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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也不知是那黑墨镜心情好还是别的,他还真就换了个曲子,不过这调子听起来依旧不那么悦耳,总带着一股子阴沉沉的味儿。这柳爷听了依旧觉得不舒服,便又问道:“老哥,这又是啥调?”
    黑墨镜这回说得可清楚了,连查文斌都听到了个真切:“《诸葛亮祭灯》!”
    这一下子,别说柳爷心里不乐意了,那查文斌自然也觉得不舒服了,本来这种地方你哼点欢快气氛的曲子就算了,却接二连三的挑个死人的调子唱,而且唱这调子的人本身穿着的还是一身寿衣!这搁在谁心里都会有疙瘩。
    不等柳爷叹气抱怨,查文斌先开口了:“前辈,唱这曲子容易招鬼吧?”
    “我这都好几天没哼了,心里有点痒痒,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这口子秦腔。招鬼不招鬼的,这不有你嘛,天正教掌教在,放它几个胆子也不敢来啊。”黑墨镜说这话那是带着一点戏谑的口吻,听他这么一说,查文斌心想你这老小子八成是故意的吧。
    过去农村里头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赶上哪个人家办点红白喜事,若是那要讲究场面的人家就会请个戏班子。喜事就唱那些个《天仙配》之类的,遇上白事呢,就唱些哭戏,那些个演员一个个披麻戴孝哭得比孝子贤孙还要带劲。
    这戏班子呢,一是给来吃酒的人瞧的,二呢就是增添那种气氛。你整一大桌子祭品弄一帮子人在那哭哭啼啼的披麻戴孝,这玩意最容易的就是招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活人是凑在一起看热闹,它们却是真真切切被这种感觉给拽来的。
    早些年,查文斌刚出道的时候,这种场子已经很少了,但是他师傅马真人见得多了。听马真人说,这种哭丧的戏台子十场里头有八场都能引来一大帮子脏东西坐在台下看,所以过去的戏班子里头但凡是要准备哭戏的,那都会在结束之后找个道士来替他们“打扫、打扫”。
    查文斌停下身子转过来看着黑墨镜,脸色很是不好看,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查文斌突然一笑道:“前辈,您这两出戏唱总共死了四个人,我这儿一共可就四个弟兄,我还打算活着带他们出去的。前辈莫要吓唬晚辈,我要是出点啥事,我那个张飞兄弟能生生把鬼都给撕了,您信不?”
    第474章 以鬼代魂
    黑墨镜笑着干咳了两声便不作答,就当是回应了,查文斌止住了他的嘴便也不多想,继续开路。这才没走了几步,又听见身后唱了起来,刚想发作,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声音不对劲!
    黑墨镜的声音跟公鸭嗓子似得,讲话就像被人掐着脖子躲在喉咙里头发出声,他这调子唱秦腔喜段子都能给唱出哭腔来。但这会儿身后响起的那段子却不是那么沙哑而尖啸,这是带着一股子幽怨而深长的音。
    不光查文斌,黑墨镜和柳爷此刻也在扭头寻找着是谁在唱戏。一共就这点人,稍微来回走上几步就点清楚了,一溜溜的老爷们,各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谁能唱出那种女人调?
    这队伍里头一个女人都没有,咋会有女人唱戏的声音?更加让他们紧张的是,这声音的确就在他们身边,而且就在这个队伍里头!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男人们紧张的呼吸声急促得哼哧着,伴着那悠长的女声调子格外明显。所有人的嘴巴在这一刻都是合拢的,当查文斌的目光从四周环顾到人群里的时候,黑墨镜已经抢先一步走到了大山身边,这时查文斌看见,那个睡在担架上的超子嘴巴正一张一合的……其中抬着担架的一人发现这声音是昏迷的病人发出的时候,吓得单手一扬,那女声跟着戛然而止。要不是大山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超子这会儿怕是已经被扔到地上了去了。
    “让开。”查文斌把超子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超子的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和平常时候差不多,只是嘴巴是微微张开的,嘴唇轻微的上下合着。
    翻开他的眼皮,拿着手电一照,超子的瞳孔并没有因为光线的刺激而距离的收缩,平静得就跟摆设品一样。
    柳爷站在黑墨镜的身边,一群人把他团团围住:“查先生,刚才是不是他?”
