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弢奉手:“多谢公主夸赞。”
闻丹气得把驸马赶了出去。
蒋弢从?主院出来,正好遇上来给母亲请安的长子蒋贺,提醒一句:“你母亲生在气头上。”
蒋贺以为母亲还在为上午齐国公主一事生气,眉头微微靠拢了一下,对?父亲道:“太子殿下抱恙,儿?明?日去探望太子。”
蒋弢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他说罢走了,蒋贺皱眉原地站了片刻,才让仆役进正院通报。
嵚崎小楼里面,蒋隽跟闻敬也在说起?骆乔,语气那叫一个羡慕:“她都能上战场了,还立了功,我还跟这儿?罚写大字。”
“你这字是真的丑,无?怪姑父要罚你。”闻敬十分诚恳地说道。
“啊啊啊啊啊……你闭嘴!”蒋隽可听不得这个,扑上去堵闻敬的嘴。
两?人闹成了一团,差点儿?滚地上,最终以闻敬求饶结束。
“等骆乔回建康了,我想办法?出宫,我们一起?去东市玩儿?。”闻敬说道。
“好啊好啊,”蒋隽用力?点头,“她什么时候能到哇,希望她快点儿?,我不想写大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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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建康京里不少人惦记的骆乔此时此刻正带着骆找找去吃饭。
“嗷——”
猛虎咆哮响彻山林,在空旷处扎营生火的一众人皆隐约听到了虎啸声,席烈拨弄了一下面前火苗,笑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加餐。”
“二哥想吃肉,自己?去打,跟我们找找强肉吃算什么,找找几岁,你几岁。”席臻最爱跟二哥抬杠。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二哥捶了。
“君子动手不动口?!”席臻打不过,好气。
席烈抱胸:“无?能之人才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就不说其他人了,你去问问小乔,他喜欢动手还是动口?。”
席臻哼:“那为什么不问骄骄!”
无?辜被牵扯进“兄弟相争”的骆意眨了眨圆圆的葡萄眼,笑着说:“我如果讲不通道理,再让姐姐去‘讲’道理。”
席烈哈哈大笑,轻拍了拍骆意的头:“小意深得我心,不像某人,一根筋。”睨向席臻。
席臻又打不过又说不过,气得跳脚,左看右看找外援,看到正与斥候说完话的席瞮,蹦上前去就是告状:“大堂兄,我二哥欺负我。”
席烈喂喂两?声:“蛮奴,你什么时候学会告状这一招了。”
席臻得意洋洋:“我跟铁牛学的。”
“你什么跟我学的?”
这人就轻易说不得,一说就冒出来了。
席臻转身,就见骆乔单手把一头怕是有三?四百斤的大野猪扔给厨子们处理,又把骆找找背上挂着的零零碎碎的猎物摘下来,叫众人分了。
提溜着两?只兔子走近,又问了一句:“跟我学了什么?”
席烈卖弟弟卖得毫不犹豫:“蛮奴说,他喜欢告状是跟你学的。”
对?着席二哥,骆乔和?席臻向来是一条战线上的,席瞮就听见她说:“我俩不都是跟席二哥你学的么。小时候,我们没写完功课就跑出去玩儿?,不都是席二哥跟使君还有我阿爹告的状,还我们被抓回去,还罚抄书。”
席臻用力?点头:“对?啊对?啊,二哥,小时候,你可讨厌了,我们最讨厌的就是你了,告状精。”
席烈被起?了个仰倒:“我就告了一次状。”
席臻疑惑:“那我们……”
“其他都是大哥。”席烈毫不犹豫就出卖了兄长。
席臻:“……”
席臻:“反正大哥和?你都很?讨厌。小时候,你们还趁我睡觉把我用毯子裹住塞进衣柜里,我出了一身汗在衣柜里哭,你们还在外面笑。”
这些他可都记得呢!
林楚鸿、姚莹还有骆鸣雁正好过来,听到这事儿?,骆鸣雁好奇问:“然后呢?”
席瞮也很?好奇,看着两?个堂弟。
席烈有些尴尬地转过头。
席臻气呼呼说:“他们还把衣柜锁了,是铁牛拆了衣柜把我救出来了。大堂兄你说,我两?个哥哥是不是都特别讨厌。”
席瞮对?席烈道:“确实?太过了。”
“我和?大哥也没想到蛮奴睡觉那么沉,那样摆弄他都不醒,”席烈说道:“之后父亲打了我和?大哥二十大板。”
席臻气道:“我睡得沉也是错?!”
骆乔说:“倒也不是错,就是吧,人被偷了,自己?都不知道。”
众人一阵大笑,席臻瞪着骆乔,最后自己?也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说话的功夫,仆役们已?经把猎物都处理好送过来,骆乔挑了只兔子串好架在火上烤,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撒上铁牛大王的秘制香料,不多时营地上就泛起?让人流口?水的香味。
“阿娘,吃兔子。”
骆乔把烤好的兔腿撕下来,一条给母亲,一条给弟弟,骆鸣雁一条,她自己?一条。
野猪肉被厨子切块放大料煮成肉汤,每人一碗,合着饼子一块儿?吃,在错过驿站只能安营扎寨的冬天里一碗热腾腾的汤下肚,还是很?舒坦的。
“东子,干嘛不喝汤,都快凉了,看什么呢?”
