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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赛神医不罢休的跟了出来接着说“这是哪家的姑娘?虽说身子太弱,但也是个美人……”
    赛阎王还没说完就被韩辰皓一道冷眼镇住了,“当朝首辅杜青林的女儿,她父亲与我有些交情,曾托我打听你的下落,给他女儿看病,我不过是帮他父亲罢了。”赛阎王一时没有说话,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突然“啊”了一声。
    “杜青林!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的正月他抱了个没满月的婴儿来找我,那小婴儿不会就是刚才那姑娘吧?”
    韩辰皓也讶异的看着他说“应该就是了。”
    赛阎王激动的坐到他身边,到了杯茶说“那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当年她父亲把她抱来的时候,她烧的全身都紫了,就剩了一口气,我可是舍了我一整支千年的老山参才吊住她的命,治了一个月才算是活下来,不过也是那丫头命大。”
    韩辰皓想起那日在杜府前厅,她皱着眉头揉额头的样子,心中微动。
    “她的寒症要多久能好?”韩辰皓问。
    “照我的方子半年足已,她寒症太深,只能慢慢来,不过要是能有块暖玉放在心口,肯定会好的快些。”赛阎王说完皎婕的看了一眼韩辰皓的心口,他知道那就有一块上好的百年暖玉,不过就不知他舍不舍得了,那可是他母后的遗物。
    韩辰皓不知有没有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喝着茶不再理他。
    杜子衿回了府,春眠马上端了两碗姜汤来给她和元嬷嬷驱寒,听说见到了神医还开了方子,都格外的高兴。
    春晓拿着方子出府抓药,杜子衿用过饭坐在临窗的软塌上,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事,她记得明年开春便是科举,前世的状元莫思聪也是扬州人,后来成了韩卓言的左膀右臂,经常出入三王府,是个人才。
    她曾听韩卓言和她说过,莫思聪原是扬州知府的孙子,后爷爷得罪朝中权贵被罢官家道中落,只剩一位老母亲在身边,老母亲身患重病,需要大量名贵的药材续命,韩卓言请了御医又负担他的医药费,治好了他老母亲的病,莫思聪为报恩便衷心的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事。
    按时间算,如今的莫思聪应该还在扬州,如果自己先一步救了他的母亲,即使以后不能为她所用,也要断了他与韩辰皓之间的关系。
    可扬州那么大她要怎么找到莫思聪?
    元嬷嬷进了屋看见杜子衿正看着窗外出神,秀眉紧皱,面色凝重,忙上前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难事?”
    杜子衿回头见满是关切的元嬷嬷,想她也在扬州呆了近十年,或许在府外认识些人,便开口和她说“我想在扬州找个人,原是上任扬州知府的孙子,叫莫思聪,奶妈可有法子?”
    “小姐找他做甚?从哪里听说的这个人?”元嬷嬷惊讶的问。
    “听父亲说过,他父亲也父亲有过些交情,听闻他家发生变故,便在信中提到让我找到他,帮帮他。”杜子衿搬出父亲搪塞道。
    “我明出去找人打听打听,小姐别想了,免得伤了神。”元嬷嬷没有怀疑的相信了。
    “奶妈都会找谁打听?”杜子衿想到这次找赛阎王,从每日从客栈带来消息到今日后门外事先安排好的轿子,可以看出元嬷嬷找的那人是个细心的人。
    “是城西的一个乞丐头子,叫王生前年在城西他被人打伤,我见他可怜就找了大夫给他治伤,这小子是知恩图报的,经常帮我做点事,我见他机灵可靠就认做了干儿子,今也是他安排的轿子,虽说是个乞丐,但在城西也算是个人物。”元嬷嬷一提起自己的干儿子一脸的自豪
    “嗯,只要奶妈觉得可靠就行,早知道奶妈有这么个干儿子,我也就不发愁了”杜子衿开心的道。
    解决的心事,杜子衿这才想起今日李嬷嬷带人去甘露寺接冯氏母女的事,便叫来了今日留在府中的春眠。
    春眠就知杜子衿回来会问,早就一直盯着前院的动静,便把今日冯氏母女一回来就被老夫人叫到房内骂了一个多时辰,连冯氏的脸都被茶杯砸破个口子,流了一脸的血,回来又被罚到祠堂跪着,如今都还在祠堂跪着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杜子衿。
    到了夜里,用罢晚饭,春晓备好了一大桶的热水,里间又加了两个暖炉,泡的杜子衿额头一层薄薄的汗,泡完有喝了药,身子更是热的出汗。
    杜子衿因寒症怕冷就是在夏天也很少出汗,更别说冬天,如今这发热的身子让她觉得格外舒服,也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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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李家上门
    翌日一早,杜子衿刚刚起身便看见春晓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脸上明显就写着“我有好事要说。”
    果不其然,藏不住话的春晓还不等她问起就自己先开了口,“小姐,今个一大早李家的人就抬着李文安找上门来了,站在大门口骂了冯氏和杜明玉好一通,说是不给个说法就道官府去告杜明玉,估计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杜明玉在甘露寺做的好事了!”