    “着了道了。”查文斌暗自说道,他转而抬头看着黑墨镜说道:“前辈,刚才那调子是不是也是秦腔?”
    黑墨镜得手中那条小蛇已经爬了出来,虽然被三足蟾狠狠修理了一番后它已经没了开始的嚣张样,但是窥蛇那个对灵异的天生敏感性依旧使得它不停的朝四周转悠着自己的脑袋。黑墨镜摸了摸蛇头,低着脑袋说道:“听着挺像,但这曲子,不是秦腔。”
    “那这段子里头唱的是什么,这陕北话您可听出大概意思了?”
    “不是,这不是陕北话,我老家就是陕北的。”说话的是柳爷的一个副手,这人长得皮肤黝黑,颧骨很高,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的模样,“这是古秦语,在我们那只有一个村的人会讲这种方言。”
    “六儿,你懂?”柳爷问他那副手道。
    “我也不懂,但是我听过,山上下乡那会儿,我就去分到那个村。村上有几个老人会讲这种方言,发音跟陕北话完全不同,不是一个路子,我也听不明白。那会儿我和另外一个男知青在生产队长家里住,他家有个老祖宗,八十多岁了,每天还能下地挣工分。那老爹晚上也听我们小年轻胡吹瞎侃,喜欢跟着插话,他说的话我们一概听不明白,只能靠比划。但是那老爹会唱戏,唱的调子就跟刚才那个一样。当地土酿的糜子酒烈,那老爹喝高的时候就喜欢唱一段,我们听着云里雾里得虽然不明白意思,却记得那些古怪的发音。”
    黑墨镜随着那条蝰蛇转动的方向不停的挪着脚步,他罢罢手道:“这唱的可不是陕北梆子,这曲儿有个名叫做‘收命’。六儿,你那插队的地方应该是在坟窝子里吧。”
    “沈爷,您这话说对咯,那地儿方圆百里一马平川,唯独在村子的中央有个大土包,那家伙跟秦始皇那坟比起来气势也不见得差。那会儿不是兴退坟还田嘛,知识青年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挑灯平坟。那块地儿里拉出来的棺材都是上好的木料,当时不少人家家里娶媳妇就用那玩意打家具,那些家具只怕这年头还有人在用呢。”
    “那大土包你们动了没?”
    六儿直摇头道:“我们倒是想动,当地人不肯啊,当时农场的政委亲自带队说要平了那个代表封建主义走狗帝王的大坟,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帮子年纪都快赶上毛主席的老头硬是拿着土铳和民兵对着干,死活不肯。哎,您还别说,当时我们也去看热闹,那帮子老头对峙的时候嘴里唱得就是那调调,就跟鬼哭似得。后来,据说那些民兵撤退的时候,两台大解放都给翻到黄河里头去了,唯独那农场民兵政委给摔死了,你们说邪门不?”
    “别废话了,你那点故事等我们出去了再讲。”卓雄捅了桶六儿的后脑勺,那会儿查文斌已经开始在行动了,他从拿着一块鸡蛋大的死玉塞进了超子微张的嘴里,露出半截还在外头,那死玉圆滑无比,呈球形,上面刻了一圈槽,槽上系着一根绳打了一圈。
    “把他扶起来。”
    卓雄把超子靠在自己怀里,查文斌抬起超子的脖子用手托着他下巴,右掌朝他嘴巴猛的一击,那块死玉就整个塞进了超子的嘴里。
    查文斌又拿了根戒尺,一方多长,他拿着那玩意不是驱鬼的,而是直挺挺的捣进了超子的嘴巴里。抵住那块死玉后,他用力往里一塞,只见超子的喉咙处一块圆形的东西顺着食管就往下走去。六儿见状轻轻敲了敲柳爷说道:“大哥,这道士下手可真狠啊,这么捅还不得出人命啊?”
