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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可现在……奴头们说要放他们走的时候可没有说送他们裹身防寒的皮毛还有武器,甚至还给他们治病疗伤的草药?
    “放心,我说让你们走就不会去捕捉你们,或者杀死你们。我说的是真话,我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向祖神起誓。”严默见没有人动,当真玩笑一般举起手。
    大河忍不住轻声叫道:“大人!”
    丁飞当即就气骂道:“默大说放你们走,那就是放你们走!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我们也不想要,以为我们九原想要你们吗?你们以为你们以后到九原是当奴隶的吗?你们根本就是去过好日子的,我们九原……”
    “丁飞!闭嘴!”大河不敢说严默的不是,可见丁飞如此毛躁,立刻呵斥。
    丁飞小孩一样地嘟嘴,丁宁拍了他脑袋一下。
    “真的没有人走吗?如果你们放弃这次机会,我便当你们想要效忠于我、效忠于九原,以后如果你们还打算逃跑,九原便会把你们的行为视同背叛,对你们进行惩处,严重的人会死亡。我再问最后一遍,有没有人要走?要走的立刻走!”
    黑夜完全降临,丁宁又点燃了一些火把。
    火把的光芒照在那些奴隶脸上,能看到不少奴隶的喉头在鼓动,他们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深谷迈出了一步。
    所有人都看向他。
    深谷一步步走到严默面前,把木矛往地上一插——与此同时,大河瞬间在严默面前竖起一个土盾牌。
    深谷见到盾牌顿了顿,慢慢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皮毛围到腰间,然后他直起身体看向少年,表情似乎有点为难和困惑。
    严默忽然笑出来,又从腰包里掏出一大捆麻绳扔到地上,“自己截断当腰带用。”
    深谷扯了扯麻绳,发现很结实,便拔出木矛,用矛尖在绳子上划了一下,再扯住绳子一用劲。
    深谷拿麻绳当腰带,系好兽皮裙,又弯身抱了一大堆皮毛,向非战奴的人群走去。
    严默手撑在盾牌上,饶有兴趣地看深谷想干什么。
    其他奴隶似也在等待深谷的抉择,他们中真没有人想变成自由身离开吗?当然不可能,他们只是不敢!
    深谷把那些皮毛放到一群非战奴面前,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藏那,这是大人的恩赐,发给大家。”
    一个叫藏那的中年人瘸着腿从人群中走出,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
    “藏那,我要跟随那位大人,你们呢?”
    藏那看看他,又偷偷看看严默,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决定了?”
    “嗯。”
    藏那低下头,过一会儿抬起,“我们和你一样,你到哪里,我们到哪里。”
    “好。”
    简短的交谈后,藏那招呼人手分发那些皮毛,先发给了女人和孩子。
    没人上来抢夺,不知是不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深谷退到奴隶的方阵中,他把木矛留在了严默面前。
    方阵中突然又走出一名身体异常强壮、毛发也异常旺盛的男人,他很瘦,可他的肌肉依旧比其他人都强壮,跟之前的原战都差不多,满脸大胡子把他的模样都给遮挡住。
    没胡子遮挡的脸颊能看到刺青,只有三级,可他的气势一点都不亚于站在最前排的四级战士,他一样走到严默面前。
    严默抬头看他,只因这人比他高很多。
    “答答!”男人低头看他,慢慢、慢慢地弯下一条腿,单膝跪地,垂首,双手握成拳砸到地面上。
    严默知道男人在向他表示臣服,哪怕这只是表面上的,他看男人跪着一动不动,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唰地站起。
    严默,“……”被你吓一跳好吗?
    “答答是你的名字?”
    男人慢腾腾点头,背着严默撅起毛屁股,弯腰抱起剩下的皮毛,也大步走向那群非战奴。
    答答对着那群奴隶吼了一声,一群挤在最后面的奴隶也发出大叫,从后面跑了上来。
    答答把毛皮发给那群像是他族人的人,看有不是他族人的想要上来拿皮毛,就一巴掌把人拍到一边。
    答答发完皮毛也不回方阵,他瞄瞄大河,学着大河的样子,往严默右边一站。
    其他人,“……”喂喂!
    严默扭头看他。
    答答瞪视着前方的战奴方阵,眼神凶恶,就好似他原来并不是那里的一员。
    聪明的野兽!严默抹脸,从腰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件已经做好的皮裙,亲手递给答答。
    答答低头看了看,接过来往腰间一围。
    丁飞看看答答,又看看严默,最后看向他哥:大哥,求解释!
    丁宁无声笑,他看到河头对答答翻了个白眼。
    最后,不知是出于对奴头长时间虐待和威胁留下的恐惧心理,还是深谷和答答的行为带来了一定影响,一千五百名奴隶,没有一个选择离开。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选择,那么你们也将受到祖神的庇佑,并和我们一起回转我们的部落九原。”
    严默心中有事,不想在这时候收买人心,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开始安排:“丁宁,你去催一催摩尔干人,让他们赶紧把粟米送来,再让他们送一批干柴。”
    “丁飞,你带些人去我们的店面,把里面的皮毛都拿来发给大家。”
    “那谁,你叫什么名字?你把人全部带到背风处,你原来是摩尔干的奴隶,那你应该知道这边哪里背风吧?”
    那被彩羽舍弃的奴隶点头,又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大人,我叫羊毛。”
    “羊毛?”严默顿了下,问他:“你认识羊舌和羊尾吗?”
