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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念之又冷又饿,还浑身没力气。
    地下室常年紧闭着,里面的灰尘在空气里打转,扑到她的身上,钻进她的鼻子里,她猛地咳嗽起来。徐念之跑到门边,小手用最大的力气拍打着门,“有没有人啊!我被关起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地下室没有灯,她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什么。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格外敏感。
    她能听到四周有些细细簌簌的声音,声响不小,像是某种大型生物。
    福利院关于地下室的传说在孩子们之间流传了好几个版本,有人说地下室里全是蛇,有人说地下室里死过人。
    徐念之那时才五岁,是别的小孩还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年龄,她当然也会怕。
    她后退,背抵上了冰冷的铁门,无路再退了,尖叫抑在喉咙里,她张嘴,竟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汗水打湿了她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声响朝她慢慢靠近,感觉就停在了她面前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终于,徐念之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鼻子前萦绕着消毒水和药物混杂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老师在一旁惊喜地出声,“老师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们了!”
    差点闹出人命,老师们这才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把犯错的小孩通通狠批了一顿,但犯错人多,没人愿意承认是自己干的,老师也只能罚他们写写检讨书。
    徐念之盯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那是第一次,她觉得活着是不是比死了更痛苦。
    那之后,她就患上了严重的黑暗恐惧障碍。
    她怕天黑,怕灯暗,她没办法在黑暗的环境下睡觉。
    每天闭上眼,就是无尽的噩梦,让她喘不过气。只有等外头的天微微亮的时候,她才能睡去。
    然而,等待她的惩罚,和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群小孩,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们打她,骂她,把她的饭扔进泥沟里,把她冬天的衣服都用剪刀剪烂,还有好多好多,只要他们能想到的方法,都会用来欺负她。
    这样的日子,徐念之过了整整一年。
    照进她生命里的第一束光,是徐父徐母。
    他们准备领养一个小孩,于是常常抽空来福利院。每次一来,徐念之一定会梳个精神的头发,洗干净脸,穿上整洁的衣服,脸上会带着她从未在福利院里出现过的笑容。
    她努力扮演着所有人都会喜欢的乖小孩。
    许是老天爷动了容,有一天老师把她带去了办公室,徐父徐母坐在里面,一对中年夫妇满眼紧张又期待。
    当徐念之听到老师说他们想收养她,问她愿不愿意时,她才觉得,终于有一次老天爷是站在她这边的。
    徐父徐母待她很好,她有一个自己独立的房间,所以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她每晚睡觉都要点着床头灯才能睡着。
    她偷偷去看了很多次医生,吃过药,随着年龄的增长,症状越来越不明显。
    这一次停电,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这种场景,竟发作得如此严重,一颗心都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徐念之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的没有知觉了,她才松开。
    她垂下了手,手指碰到了沙发上的手机。她摸索着打开,白色的光照得整间屋子更加阴森恐怖。
    徐念之不管不顾地点开沈彦舟的聊天框,颤着手指在键盘上打下:
    【停电了,你能上来一下吗。】
    她不敢抬头,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屏幕,要把屏幕盯穿。
    沈彦舟回的很快,没让她等太久。
    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
    【等着。】
    第17章 抱
    天气逐渐转热, 沈彦舟洗完澡后没有吹头,随意从架子上扯下来一条毛巾,边擦头边往外走。
    偶尔几滴水从发尖滴下来, 顺着脖子往下淌,流向更深的沟壑。
    被徐念之穿过的外套还安安静静地放在沙发上, 被她仔细叠成了一个豆腐块, 方方正正的,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小姑娘原本是想把衣服拿回家洗完再还给他的, 他说了好几次不用了,最后她才作罢。
    她始终跟他保持距离, 什么都要算的很清楚, 钱也是,好像不想欠他什么。
    这姑娘,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朋友。
    这样的认知让人不太舒服, 沈彦舟捻了捻眉心, 肩膀无力地往下塌。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桌面上放着的某样有些陌生的东西,他抬眸, 认出那是徐念之今天带来他家的充电器。
    沈彦舟掏出手机, 给徐念之发了条微信过去, 问需不需要现在送上去。
    那边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怎么样, 他握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走, 等了好一会都没收到回信。
    沈警官思来想去,怕女孩第二天上班手机没电,还是套上了件衣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出了门。
    刚迈出家门, 手机就收到了新消息的提示音。
    熟悉的头像后面跟着一行字:【停电了,你能上来一下吗。】
    沈彦舟心一沉, 单手在屏幕上打字,加快了脚步。
    这一整栋楼都亮堂堂的,停的哪门子电。
    徐念之不是这样会主动开口让他帮忙的人。所以,她应该是在家遇到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