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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节
    听到南宫玉被杀的消息,采薇有点儿吃惊,但心中没有激起一丝的波澜,倒是她被杀诬赖到采菲的头上事儿,让采薇的心思动了动。
    菲儿不可能杀人,这一点她深信不疑,但是为什么会把南宫玉之死赖到她的头上呢?是谁杀了她?又是用什么手段把这事儿嫁祸到采菲的身上的呢?
    去猎场时,穆仲卿和杜氏非要跟着,他们不放心采薇和菲儿两个孩子单独去面对这么大的事儿,也要尽自己的力量帮她们一把,但是被采薇言辞拒绝了。
    穆仲卿和杜氏无奈,只好留在了家,一再嘱咐说:“要是有什么事儿,千万记得往家里来个信儿,免得家里记挂…。”
    去猎场的路上,那人把昨夜的事儿细细的跟采薇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让采薇对整个案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昨夜,有人按照中杀了迎春,再剥了她的衣服冒充她,骗南宫玉出去,随后杀了南宫玉来嫁祸菲儿。
    菲儿只是一个深宅妇人,平日里待人也是极和气的,根本不可能得罪人,就算得罪了,那人既然有本事连公主都杀了,定然也有本事杀她,但是杀手没有杀死菲儿,而是杀了南宫玉再嫁祸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她没想出来,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个人能在猎场就把公主杀了,一定不简单!
    ……
    此时,皇家猎内,理国公正在分别向菲儿和她的三个丫头询问昨晚儿的事,菲儿和三个丫头回答的完全一致。
    昨晚,菲儿在篝火晚会上喝了点儿酒,因不胜酒力便提前回来了,回来不久就睡下了,她喝酒喝多了,然后早早睡下了,这原没什么值得可疑的。但可疑的是,她的几个丫头回到营地后也都困倦不已,元春和迎春不当值,早早的回下人房睡下了,琉珠和琉璃当值,按理该整夜不睡,守在菲儿的榻前伺候的,以便随时给炭盆添火,随时给主子斟茶倒水儿,服侍主子起夜小解啥的,可她们两个居然都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要不是今儿早上杨永叫醒她们,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理国公怀疑有人给她们下了蒙汗药或者使了*香等物,迷翻了她们,然后勒死迎春,拔了她的衣服,冒充她去做的案,但是勘察了她们喝剩的茶杯,里面并无蒙汗药的成分,香炉内也无*香之类的香料,猎场房舍的窗子都是玻璃的,不像是纸糊的窗子,凶手应该没有机会从外面往屋里放*香,但是,她们是怎磨被迷昏的呢?
    另一个房间里,南宫逸和莫太后正在争执着,莫太后已经歇斯底里了,她认定采菲就是杀害南宫玉的凶手,寻死觅活的逼着南宫逸加大审讯力度,对菲儿和她的三个婢女用刑。
    南宫逸并非有意偏袒菲儿,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绝对不相信这事儿是菲儿做的,所以,凭母后怎么威逼,就是不肯下旨刑讯,只是一再声明,证据不足,还需在进一步调查。
    莫太后红着眼睛说:“我知道那天杀的贱人是你心尖尖儿的妹子,你一心想要偏袒她,可是你别忘了,她杀死的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和玉儿小的时候一起度过了多少艰难的岁月,是怎么相依为命的熬过来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南宫逸沉声说:“虽然玉儿这两年一再让朕失望,但她毕竟是朕看着长大的,也是朕嫡嫡亲的妹妹,朕怎能不心疼她,只是这事儿证据不足,而且菲儿的为人朕也信得过,杀玉儿的凶手,断不会是她。”
    莫太后激动的叫道:“什么叫断不会是她,这么多的证据都指向她,怎么没指向别人?你不要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就算她从前是好人,但女人嫉妒起来,绝对比毒蛇都要狠的,那穆采菲定是因为我要把玉儿嫁给子期而心怀嫉妒,才对玉儿痛下狠手的!”
    “要是莫子期肯娶南宫玉,或许菲儿会嫉妒,可莫子期根本就不想娶她,菲儿又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门外,采薇冷着脸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嘲讽。
    “薇儿,你来了!”
