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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宣华帝心中无限悲愤,刚好方才吃小丸子的时候多喝了两口甜汤,干脆一使劲儿,脸面什么的也不要了。襄王正笑得一片丰神俊朗,那俊秀风流的模样惹得不少女子悄悄看过来,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热流顺着腰腹部往下,低头一看,好么,是小皇子尿在了他身上!
    顿时那意气风发的笑就变作了哭笑不得,陈嬷嬷赶紧过来把小皇子抱走,宣华帝从襄王怀里被抱走的那一刻还顺势踹了对方一脚,反正他的脸是不要了,襄王这畜生也别想好!
    玉!石!俱!焚!
    崔皇后也是完全惊呆了。说真的,自打小皇子三个月后就再没有过胡乱拉尿的习惯,平日夜里跟她睡,便是想如厕了,也一定会哼哼唧唧直到她醒来,像今天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放水可是头一遭。她歉意地看向襄王:“王爷还是去后殿清理一下吧,小皇子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襄王笑道:“这是自然。我与皇兄手足情深,小侄儿我也是拿着当自己孩子疼的,如何会见怪?只是母后,皇嫂,容我先告退。”
    等到襄王走了,宣华帝也被带下去,脱了裤子走了光被看了小*然后洗的干干净净扑上爽身粉再穿好衣服,才重新送回崔皇后怀中。
    这会儿宴会已经结束了,崔皇后刚好回到毓秀宫来,陈嬷嬷抱着洗的香喷喷的小皇子送到她面前,宣华帝看见崔皇后,立刻伸出胖嘟嘟藕节般的小胳膊要抱。
    崔皇后先是佯作生气地叉腰看他几秒钟,就在宣华帝委屈地马上要哭的时候,伸手把他接到了怀里。
    一到崔皇后怀里宣华帝就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小孩子都喜欢摸咪咪,他也不例外,当然他是因为孩子的天性还是因为别的,那作者就不得而知了。崔皇后抱着他到床上坐下,点着他的脑门说道:“今儿个可真是太无礼了,怎么能这样对皇叔呢?”
    日后长大,这可就是妥妥的黑历史啊。
    一国之君幼年时在众目睽睽下尿了王爷一身——想想就很酸爽。
    宣华帝却不高兴了,那人对你有非分之想,又是个乱臣贼子,朕这样对他怎么了?可恨朕没什么力气,否则早操刀砍过去,宰了那畜生也是一了百了。
    心里只觉得,前世朕对你不住,可自打附在皇儿身子里,满心满眼都是你,想着你,为你好。平日里你待朕也是疼爱有加温柔呵护,怎地今日就因为朕尿了襄王一身,就来说朕的不是?
    心中觉得失宠,顿时非常难过,恨不得死去。又觉得自己的相貌比那襄王还要英俊,又是皇帝,怎地偏就不为他心动,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呢?
    瞧她方才见到襄王,可是笑靥如花。
    宣华帝越想心越疼,感觉快不能呼吸了。于是借着崔皇后将他放在床上,鼻子耸动吸吸气,干脆转过身去,脸朝着里头,侧躺着用屁股对准崔皇后、
    崔皇后被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给逗笑了,连忙拍拍他露在外面的小屁股蛋子:“斐儿。”
    哼唧一声,不理。
    崔皇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皇子生气,像模像样的,挺有意思,也不急着去哄,周围的大宫女还有嬷嬷们都笑惨了,一个个憋得脸通红,就怕一个不小心笑出声来,小皇子自尊心受到伤害可怎么办。
    宣华帝这样生无可恋地躺了一会儿,没看到崔皇后来哄自己,气得火冒三丈,随手抓过身边的小布老虎丢了出去,结果人小劲儿也小,砸到了帐子反弹回来,刚好掉在自己脸上。
    惊呆了。
    崔皇后第一个扑哧笑出声,随后嬷嬷宫女们也都没忍住,一个个笑弯了腰。宣华帝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这样善意嘲笑,小脸红红,不知道是羞还是气的,干脆任由布老虎砸在脸上,就那么躺着如同死了般,一动不动,崔皇后戳戳他,他连哼唧都不哼唧了。
    然后,酝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随后,宣华帝满意地看到崔皇后立刻把自己抱到怀里柔声哄劝,嬷嬷宫女们严肃了脸哗啦啦跪了一地不敢再笑,他这才觉得心里舒坦,长舒一口气,算是把面子找了回来。
    心道,以后朕再也不搞这些小脾气了,朕直接就哭!看你们能拿朕怎么办!