    柳爷也被查文斌这一手给搞懵了:“小点声,先看着。”
    没一会儿,昏迷的超子开始在担架上有了反应,先是手开始舞动,接着就是身体侧着蜷缩,到后来干脆就开始抽搐,嘴角不停的有带着黑色冒泡的水溢出来。那眼珠子朝上翻着,一点黑的都瞧不见,身体不停颤抖着,因为喉咙被堵着,只能听见痛苦的闷哼声,那嘴唇没一会儿也成了酱紫色,想必是身体开始剧烈缺氧了。
    当超子蜷缩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平静,嘴唇的颜色由紫变成白,眼皮也开始合上的时候,查文斌拽着手中的那根线说道:“卓雄,拍他背部,用力!”
    卓雄哪敢不听,他估摸着要再不想办法,超子就该给活活噎死了,抄起沙袋大的巴掌“啪啪”两下。与此同时,查文斌手中的线用力往外一拉,那就跟被摇晃了半天的啤酒瓶突然打开了盖子一样,一股腥臭至极的黑色液体从超子的嘴里喷射而出。
    那一刻,黑墨镜像是及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提前了一秒闪到一边,可他后边的那个六儿就惨了。超子喷出的脏东西直接飞溅到了他那,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查文斌看着那块死玉上的外面缠着厚厚一层还带着血丝的黑色毛发,长舒了口气,这会儿都给卷了出来,超子在一番呕吐过后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黑墨镜像是很欣赏似得点点头,用他掐着嗓子般的口音说道:“这招不错,要是你师傅也未必能想得出。”
    查文斌没有接他话,反而冲着柳爷说道:“有酒不?没酒的话,能点着的东西都行。”
    柳爷一挥手,一个手下就拿出了一块火柴盒大小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这是压缩固体燃料,军用。”
    卓雄划了个火柴往那燃料上一丢,“哗”得一下,好大一团火焰一冲而起,差点没烧到他头发。查文斌把那块死于往火里一丢,瞬间一团青紫色的火焰就把它包围,一股比超子的呕吐物更加腥臭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待那团火熄灭的时候,查文斌从烧得滚烫的石头堆里扒拉出那块死玉,用布擦了擦重新包了起来。卓雄说道:“给我吧,我拿去埋。”跟在查文斌身后,他也知道死玉用过之后得埋的道理。
    不想这次查文斌却否决道:“别,这回不埋。”
    “为啥?”
    黑墨镜干笑道:“嘿嘿,我来告诉你,他这里头封的不是什么恶鬼,是个他救得婴儿。文斌小子,你这点本事我看比马老头还要强上三分,要是他,我估摸着不会想到这招。”这是黑墨镜第一次称呼查文斌的名字。
    查文斌只是淡淡地回应:“前辈见笑了。”
    这查文斌用的是什么招呢?活人的眼球只要受到强光的照射,瞳孔都会引起自然反应的收缩,只有一种人不会,那就是被附体的人。他的眼睛相当于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外面的任何东西都看不到,也就是俗话说的蒙蔽了心智。
    此时,被附体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不由他自己控制的,查文斌就想了个法子,这个法子叫“以鬼代魂”。
    第475章 苔藓中人
    人的身上只有一个魂,这个魂被占了,人就会被附体。查文斌做的就是再弄一个魂魄进去,让人身上多出一个主来,死玉的里头原本封了一个冤魂,禁婆这玩意见有人来它的寄主里抢地盘,第一个反应就是先赶走。于是那些头发缠住了被死玉包裹的冤魂,待到它们斗在一块儿的时候,超子的身体开始出现本能的求生反应,但他濒临死亡的瞬间求生欲也达到了顶点。
    这时候,禁婆对因为寄主的反抗,又要对付外来者,恰好是查文斌把它拽出来的关键,就这样,一撮而就。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时间要把握的刚刚好,可谓是一步险棋。
    道法千万变,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符文还是咒语又或者是后代道士们创造了各种形形色色用于驱邪的办法,究其根本,都是源自于那套阴阳五行八卦。
    道,以不变应万变,以自然大顺,再邪的东西终究是有能压住它的主存在。人有贪念,所以才会不惜铤而走险,脏东西同样也是这样,那禁婆若不是非要强占害人性命,也不至于会去和死玉纠缠。若不是它放弃了寄主而转投那块玉,要想取出这团毛发,岂不是要当场给超子开膛破肚。
    这禁婆是从哪里来的?