    羊毛大吃一惊,“大人,你见过我的族人?”
    “见过。”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九原?”羊毛不掩狂喜道。
    “不,我在其他部落见过他们,应该都死了。”羊舌是死了,羊尾……他好像没在冰身边看到这个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又被彘族他们抓走当奴隶?他都已经忘了这两人,如果不是羊毛、羊舌、羊尾这三人的名字太古怪,而且一听就像是一族或一家的,他也想不起来。
    羊舌听到两人死了,也不是特别悲伤,他们的部族早就被消灭,族人也都被当作奴隶交换到各地,他很小就被一个游族卖到摩尔干,大了以后被彩羽大人看中,可现在彩羽大人又把他送给了九原人。
    严默对奴隶们挥手,“都跟着羊毛,快点!这里风越来越大了。深谷,到地方后,你负责带人把地面整理一下,等丁宁把木柴送来后点上火堆。再分派一些人到河边打水、烧水。有没有懂草药和治病的?站出来。”
    那叫藏那的人看向深谷,深谷对他点了点头。
    藏那从人群中走出,哑声道:“大人,我懂一些草药。”
    “一个人太少,其他人还有没有?”严默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不敢出来无非是害怕被当作巫者或其弟子而杀死。
    英落那一族有人从战奴中走出,表示自己认得一些草药。
    严默又问了一遍,见再没有人出来,也懒得再问,“行,就你们两个,过来和我一起,把受伤和生病的人分开……”
    人群中发出了哭叫声,有人在喊:“大人,不要,求求您,我的孩子会好的,他只是……”
    “够了!我又不是要杀死他们!有亲人照顾的就继续照顾,没有人照顾的……深谷,安排战士过来把他们背起来走!”
    “是!”
    仍旧十分不安和死气沉沉的奴隶们在严默一个又一个命令中渐渐活了过来。
    一开始还有点混乱,可深谷能力不错,不一会儿就把人员全部调度起来,显得忙而不乱。
    严默越发觉得深谷是个可造之材,想要管理五个人不难,想要管理五十个人如果人品没太大问题也不会出太大乱子,但如果想要管理五百人乃至更多,其中很多还不是自己的族人,这就真的需要领导者的人格魅力和管理能力了。
    除了野兽男答答似乎对深谷有点看不顺眼,其他人对深谷的安排都没有什么抗拒心理,包括和他一样的四级战士也同样。
    大河凑到严默身前,低声问:“大人,您为什么……”把事情都交给深谷?这样一来,深谷在那些奴隶中的威望不是更高?
    “你觉得深谷怎么样?”严默笑。
    “很……能干。”也因此让他感到忌惮。
    “他的部族以前一定很强大,至少不比原际差。你看他很自然地把一千五百人分成了两个大团体,又在大团体中各分成数支队伍,然后又对队伍细分,每个队伍都有头领,他只要把命令一层层传递下去就行,并不需要他什么事都亲自去做。”严默相反,他对深谷很满意。
    大河突然担忧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他就是有种错觉,觉得如果大战再不回来,他们的首领说不定就要换人做了。
    严默没有察觉大河的担忧,他还在夸奖深谷:“你看刚才我还需要对众人下命令,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可现在很多事不用我去说,深谷都可以做得很好,而有什么事他也会主动来问我,我只要对他一个人下达命令就行。”
    大河更忧心了。
    严默很想跟大河说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来彰显自己的领导能力,但真实是他只是懒得管这些琐碎事,有人帮他接手他当然高兴,至于这人以后要怎么用得好,那是原战的问题!
    答答跟在旁边,看大河跟严默说话,而严默还对他笑,他转头看看幽暗的丛林,身体一矮,竟无声无息地蹿入丛林中,跑了!
    大河看到,伸手一指,吃惊:“大人,那野人……”
    严默也愣住,刚才让他跑不跑,怎么这时候跑了?
    一直在偷偷留意严默几人的奴隶们自然大多数也看到那野人偷跑掉的事,一时都有点惊慌,他们偷偷竖起耳朵,想看那少年要如何处置那野人答答。
    “大人,要不要把他抓回来?”大河微怒。
    严默失笑,摆摆手,“算了,跑就跑了,这大晚上,他胆子也大,好歹吃饱了肚子再跑也不迟啊,真是傻蛋一个。”
    深谷听说答答跑掉,他似不信地扬起眉头,这个野人他一直看不透,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那野人不是他发给毛皮的那族的族人,那族人的男人都很胆小,身材也没他那么高大,脸上刺青也不一样。
    可答答从来不跟他说话,他主动接近也没用。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叫答答,也是第一次看他如此主动地亲近一个人。
    那答答是否像他一样感觉出少年的不同?可如果他和他有相同想法,又为什么会突然跑掉?
    还有那少年,为什么他真的能不在意奴隶的逃跑?
    深谷聪明,比他的族人都聪明,所以他作为首领的孩子、且是四级战士的情况下还能活到现在,而且取得了奴隶乃至奴头的信任。可他再聪明,也不是所有事都能想通、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战揉揉鼻子,他刚才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猛同情地看他,“生病了?”
    原战把沾了些不明液体的手掌往猛身上擦擦,“我还以为你快死了。”
    “就因为我没死,你就任我这么被绑着,也不把我松开?”二猛想哭。
    “我已经把你从树上放下来了,再说……”原战一指站在一边的人,“她不让。”
    被指的女人从阴影中慢慢走出,她在二猛身边蹲下,伸手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猛明显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