    越想越是得意,脸上泪痕还没干,小嘴儿一咧就嘻嘻笑了,直把崔皇后看得直摇头。
    这小家伙真是有够不要脸,明明刚出生那会儿省心省力,没有小脾气,吃饱就睡不闹人,现在可好,每天黏人不说,还脾气见长,不许人说一句坏话,那小嘴儿整天咿咿呀呀的就是不肯学说话,偏又听得懂人家讲他什么,真是孩子心海底针,崔皇后也是不懂了。
    ☆、第18章 〇一八
    毓秀宫这边母子和乐融融,韦妃那边可是气得快要掀了天。她强忍着在宫宴上没说什么,只回到寝宫便摔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花瓶。
    向来是个草包,连愤怒都掩饰不住,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跟恨意简直滔天,吓得宫娥们跪了一地,就这韦妃还不满意,恰巧一个小太监冲撞了她,直接叫人拿下仗责三十,心中这才好受些。
    待到梳洗完毕躺到床上,心中火气仍然浇不熄,来来回回都是婉妃将皇上从自己身边抢走的样子。自打她入宫以来,一直深受皇上宠爱,像这样大庭广众的丢脸截胡,可真是生平头一遭。
    即便是再没脑子,也是爱面子的,今日本是自己的好日子,本应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得意洋洋的做自己的宠妃,结果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到了明天,想想会有多少人表面恭敬背地里嘲笑讥讽?
    这对于好面子的韦妃来说,当真是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于是一夜辗转难眠,满心里都想着皇上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如同平日跟自己在一起时那样对婉妃?亦或者是,婉妃才是他的真爱?
    她越想越是气愤难过,半晌说不出话来,第二天一早,主动起了个早去毓秀宫给崔皇后问安,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婉妃,就问道:“怎么不见婉姐姐?”
    崔皇后哪能不知道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拿自己这个皇后当枪使。当下抿了口茶水道:“婉妃身怀六甲,皇上特地免了她的请安。”不来请安才好,不来的话,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怪不到她头上。
    一听崔皇后提起婉妃身怀六甲,韦妃才意识到自己和婉妃比起来到底还是不同的,婉妃肚子里听说是个男胎,而自己进宫这么久了,肚子却还是没消息。难道真跟太后说的那样,后宫女子都生不出孩子?
    既然已经有了小皇子,那生不出孩子肯定不是皇上的原因,可事实上后宫除了已产下皇子的皇后和正怀着龙种的婉妃以外,没有任何人曾有孕——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便是说是女子身体原因,也不可能每个都有问题吧?再联想到只有崔皇后一人成功受孕,而先前怀孕却又小产的婉妃未能诞下龙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崔皇后一人能做到了。如果她不想让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诞下皇子,那么凭她的本事,应该很容易就能让别人不孕吧?
    只是这样未免也太胆大了些,皇上可不是好惹的,谁做着什么他心里门儿清呢。
    韦妃的脑子并不好使,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因为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有些问题解释不清楚。她只能盼着崔皇后都出手把皇上的心从婉妃那里拉回来,婉妃都怀孕了,凭什么还霸占着皇上?这未免也太贪心了。难道她之前得到的宠爱还不够多吗?
    也不怕贪心不足蛇吞象。
    崔皇后看韦妃神色不定,不想掺和到这两个宣华帝宠爱的妃子争斗中去,她们要争宠只管争去,只要不拿她当靶子,她其实是无所谓的。
    不过韦妃很明显不这么想,她是无计可施才来崔皇后这里看看,自打得了宣华帝宠爱后,她对崔皇后虽然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其实鼻子不是鼻子眼镜不是眼睛的,也就崔皇后懒得跟她计较,权当没看着。
    如今一看崔皇后是不想管这事儿,脸色也就没那么好看了。跋扈是跋扈了些,但好在没什么心机是个大草包,崔皇后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真要说恨,婉妃可比韦妃更恨自己,可那又有什么用,这个位子该谁坐,也还是谁的。恐怕只有韦妃这样的人才觉得崔皇后不受皇帝宠爱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也不去想想崔皇后的出身,想想崔家手中的兵权。就连宣华帝都忌惮三分的世家,韦妃有什么资格瞧他们不起?