    禁婆遇水而生,离了水,没道理会惹到人。
    查文斌环顾四周,借了个手电往头顶一照,离他们约莫有七八米高的地方就是崖顶。此处是地下深处,附近又有水源,那上头遍布了厚厚一层苔藓,清一层黑一层的就像厚重的草甸。那些苔藓一瞧就是湿漉漉的,别说还真有几分头发的感觉,时不时的有水底从那些苔藓上坠落。
    这超子是平躺着的,嘴巴自然是朝上,若是不知不觉行军中上头有水往下滴,保不齐就刚好进了他的嘴,那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
    拿着手电四处照了一番后,查文斌道:“柳爷,有办法碰到那上头不?”
    柳爷给那个号称千里眼的马三使了个眼色,那小子眼珠子滴溜儿的眨巴了一下立刻报出了数字:“八米十三,按说差不多。”
    只见留下那些个手下开始纷纷卸下自己的背包,每人的包里都拿出了一根金属,连同超子那担架都给一并拆了,三下两下过后,那些金属就被组合到了一起。再一眨眼,一台六七米长的简易梯子就给搭好了。
    这架势,要是抛开柳爷的身份不谈,八成让人见了一准觉得这是一伙盗墓贼,这装备也太专业了。那架梯子组合起来后居然还没什么分量,柳爷朝六儿吩咐道:“上去给查先生瞧瞧。”
    “慢!”查文斌喊道,他转而向卓雄道:“还是让我兄弟去,他干这个比你们在行。”
    卓雄得了查文斌的吩咐,柳爷几个手下已经架好了梯子,他一准就准备网上爬了,不想,查文斌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上头怕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待会儿点把火完事了就往边上跑。”
    临走前,又跟柳爷要了几个燃料块,卓雄顺着梯子爬山了顶,用手轻轻一触,只觉得这苔藓层很是厚实,软绵绵的像是几层被子叠在一起。
    按照查文斌的吩咐,他把几块燃料分别拆进了那些湿漉漉的苔藓层。就跟小孩点鞭炮似得,他手中的火柴划燃那燃料的一瞬间,立刻从梯子上跳了下去,带头大喊了一声“跑!”
