心要她命, 而是给她除了奴籍,还给盘缠才将她赶出国公府。”
    聊起往事,岑嬷嬷连连叹气。
    当年她也就十几岁, 与夫人一样纯真, 很多事根本就不懂, 也不明白, 如今到了这把年纪,历经世事,回想起当年却忍不住冒冷汗。
    “嬷嬷可还记得当初芳草为何被赶出公府?犯了什么错?”
    赵锦芊听得格外细致, 试图从岑嬷嬷的回忆中挖出些许有用的线索。
    “当然记得,她心大了,竟敢爬床,在夫人有孕后与公爷暗度陈仓,妄想姨娘的位置, 呸!夫人临盆前一个月才发现,当即就气得险些早产。”
    正是有了前车之鉴, 岑嬷嬷将赵锦芊的几个大丫鬟看得格外紧, 生怕有人动歪心思。
    “难怪嬷嬷管奴婢们这么严……”碧玉在旁, 嘴比脑子快,竟将自己第一反应呢喃出口,下一瞬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一刻,屋中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她整个人都慌了,赶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爬床的想法,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其实……其实奴婢喜欢殷磊大哥,真的,奴婢没有说谎……”
    碧玉都快急哭了,反倒是屋中其他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你个傻姑娘。”
    岑嬷嬷实在受不住碧玉那傻样,轻轻揪起她的耳朵,笑道:“我对你们几个小妮子严厉不仅仅因为这个,只是不想你们毛毛躁躁丢王府的脸,也丢咱们娘娘的脸。”
    “是是是,嬷嬷,碧玉知道错了。”碧玉陪笑与岑嬷嬷撒娇,岑嬷嬷才松开她的耳朵,继续说当年的事。
    “提起往事,不得不提娘娘的姨母。”岑嬷嬷看向赵锦芊,欲言又止。
    “嬷嬷直言便是,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嬷嬷想说什么了。”赵锦芊敛起笑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大周氏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小周氏便以关心照顾长姐为由,被周家老夫人留在明国公府小住。
    “夫人不想让她住下,可夫人心善,面对继母与妹妹,愣是说不出拒绝的话,那黑心肝的到底还是住下来了。”
    小周氏每日都陪伴在大周氏身边,难免会遇上当时还风度翩翩的明国公,又怎可能不起心思?
    只是她藏的好,明国公似乎对她也没什么意思,刻意保持距离。
    而后芳草被赶出国公府,小周氏也被周老夫人接回家了。
    “当时那老货说什么怕外面的人说闲话,当真可笑至极,她女儿都在姐夫家住了近两个月了,原先不怕人说闲话,怎这等节骨眼上就怕了?”
    岑嬷嬷忍不住嘲讽,转而又变得忧伤起来,“那时老奴也傻,一心扑在夫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那么多。”
    “谁曾想夫人前脚刚走,那老货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女儿送进国公府做续弦,可悲的是公爷同意了。”
    大周氏怀孕后,身边也没个年长懂事的人帮衬,她性子本就柔弱,周老夫人说几句关心的话,告诉她为孩子着想要多吃,养好身体,她便相信了。
    最终导致胎儿偏大,后面出了点问题,得大夫提醒,才开始控制饮食。
    按照当时的情况,孩子即便不好生,也不至于让大周氏血流不止,最终丧命,唯一的可能就是最后送进去的那碗参汤。
    岑嬷嬷那时候不懂,直到小周氏生下赵婧钰,她便忍不住生出许多怀疑。
    都说那孩子早产,可看起来与自家小姐刚出生那会儿差不多,而且老话常说“七活八不活”,那孩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说什么孩子体弱,喝了很多年药,实则药渣岑嬷嬷悄悄偷来验过,只是些不伤身的普通补药,根本不是治疗弱症的药方。
    并且在小周氏生下孩子没多久,府上陆续死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就是当时为大周氏煮参汤的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岑嬷嬷若是还想不明白那就真的是蠢货了。
    只是她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便立誓守着小小姐,照顾她长大,偏偏这样的愿望小周氏也不允许她达成。
    听完当年的一切,屋内几人都沉默了,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