    见到采薇,南宫逸紧绷的表情瞬间缓和了许多,似乎身上的压力和不快都不翼而飞了,他刚想伸手去抱采薇,却又蓦地想到母亲还在身边儿呢,只好蜷起了手掌,将那双已经抬起的胳膊又撂下了。
    莫太后听闻采薇的话,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抬起猩红的眼,嘶喊:“玉儿人已经死了,你还要嘲讽她、奚落她吗?炫耀你那狐媚子妹妹的胜利,嘲笑我玉儿的失败吗?穆采薇,你们姐妹的心怎么这么毒呢?”
    采薇淡淡的说:“太后,您多心了,臣妾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玉儿遭此横祸,臣妾的心里也很难受,正因为难受,才一定要把真正的凶手抓获,替玉儿报仇,而不是仅凭主观臆想就随便抓一个人定罪,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
    莫太后冷笑道:“真是巧言令色,穆采薇,你是想替你妹妹掩盖罪行吗?她不是凶手?谁是?你倒是抓出给本宫看看啊?”
    “臣妾会找到凶手的,太后等着瞧好了!”采薇笃定的说。
    “抓到凶手?是抓到凶手还是抓一个替你妹妹顶包的?”莫太后嘲讽的质问着,语气刻薄极了。
    采薇没理会太后的刻薄,郑重的说:“臣妾不仅会抓到凶手,还会找到确凿的证据摆在太后面前的。”
    “本宫没有时间等!”
    莫太后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就是你妹妹杀了玉儿,你们抵赖不了的,要么天黑前给本宫查出是谁杀的,要么就让你妹妹抵罪。”
    听到莫太后说出这么不讲理的话,采薇诧异极了,南宫逸悄悄的向她使了个眼色,假借喝茶的瞬间,低头道:“母后有点儿失去理智了,你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采薇了然,福身道:“臣妾知道了,太后您先歇着,臣妾去理国公那儿看看案子进展如何了。”
    南宫逸忙说:“朕陪你去!”
    莫太后哪有心思歇着,也要跟着过去,南宫逸知道她这会儿情绪不稳定,也不勉强她,她要跟着,就由着她跟过来了。
    案发现场距离行宫大约一里多地,在山间的一条小溪中,到达后,又目睹了一次女儿的死亡现场,莫太后拿帕子捂住嘴,哭个不住。
    采薇没空理会莫太后的情绪,她观察了撞死南宫玉的那块石头,又测量了溪边道那块石头的距离,不觉冷笑起来。
    “岸边距此两米多远,菲儿便是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法把南宫玉推到这来儿啊!把那个兰儿带到这儿来吧,我有话要问她。”
    兰儿被带过来了,理国公和莫子期听闻皇后要亲自勘察此案,也都跟着过来了,兰儿知道被她指证的莫夫人跟皇后娘娘是什么关系,但事关重大,她也不敢撒谎,因此,见到采薇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皇后娘娘来找她算账了,遂跪在地上不住的向采薇磕头,“皇后娘娘饶命啊,该说的奴婢都已经说了,奴婢不敢撒谎的。”
    采薇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谅你也不敢,现在,把昨晚的事儿在跟跟本宫说一遍,一点儿都不许疏漏,漏掉一点儿,你试试!”
    “是,奴婢不敢疏忽,一定知无不言的…。”
    兰儿哆哆嗦嗦的,将昨夜发生的事儿又细细的说了一遍,当她说到菲儿把手放在南宫玉的后背上跟南宫玉说话,后来又把她给推下去了的时候,采薇闲闲的笑了笑,忽然抬起手,向莫太后身边儿的白芷的后背摸去。
    白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一边儿躲去,不知道采薇要做什么。大家也都吃惊的看着采薇,不明白她为何要去摸一个侍女。
    采薇像是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不疾不徐的说:“做个测试而已,看我所知道的心理学范畴内的行为规律准不准确。”
    大家一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心理学,啥叫心理学?