    杜子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脸色有了些血色的自己,心情大好,眼梢都带着笑意,“她俩还跪在祠堂吗”
    春晓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白玉木兰簪,插入她手里刚刚挽好的发髻内,答道:“过了一夜呢!老夫人让人轮班看着,不许她们偷懒,今早李家人来了,老夫人才让人把她俩叫到了前厅,听说连路都走不了了,是婆子架着过去的。如今都还在前厅,春眠还在那盯着呢,”
    “我们只管看戏就好。”
    临近年底,扬州城里是格外的热闹,大街小巷的无不在议论着杜府与李家的纠葛,那日李家人抬着李文安上门,在杜府折腾了一天,最终提出要让杜明玉加进李家给李文安做妾。
    这本也是情理之中,李文安毁了杜明玉的清白,本就只能给他做妾,这也是很常见的,可杜明玉也伤了李文安命根子,李家人定是恨不得吃了她,这时让她上门为妾,众人便只能说是让她多保重了。
    杜明玉自是不愿,从哪日醒来对着冯氏大闹一场,被冯氏狠狠扇了一巴掌,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杜子衿和闲王搞得鬼,她便巴不得立即去杀了杜子衿。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嬷嬷边带着人把她们接回了府,直接带到了老夫人面前,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连他母亲的额头都被老夫人气急一个茶杯砸破,把她差点吓昏了过去。
    又在祠堂硬地板上生生的跪了一夜,几乎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熬到清晨,见李嬷嬷带着人来,还以为是老夫人放过了她们,却没想到她和母亲直接被人架到前厅扔在了半死不活的李文安面前。
    吓得她一连几声尖叫,爬到冯氏怀里,看看清了前厅里坐满了人,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都巴不得上前直接撕烂了她。
    惊魂未定,便听到老夫人下位坐着的李夫人开口道:“既然明玉小姐的清白已经给了文安,那我们一定会负责,今日便由我们接回府钠为文安的妾室。”
    杜明玉猛的一惊,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刚才开口的夫人大叫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被他……,我绝不会给他做妾!”
    李夫人大怒,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摔倒杜明玉身上,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全部落在杜明玉的胸前,烫的她哇哇直叫。
    “哼!这件事由不得你不愿,就算你没被文安破了身子,你也是他的人,若不然咱们就公堂上见,我可听文安身边的人说可是冯氏约的文安去的白马寺!”李夫人话落,众人目光转向一直低头跪着不语的冯氏。
    冯氏在听到这句话不禁的一抖,头低的更低,可即使她不抬头却依旧能感觉到老夫人如刀子般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用眼神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
    杜明玉也顿时没了底气,被老夫人一个凌厉的冷眼扫过,吓的又老实的跪在地上。
    “这件事是我杜家的错,可贵公子若是没有起了歪念也不会落到如此,明玉是我杜家的小姐,既然犯了错就会承担责任,只是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你们带走她,杜家宁为寒门妻,不做富家妾!她就算是死了,也要是你们李家明媒正娶的妻!”