    但崔皇后不肯帮忙,甚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韦妃也是没有办法。她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来求自己平日里觉得得不到皇上宠爱很可怜的皇后。
    所以她自己想了个馊招儿,装病。
    说是装病,命人着急忙慌将皇帝请来,但却精心描绘了芙蓉面,甚至涂了淡淡的口脂,打扮的娇艳浓丽,只待宣华帝到来一番*,这就算把皇上又抢回来了。
    可韦妃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带着个微笑以对的婉妃。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看宣华帝的态度,很明显是跟婉妃相处的很好,这番来看韦妃还是因为韦妃宫里的人连着禀报了好几次,说韦妃娘娘身子不适,求皇上来看一看。婉妃当时正跟皇帝亲热着,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瞧宣华帝的脸色很是不愉,干脆提议一起来探望一下韦妃妹妹。
    结果这一见,看这白里透红的肤色,哪里有半点身子不适的样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不适,实为勾引呐。
    这就很尴尬了,若是婉妃不在,韦妃挤两滴眼泪撒个娇说不准也就过去了,毕竟宣华帝挺吃这一套,可婉妃在,婉妃是谁?韦妃目前最大的敌人,如果她赢不了婉妃,那么她就没有资格说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宠妃。
    然而要她在婉妃的面前装傻卖痴,这种事韦妃就是再蠢也做不出来。虽然没什么学问,但面子还是要的。
    宣华帝本来跟婉妃正情意绵绵的甜言蜜语,一起憧憬着婉妃肚子里的孩子,结果突然有人来报说韦妃娘娘身子不适,当时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但架不住接二连三的催促,再加上婉妃主动提议过来看看,他这才动身,即使是到了,心里还是不快活的,如今见韦妃容光焕发妩媚动人,哪里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心头火气噌的就起来了。
    婉妃在一边说道:“妹妹说身子不适,我和皇上立刻就过来看看了,怎么了这是,昨儿个不还好好的么?传了太医没有?”
    韦妃咬牙切齿地说:“谢谢姐姐。”这贱人!把皇上从我身边抢走才多久,就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撕烂你的皮!
    这句话刚说完就变了腔调,柔媚娇羞地唤了声皇上,并以最美的角度抬起精心妆点过的容颜,期盼着皇上能被自己打动。
    可宣华帝虽然好美色,脑子里装的可不是浆糊。他微微皱了下眉,冷冰冰道:“来人,传太医。”
    韦妃娇颜一变,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根本就没有不舒服,只是想装病把皇上骗过来,谁知道婉妃这贱人也跟着过来了,想到皇上会因此怪罪自己,她的脸色就有点白。
    这会儿找人去搬太后这个救兵也是来不及了,韦妃咬着牙,在太医赶来之后还是伸出了手。
    果然,脉象正常没有丝毫问题。这下可算是犯了欺君大罪,尤其是在宣华帝心情正好期间说这些,他能不发火么?而他发火的时候,是不认美还是丑的。
    韦妃因此被禁足半个月,并且这半个月的月度减半,要她好好反省。
    如果说之前的宫宴上被截胡沦为了笑柄,那这一次被禁足可谓是笑掉了后宫的大牙。简直羞耻到了极点,自取其辱!
    韦妃因此更恨婉妃了,日日夜夜都咒骂婉妃。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禁足结束,很快天要凉了,可韦妃心中的恨与厌恶却没有丝毫减少。
    这一天,韦妃在美人榻上小憩,突然听到床上不远处有细碎的说话声。竖起耳朵细听,发觉是个小太监,原本打算命人将他们问罪,但这两个小太监接下来的话题却让韦妃猛地睁大了眼。
    “……你说的这巫蛊之术真的这么灵验吗?”一个小太监好奇地问。
    另一个答道:“那当然啦!非常灵验!这也是我一个老乡告诉我的,我那老乡之前被分配到浣衣局,这苦日子过了不知多久,要不是一回家就会被卖给人做媳妇,她早不想留在宫里了!”