    采薇接着说:“据我所知,当一个不熟悉的人或者与你关系不好的人跟你发生肢体接触的时候,人的本能反应是排斥或者戒备的,朝月公主跟菲儿的关系并不好,以朝月公主的性格,是不会同意菲儿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而无动于衷的,在菲儿的手接触到她的一霎那,她本该反对菲儿的行为或者对她的行为产生戒备,但是兰儿却说,菲儿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说了一会儿的话才推朝月公主下水的。这会儿,朝月公主非但没有反对菲儿的接触,还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后背说了半天的话,最后被推下水时毫无戒备,这万群不合理,那么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朝月公主再被所谓的”菲儿“抚摸时,就已经失去防卫的能力了。”
    说完,转向兰儿,道:“你在细细的想一想,在这之前,菲儿跟朝月公主有没有肢体接触?”
    兰儿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道:“奴婢想起来了,公主刚到溪边时,似乎动了一下,但是莫夫人碰了她肩膀一下,就不再动弹了,当时我们还诧异来着,后来见莫夫人给公主拢披风,才知道她是在服侍公主。”
    “她不是在服侍公主,而是给公主点穴了。”
    采薇面无表情的说:“这位杀手虽身形瘦弱,武功却很高,能在溪边把公主推倒那么远的溪中间去,可见力量是极大的,还有,公主不应该撞一下或者溺水片刻就死了,她的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伤。”
    说着,她用意念联系了鹦哥,让它去看看朝月的尸身,检查一下她的身上有什么伤没有?
    鹦哥得到命令后,迅速的找到南宫玉停尸的地方,用透视眼看了一遍,随即惊叫道:“主人,我看到了,朝月公主的内脏被内力震坏了,而且心脏里被打进了一根钢针,哇,好惨啊!难怪一下子就死了呢!”
    采薇了然,继续问兰儿说:“你再好好想一想,昨晚你有没有真正的看到过莫夫人的脸?她到底是不是莫夫人?”
    兰儿说:“我们刚到时,莫少夫人是脸儿背着我们的,从来没转过来过,后来公主出了事儿,我们光顾着就公主,没人留意她的…。”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见过那个人的脸喽?”
    “是……没见过…。”
    兰儿低下头,由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莫夫人的正脸儿,只是被迎春误导了,一直以为那个杀公主的人就是莫夫人。
    采薇扫了众人一眼,继续问兰儿数:“你再说说,迎春是什么时辰去找的你们,可有人看到作证?”
    兰儿道:“这个奴婢记得,是刚到戌时去的,外面的侍卫们都可以作证。”
    “嗯,戌时时去的,加上你们到达这里,再发生一系列事情,然后她们再回去,总得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说,春柳想要自缢,至少得在亥时之后。”
    她看向理国公道:“不知国公爷验看春柳的尸首时,她身上的尸斑重不重?”
    理国公一滞,道:“老臣只验看了那丫头身上的衣物,并不曾验看她的身子,就算是丫头,毕竟是女儿家,人都死了,还要剥衣服验看,这未免太伤风败俗了。”
    采薇扶额,对老人家这套迂腐的观念真的给跪了,她揉着眉心说:“通过尸体上的尸斑,可以推断出死者死去的时间,这是此案的一条重要线索,所以,这个尸身一定要验看的,您要是觉得难为情,我去好了。”
    理国公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有劳娘娘了,老臣派两个医女去陪娘娘一起验看。”
    采薇笑道:“只怕还要请太后一同前往,不然,万一太后以为我藏私舞弊就没趣儿了!”
    莫太后冷声道:“这是自然,就算你不说,本宫也要跟你一起去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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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沉冤得雪
    尸斑,是指人死后,在尸体低下部位皮肤出现的紫红色斑块,在人死后平均2—4小时出现,8~10小时就可发展到扩散期。尸斑的分布与尸体的姿势直接相关。如仰面平卧的尸体,尸斑出观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而向迎春这样吊着死的尸体,尸斑出现在下肢、下腹部和上腹的远端,多呈紫红色或暗紫红色。
    采薇检查迎春的尸体时,故意让莫太后上前,看了尸斑的深浅程度,而后说:“太后可以去看看公主身上的尸斑,倘若她尸斑比迎春的尸斑要深,则证明她比迎春死得早,而她的尸斑要是比迎春的尸斑浅,则证明她比迎春死的晚,还有,臣妾怀疑公主是被人用内力打伤了内脏,太后待会儿验看时,可以用手指按一下公主背后的尸斑处,倘若起指时尸斑变成白色,证明公主的尸斑发变是腹内之血,死后发散于外,不能聚结,故浮泛。伤系生前受打,气绝血聚成伤。”
    莫太后听采薇讲的头头是道,无可辩驳,便扶着白芷的手,颤巍巍的向朝瑰公主停尸的屋子去了。
    屋外,理国公等人虽没有进去,但采薇在里面讲的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理国公诧异道:“陛下,娘娘所说的这些,仵作们未必得知,娘娘是从何得知的呢?”