    老夫人的一番话让杜明玉彻底绝望,也让李家众人无话可说,他们要的本就是可以为李文安报仇,出了这口气,再说杜家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得到想要的结果,便抬着李文安离开了杜府。
    冯氏和杜明玉则被软禁在了院子里备嫁,每天的哭闹不止,上吊,割腕,撞头,绝食都用了个边,也没让老夫人改变主意。
    冯氏亦是心力交瘁,心里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送去给人折磨,便在一天夜里打晕了看守带着杜明玉连夜跑回京城。
    老夫人知道后,气的当场晕倒,一时间府里乱做一团,连一直看好戏的三夫人马氏也吓得不轻,一连几天都守在老夫人身边。
    杜子衿也是每日都会去看老夫人,见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连双鬓的白发都多了不少,心里也很是愧疚,只能每天坚持的侍奉在老夫人身边。
    杜明玉跑了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李家立即就有人到杜府要人,最后是三叔杜青海出面,赔了十几万两银子和二百亩田地,才算是暂时的压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暂时平静的过着,杜子衿用着赛阎王的方子身体也有了起色,人也精神许多,有时会到老夫人那里请安,陪她抄些佛经。
    到了年底,母亲又让人送来了许多年货补品和新衣,她也让人给母亲带了一封书信,说自己遇到了赛神医,身体已渐渐转好,十分想念父亲母亲和弟弟。
    腊月中旬又下了场雪,雪不大,薄薄得一层,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杜子衿已不在特别怕冷,有时也会出了院子走走,或去老夫人那,趁着一日向三夫人马氏求了一块可以自由出入的腰牌。
    一日,元嬷嬷一脸高兴的从外面回来,说是王生打听到了莫思聪的住处,杜子衿不禁有些激动,便让元嬷嬷赶紧安排着出门的日子。
    在一日晴天,杜子衿便带和元嬷嬷春晓,想着莫思聪有个患病的母亲,便也带上了柳大夫出了府。
    王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国字脸,身高体壮,一身干净的灰色短袄黑裤格外精神,一点看不出是个乞丐。
    他等在府外不远处,见了杜子衿的轿子便跟了上去,小声和元嬷嬷打声招呼,便领着往莫思聪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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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见莫思聪
    扬州的东城是达官贵人,豪门首富的居住地,西城则是穷苦百姓,难民乞丐住的地方,王生领着她们到了西城,萧条的大街上,两遍是破落的房屋商铺,杜子衿的轿子就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轿子停在了一条小巷子口,就听轿外传来元嬷嬷的声音“小姐,莫思聪就住在这巷子里,但这巷子窄轿子进不去,只能走进去了。”
    杜子衿便下了轿,眼前是一条破败的巷子,没有一个人,简陋的房子都紧闭这门。
    “那就走吧,有劳王大哥带路了。”杜子衿笑着对王生说。
    “没事没事,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王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小道。
    王生带路走到一户小院前,敲了敲掉漆的院门,不一会院门打开,是个二十一二的少年,一身单薄的青色长袍,黑发束冠,是个俊美的文弱书生,比前世杜子衿见到的莫思聪要稚嫩许多。
    “诸位找谁?”莫思聪看着门外陌生的人,冷淡的问。
    “家父与你父亲是好友,前来替家父拜访。”杜子衿道。
    王生打量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便问道“不知令堂是?”