    “那你快说说这后头是怎么回事?”
    “她呀,也是无意中得知,就是那个巫蛊之术,她就自己做了个布偶娃娃,给娃娃画上五官,然后在胸口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再用银针刺入,最后埋到两颗槐树中间——知道这是为啥么?”
    “不知道。”
    “槐树槐树,带了鬼字,阴气就特别重,我跟你说,这事儿可玄乎着呢,我老乡自打用了这个办法后,那个成天欺负她的女官真的就掉水盆里淹死了!她现在日子过得可舒坦!”
    “唉!你说咱们也要能弄一个该多好啊,大太监整日压在咱们头上,脏活累活咱们干,有什么功劳全被他们抢去了,咱这苦日子又啥时是个头儿啊?”
    “你还别说,这玩意儿可不好弄,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吧,小心隔墙有耳。”
    “行,那咱回去商量商量。”
    “走,回去商量。”
    ……
    待到再也听不到太监们的声音了,韦妃若有所思起来。
    ☆、第19章 〇一九
    自打韦妃被禁足,她是日日夜夜都记恨着婉妃,恨不得能扑上去插对方几刀。对于韦妃这样性格的人来说,爱和恨都来得简单而强烈。她认为是婉妃导致了自己如今失宠被禁足的场面,却也不想想,若是皇帝真发火,早治她的罪了,又怎么会只让她禁足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要是安安分分的也就过去了,事后她仍然能做个让皇帝比较喜欢的妃子,偏偏她不满足,非要再整点幺蛾子不可。
    大概是真恨毒了婉妃,韦妃便想方设法意图搞个巫蛊娃娃。但她没有门路,而且一旦被人发现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是说她聪明还是愚蠢,竟自己做了个娃娃,然后想方设法打听到了婉妃的生辰八字,依照那天所听到的,把生辰八字写在娃娃的身上,又扎了银针,趁着夜里叫自己亲信的宫女将娃娃埋在了树底下。
    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事后也再三叮嘱心腹宫女不要说出去,韦妃想过将宫女灭口,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身边大多是太后送来的人,自己培养的亲信太少,死一个就少一个,太划不来。
    于是接下来她就开始充满期待地等待婉妃出事。
    头开始那几天,没什么。
    到了第十天,突然传出婉妃胎位不正的消息,一听这事儿韦妃高兴极了,恨不得婉妃立刻能落了胎!她每天都抄佛经,乞求佛祖把婉妃这小贱人给收了。
    婉妃受惊结果动了胎气这事儿宫里迅速就传遍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人传言说是其实是后宫有人想要暗害婉妃娘娘。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人尽皆知了,大家都晓得婉妃娘娘这一胎不一般,之前险些落胎也是因为有心人做了手脚,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思来想去,怕也只有皇后一人了。
    其他妃子现在都没有怀孕,只有崔皇后育有嫡长子,如果婉妃肚子里是个男胎,那么对小皇子的威胁岂不是最大?再加上帝后不和,偏偏皇上又十分喜爱婉妃娘娘,还真说不准这以后的龙椅是谁坐呢?
    再加上之前婉妃娘娘也小产过一次,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彼此都心照不宣那是崔皇后的手笔。既然第一次都做得,第二次自然也算不上什么了。
    崔皇后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戴了顶心思恶毒好妒的帽子,她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都忙不完,哪里有功夫去在意这个。倒是宣华帝又怒气冲冲来过一次,本意是要质疑,结果却被崔皇后三两句话气走了,反正他也没证据,总不能因为人人都猜是崔皇后,他就也这么说吧。
    说来也奇怪,其实宣华帝心中是知晓以崔皇后的人品是不至于这样做的,但他硬是忍不住跑来找茬,哪怕是被崔皇后冷言冷语的讽刺也没有关系。后来他把自己这诡异的行为归咎于是想来看望皇儿,不然他没事跑来毓秀宫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