    南宫逸情知是采薇前世所学,却不能明说,只好道:“皇后酷爱读书,想必是从书中所学吧。”
    …。
    莫太后去验看朝瑰公主的尸斑时,果然见她身体下部的尸斑比迎春的浅,腹腔之下的背部尸斑却很深,用指一按,那尸斑处便变成了白色,和采薇所说的一般无二。
    “我可怜的玉儿啊——”
    莫太后哭嚎的声音传出来:“到底是哪个千刀万剐的害了你啊……”
    菲儿的嫌疑终于洗清了!
    理国公府的人都庆幸不已,采薇也赶紧派人回了穆府报告消息,免得爹娘担心,南宫逸也因为菲儿解脱了嫌疑了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受母后的刁难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抓到凶手。
    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杀了皇上的嫡妹?还有,杀朝月嫁祸菲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是谁杀了朝月,采薇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凶手会不会故技重施,再去杀别的人,这一次是朝月倒也罢了,下一次杀的,万一是她在意的人怎么办?
    所以,凶手必须得尽快抓住,以安人心。
    破案的任务交给了大理寺,当天傍晚,皇上的圣驾便回銮了,采薇跟南宫逸坐在龙辇内,相依相拥着,默默无语;莫太后是躺在自己的凤撵中回去的,一次秋狩,让她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她的心都碎了。
    早知会这样,她就让玉儿嫁到鲜卑去好了,好歹还能留条命在;或者,她没有拉玉儿来这里,玉儿现在一定还活着……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年底,宫里却过新年的喜气都没有,朝瑰公主的案子迟迟没破,莫太后重病不起,南宫逸因为妹妹被杀惨死,也很难受,亲自参与到朝月被杀的案子里,但是查了许久,却没查到一点儿头绪,那凶手杀了南宫玉后,就再无一点儿动静,销声匿迹了…。
    采薇这段日子过得倒很充实,每天跟三个奶包子在一起,给他们唱歌,逗他们玩儿,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有无限的乐趣……
    刘喜早在两个月前就向采薇请了假,到北方去销售他的羽绒制品,顺便儿收收鹅毛鸭毛,为明年生产的羽绒制品做准备,出发前,采薇托他给沈菊花送了一匹蓝底桂兔纹妆花缎子,作为新年的贺礼,这匹缎子乃是贡品,阖宫也就只有四匹,寸锦寸金,色彩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菊花是她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因为有了孩子的羁绊,采薇一时半会不能到青县去,也只好送点儿东西过去,以寄相思。
    还托他给穆家村的穆三叔捎去五百两银子,母亲进宫时跟她说过,穆三叔一家现在过得很不好,本来穆三叔和穆三婶是想让莲儿跟季万福和离的,但却发现莲儿已经有了身孕,为了不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夫妻俩只好打消了让莲儿和离的念头,继续白白养活季家的三口人。
    穆三叔家的五香花生米和五香瓜子的生意依然很好,但是一下子多养活三个白吃饭的大闲人,还是有些吃力。
    季家三口人在穆三叔和穆三婶张罗着让莲儿跟季万福和离时都害怕了,万一莲儿真的跟季万福和离了,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怕是要流落街头讨饭吃了,因此,和离的风波过去后,这三口人都消停了不少。
    季老爷现在知道在家没事儿是帮忙挑挑花生,劈劈柴火;季夫人也知道帮忙洗洗碗筷儿,喂喂鸡鸭;连季万福不出去喝酒赌钱了,偶尔还陪莲儿说笑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