    “家父杜青林,原也是扬州人士,与令堂曾是好友。”杜子衿并不知道父亲认不认识莫思聪的父亲,反正如今是死无对证。
    “那诸位请进吧,家中简陋还望各位海涵。”莫思聪并不自己父亲什么时候和首辅交了朋友,但心想既然上门拜访也就不会有假,再说他如今也没什么可骗的。
    一行人进了屋,三间小屋,中间一间摆放着桌椅,虽简陋却干净整洁,两边的小屋隔着厚厚的帘子,左边一间不时穿出沉重咳嗽声。
    “诸位先请坐,我进去看看老母亲。”莫思聪说完就进了里屋,里面隐约传来交谈声,大约是问来何人。
    杜子衿看着墙上的一幅梅花图,傲雪寒梅,栩栩如生,一旁的题字也是苍劲有力,收放自如,不愧是状元之才。
    莫思聪没多会便出来了,还扶着一位老妇人,年近古稀,头发花白身体单薄如纸。
    “小女杜子衿见过莫夫人,家父听闻莫夫人身体不好,交代小女一定要带大夫来为夫人诊治。”杜子衿上前行礼道。
    “我曾听先夫提过与杜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却不想杜大人如今还记得,还让小姐前来拜访,真是让老妇受宠若惊,寒室简陋,也没什么茶水招待,希望小姐不要介意。”老妇人道。
    杜子衿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歪打正着的说对了,笑道“夫人叫小女子衿便好,这位便是柳大夫,小女的身体多年来也都是有他调养,自是信得过的,可否让他给夫人诊脉?”
    老妇人看向莫思聪,见他微微点头,便也答应了,便坐下有柳大夫把脉。
    柳大夫诊完脉开了方子,杜子衿并未逗留便离开了,又让柳大夫和王生一起到东城的药堂按方子拿了药,有王生送去。
    第二日,又让元嬷嬷准备了些年货和衣物交给王生送给莫思聪。听元嬷嬷讲,他平日里在一所私塾里做先生,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原先家里留下的家底也都被他变卖,给母亲看病了,如今正是一贫如洗,若不是杜子衿,莫夫人只怕熬不过来年春天。
    隔了几日,又让柳大夫去给莫夫人诊脉,说是已经好些了,杜子衿的心也放了下来,一点点的去掉韩辰皓的左膀右臂,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转眼间到了年三十,老夫人在她院里设了家宴,三房一家全都到了,除了马氏还有两个姨娘,两个嫡出的杜岩和杜惠彤,还有两个庶出的杜惠媛和杜惠娴。
    杜子衿坐在老夫人身边,三老爷杜青海坐在另一边,依次是三夫人,嫡子嫡女姨娘庶出。
    杜惠彤睁着水灵灵的大眼一直看着杜子衿,杜子衿笑着夹起一个水晶虾饺放到她盘里,她怯怯的咬了一口,有对杜子衿单纯的笑着。
    老夫人用饭不喜人说话,因此一顿饭无声的结束了,老夫人拿出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发给孙子孙女,便让她们回去了,杜子衿说着要陪老夫人守岁,可老夫人担心她身体便劝她回去休息。
    杜子衿回到静和苑,和春眠春晓在院子里看了会烟花才进屋,沐浴服药后散着半湿的头发靠坐在床头,让春晓留了盏烛灯就让她下去睡觉了。
    虽身体有些累,她却并不想睡,以前因身体不好从来没守过岁,今天她想守一次。
    拿了本书随意的看着,突然房内烛光微动,里间的暖帘被撩开,杜子衿以为是春晓,抬头一看顿时一惊,来人也明显一愣,没想到房内的人还醒着,尴尬的摸摸鼻子,却还是走了进去。
    杜子衿见他走了进来便拢了垅被子,问道“闲王好兴致,大年夜不在京城参加宫宴来我闺房做什么?”
    韩辰皓站在暖帘旁边没有在上前,见杜子衿侧过头,一身白色中衣,昏黄的烛光下,泼墨的直发瀑布般的垂下,遮住了侧脸,只有小小耳朵,在烛光下蒙一层薄薄的光晕,美的不真实。
    他觉得喉头一紧,忙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道“深夜擅闯胡娘闺房是本王不对。”他说的理直气壮,没显出一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