    那大山早就背着超子了,他一马当先窜得老远,剩下柳爷那帮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头顶一阵子火光冲天,又听得那声大叫,哪里还镇定的住,“哗”得一下四散开来。
    就在这时,每个人都听到了那声几乎可以刺穿耳膜的尖叫,那种女人特有的被掐住脖子发出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身后。
    一团人形的火光就在卓雄落下片刻之后便砸了下来,它挥舞着自己的燃烧的躯壳踉跄着扑向任何一个可能会扑倒的对象。
    大山没有目的的窜着,一直到当一只大手挡住了他的胸膛才停了下来,黑墨镜干笑着说道:“嘿嘿,别跑了,回头看戏吧。”
    柳爷是跟在大山后头的,他还寻思着黑墨镜怎么还在自己前头,再一想,好像刚才卓雄爬梯子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查文斌手中提着一枚辟邪铃正指着西方不停的摇晃,那脚下的步子不停的变换着。短短片刻之间,那脚步只怕已经走出了不下六十种,却只把自己身体位置控制在了前后不过半个身位里活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那团火光扬着手想要去抓那枚铃铛,也跟着不停的前后踉跄,但是它的步子显然跟不上查文斌的节奏,常人看着它只是不停地在原地舞动。
    待那团火光烧得快要熄灭,火光中的真容就要露出之际,查文斌的右脚猛得一抬,那柄原本已经插在地上的七星剑被顺势带出。一阵寒光闪过,右手提剑,古老的灭魂图案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的光芒带着些许金红。
    黑墨镜的表情为之一振,竟然微微偏过了自己的头躲开了那丝光线,身子也不由自古的后退了几步。
    古老的咒语,灭魂的符文,颤抖的剑身,“噗嗤”,寒光穿透了它的胸膛,舞动的火光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一人、一剑,还有一具跪在他面前的尸。
    收剑,回鞘,“扑”得一声,那尸的背部还有些青烟正在丝丝上窜。
    这一次,没有恶臭,没有腥味,反倒是有一股奇特的异香散发着。只见黑墨镜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了查文斌的身边,他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那柄剑,良久才开口道:“这不是师傅的剑。”
    查文斌没有搭理他,眼睛一扫,那是一具女尸,身上原本缠腰的头发已经被大火吞噬殆尽。这是真正的禁婆,一直有传言,禁婆的骨头是做顶级贡香必不可少的原料,如今看来,这传说不假。这香味的确不是凡品,若是超子知道了,只怕他会撬几块骨头下来带回去,他可不是为了报仇,这等好东西他是留着卖钱的。
    “是师尊的剑。”查文斌起身,这个禁婆应该就是几次三番下手的,他早该想到了,这里既然连图都是反的,那禁婆为什么不是反的呢?对,头顶,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只要有水,禁婆在哪里都可以存在,而苔藓可以提供足够多充分的水和绝佳的伪装,把禁婆种在这儿,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
    黑墨镜看着查文斌的后背,对于这个自己的晚辈,第一次他开始感觉到了恐惧。是他的道法嘛?不是,击杀禁婆他也有这个实力,他恐惧的是那柄剑。
    “不!不是,它不是七星剑,七星剑,我认得。”后半句,黑墨镜说的很响亮。
    查文斌停下了脚步,转身过去冷冷地说道:“它的确已经不叫七星剑了,它有一个新名字。”顿了顿,查文斌转过身轻轻得说了两个字:“灭魂……”
    “灭魂?”剩下的黑墨镜独自一人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在它的胸口,一个巨大的伤口贯穿而过。
    超子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这会儿在大山的背上已经睁开了眼,只是还很虚弱,重新抬上担架的他只能用眨眼的方式告诉查文斌他已经没事了。只有查文斌知道,刚才,若不是发现了那具隐藏在其中的禁婆真身,只怕是这队伍根本走不出这地下世界。
    顺着图,很快,他们一行又到了一处地方,和之前的一线天如出一辙,还真是个翻版,甚至连王军睡的那个夹缝都有,只是里面没有那些铺垫的干草和满墙的图画。
    “镜子,别说,还真是。”查文斌有些自嘲,这一前一后两个看似完全一样的地方,他是不信会如此巧合的,如果真是,那只能说大自然创造了一对孪生兄弟。
    他又再一次的想到了镜子,他甚至想,会不会又是一个镜像的世界,只是倒影。但是夹缝里缺少的干草又说明,这里不是,这里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平行的空间,这是互相独立而统一的世界。
    “前辈,这儿,你怎么看?”他问的是黑墨镜,一路上黑墨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查文斌手中的那柄剑。
    “嗯?”
    “请教您,这儿该怎么看?”
    “生死一线,有人来填。”
    “修罗鬼道,到底看得就是比我们要清楚,这生生死死在前辈的嘴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不知前辈可想好了,待会儿谁来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