“感?觉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刚刚我好像看到树在动。”
护卫们一下子警觉起?来,分出一小队人提着风灯去林子里查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可能是风吹的,看错了。”
第142章
临近太子?大婚, 建康全城气氛都紧张了起来,街上巡视的金吾卫是往常的一倍有余,各处城门也严进严出, 查得非常仔细。
马车排着队等进城, 跟上一次来建康京相比,骆乔半点儿没有好奇心了, 骑在马上甚至隐隐透露出一股烦躁的意?味, 连带着她□□的马儿也躁动得小步跺着蹄子?。
席瞮注意到骆乔不太对劲儿的模样, 控着马到她身旁,问道:“怎么了?”
骆乔摇摇头,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烦躁, 对?上席瞮关切的眼神, 想了想,说:“那些人跟了一路了, 还跟着,想把他们先打一顿。”
席瞮失笑?:“那你先去?打, 我们在这儿等你。”
骆乔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最后遗憾地叹气:“算了,还是不?打草惊蛇, 我还想瞧瞧谁那么‘关照’我们。”
半路发?现有人跟踪, 去?抓人的时?候发?觉跟踪的不?止一拨, 骆乔和席烈当即决定先不?动那些人,两人带着护卫佯装打猎,把跟踪的人数大致摸清楚, 之后的半程路都是带着一堆“尾巴”走的。
一路上骆乔看似轻松惬意?, 实则心弦一直紧绷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出手见血。
或许是见她太凶, 那些“尾巴”都是不?远不?近跟着,不?时?弄些小动作试探,一直没有真正动手。
不?时?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后半程的路骆找找少去?山林里捕食反而吃了个肚圆,几日的功夫,整个虎看着都胖了一圈。
此时?此刻,这头胖虎也在队伍里等着进城,把周围的百姓吓得够呛,骆找找偏偏还调皮,看这么多人怕它,它仰头表演一个猛虎咆哮:“嗷嗷嗷——”
瞬间吓哭小儿无数。
“找找!”骆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训道:“不?许乱叫!”
骆找找颠颠儿地跑到骆意?跟前?,伸着老虎头让骆意?撸。
骆意?伸长手搓虎头,感觉进城的速度好像变快了一点儿。
感觉没错,的确是变快了。
虎啸声那么大,城门卒也不?是聋的,赶紧派了一队查看。原以为是西域胡人带的想着要训斥一番,过来一瞧,马车上是成?国公府的家徽,然?后有一皂衣护卫过来出示了符节——
“原来是席舍人,小的眼拙,还请席舍人恕罪。”
护卫挥退了城门卒,拒绝了城门卒想帮忙开路,左右没有急事,既然?规矩定下要仔细勘验过所,他们排队等着也无妨。
那对?城门卒回去?后一说,听到是席家的郎君和成?国公府的人来了,勘验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不?多时?,就?排到了他们勘验,护卫们递交过所,两队城门卒过来核对?过所上的人,路过老虎时?,腿有些发?软。
“放心,它不?咬人的。”
听马车里的俊俏小郎君如此说,城门卒勉强笑?了一下,还是绕开了老虎,然?后再回头看了看马车里的人,那小郎君已经缩回车里了。
勘验完可以进城了,骆乔在进城门时?回头看了后方一眼,那些“尾巴”都藏了起来。
到了长风街,席家和骆家就?得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开走,席臻对?骆乔说:“铁牛你等着,明天我去?找你。”
骆乔摇头:“明天不?行,明天我们要去?平国公府拜访。后天,你等着,我去?找你。”
“你们俩,怎么把耍说出放狠话的感觉。”席烈快要笑?死?了。
席臻说:“二哥你不?懂,我们少年人都这么说哎呀……”
被捶了。
到底还是席大公子?靠谱,有礼有节地同林楚鸿、姚莹告别?,然?后又跟骆乔、骆意?道别?,才把两个快要上手掐的堂弟带走。
“阿娘、大伯母,我们也走吧。”
骆乔轻扯缰绳向西,骑马走在最前?面?。
骆鸣雁在马车里挑开一点儿帘子?看着外头街景,她离开建康京两年,这条通往成?国公府的大街看起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雁儿,”姚莹握住了女儿的手,“别?担心,一切有娘在。”
骆鸣雁放下帘子?,挪了下.身,面?对?着姚莹,认真郑重?地说:“娘,等我回门后,您跟四婶他们回兖州吧。”
姚莹惊诧万分,想也不?想地说:“不?行,娘不?会走,娘怎么放心你一人在这虎狼堆里。”
“娘,也没有您说得那么夸张,”骆鸣雁回握住母亲的手,“就?像四弟弟说的,但凡三皇子?还有一丝争位之心,他就?不?敢薄待我,娘,我不?怕。”
“那也不?行。就?算三皇子?不?敢薄待你,可宫中还有皇后还有贵妃,她们要是让你受了委屈,娘不?在,你岂不?是连个说倾诉的人都没有。”姚莹压低了些声音:“再说,那个齐国公主,我们这一路听了多少她的荒唐事,她要是为难你怎么办?娘虽然?大用没有,但总是叫你知道,你是有人疼的。”
成?国公府里那群人没一个靠谱的,平国公府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外孙女,未来的路有多难走,姚莹不?想让女儿陷在虎狼堆里举目无亲。
“娘,我这一路上想了很多,我其实挺害怕的,我害怕三皇子?,也害怕宫里的贵人们,二皇子?的腿……”骆鸣雁顿住,把下面?的话吞进肚子?里,“我想娘能?过自己欢喜的日子?,不?要再为了我受尽磋磨了。娘,您跟四婶他们回兖州好不?好,这样我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