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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湿透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软绵绵的,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充满了温暖安心的感觉,将噩梦带来的情绪渐渐平抚下去。
    陆青恬回忆着自己之前的事情,想到邵易风把自己从雨中带回来,这里应该是他家吧?
    房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你懂的。
    ☆、熟悉场景
    “邵······邵先生,”陆青恬见是他,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将情绪发泄在你身上。”
    这会儿她冷静下来,回想在雨中对他说的话,实在是情绪太过激动,对方却不计较地将她带回来,更令她心生愧疚。
    “没什么,“邵易风不在意地说道,俯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你有一点发烧,医生给开药了,现在吃下去吧。”
    “谢谢。”陆青恬轻咳几声,才发现喉咙有点发痒发痛,接过他手里的药片和玻璃杯,就着温水灌下去,顿时舒服许多。
    “邵先生,谢谢你的收留,不过我现在必须回去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镇定望着他说道。
    “你是在跟我客气,还是想回去继续找他?”邵易风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得笔直高大,阳光从背后投射进来,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隐在半明半暗中。
    陆青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听出对方的声音是冰冷的,还有一丝讽意。
    她扯紧了被子,半响松开,“去找他。”
    “呵,”邵易风迈着长腿,坐到了离她较远的椅子上,黑色眸子定定打量着她,“去哪里找?你想好了吗?别说是这些,他现在都可能已经死了,你怎么找?”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扭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坚毅。
    “但我不允许你做傻事。”邵易风迎着她的视线,黑眸愈发幽深得像两口深潭。
    陆青恬心想你凭什么管我,但看到他淡定执拗的眼神时,不禁一愣,里面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拉着她坠入其中,心脏不由微微一动,有什么奇异的情绪在延伸。
    她蓦地调转了视线,垂下眼睫,内心似有一股微澜晃动,不敢确定不敢深想,及时地打住了晃动的心绪,她还是固执地说:“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必须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
    邵易风冷冷地注视她,没有说话。气氛僵硬了一分钟,他突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陆青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止不住打鼓,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太不识好歹了?
    门锁突然传来“咔嗤”的声音。
    陆青恬呆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跑到门边用力扭了扭钥匙,纹丝不动。
    她气得直拍门,“邵易风,你开门!把门反锁了算怎么回事?你有本事放我出去啊!”
    邵易风看了眼微微震动的门,以及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终于恢复过来了吗?
    他把钥匙放进兜里,心情颇好地转身往书房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黑色眸子里涌动起复杂难辨的情绪,顿了一顿,这种情绪立刻消失不见,深眸里又是淡定平静的神色
    陆青恬喊得累了,大口呼吸着空气靠着房门慢慢滑下来,邵易风这货竟然敢关她?!凭什么?!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好在里面设施一应俱全,不用担心上厕所没地方什么的。
    她走到窗边打开玻璃窗,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唉——”陆青恬叹了口气,郁闷地坐在椅子上,算了,随机应变吧。
    陆青恬坐在窗边发了一下午的呆。
    她突然想到自己先入为主以为乔子程死了,其实他也可能活着的,电视剧里不就这样演的吗?掉下山崖还能有根树枝卡着,更何况这么混乱的枪战,他说不定早被救走了。
    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她的心情也不禁明朗起来,一切仿佛不那么压抑了。
    直到邵家佣人打开门进来,陆青恬才回过神。
    “陆小姐,请你去楼下用餐。”
    “哦,好吧,我等会儿就来。”陆青恬犹豫了一下,还是随她下了楼。
    邵家餐厅很大,窗明几净,白色大理石地板锃亮,映出顶上一盏巨大的玻璃雕花水晶吊灯,墙壁上还镶嵌着欧式风格的壁炉,只是此时空着孤零零的。一张两米长的褐色餐桌横摆在宽敞的地方,配套的是牛皮套椅。
    邵易风已经坐在那里了,仍旧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修长手指随意翻弄着报纸,眼神迅速地略过上面的内容。
    陆青恬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她被佣人带到位置上坐下,蓦地想起来了,她第一次来到乔家的早晨,乔子程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餐桌边看报纸,阳光融融地铺在他身上,他对她笑得很温和。
    不过邵易风和乔子程是不同的。乔子程的眼睛是透明褐色,眉目之间充满温和,望着她是总是和颜悦色的样子。
    而他的眼睛是属于那种纯粹的深黑色,就像浓云遮挡的黑夜,永远也望不到里面的情绪,黑眉狭长透着一股看不清的深沉俊朗,优雅之中充斥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疏感。
    陆青恬不由看愣了几秒,一垂眸又想起乔子程如今生死不明,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陆青恬,”邵易风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黑眸看着她露出奇怪的神情,“你不要把我当成是某个人。”
    “我没有······”
    “你刚才看着我,心里想的是谁?”
    陆青恬哑口无言,他竟然都知道?“对不起······”唔不对,她为什么要道歉?
    “好了,用餐吧。”邵易风挥挥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陆青恬偷偷抬眼打量他一眼,只见对方脸色不是很好,有点阴沉沉的。
    她吃了几口感觉并没什么胃口,于是放下手里的餐具,想了想还是说,“邵先生,我······”
    邵易风仿佛早已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放下手里的餐具,说道:“等这几天事情平息了,我就让你回去。”
    “事情?你是说乔家的事情吗?”
    邵易风顿了顿,点头说:“对。”
    “乔家真的会······没了吗?”陆青恬说着,声音不禁有点颤抖。
    邵易风眯了眯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上海——不会再有乔家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陆青恬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
    乔家是她来到这个年代之后第一个感到安心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它是那个人的家······
    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邵易风斜睨了眼她,金色柔软的光线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黑发如瀑,上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泽,精致小脸带了一丝病中的苍白,低低地埋下去,黑色剪影落在她的鼻梁侧,就像一朵风雨中飘零的小花,显出几分柔弱的落寞感。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当触摸到了她耳边的一丝落发时,却蓦地停住了动作,犹豫了一秒,淡淡地缩回手,顺便将视线也转直了。
    她现在心里······都是另外一个人吧。
    “最迟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邵易风说着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踏步往餐厅外走去。
    陆青恬正沉浸在悲伤中,突然听到他这样说猛地抬起头,只见对方的身影已经在门口了,水晶灯散发出的光线将他背影拉长,清瘦的背影笔直挺拔,却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寂寥的味道。
    晚上,邵家的花园里,一道敏捷的黑色影子动作迅速地翻过栏杆,嗖地一声窜入草丛中。
    巡夜的保安打起手电照了照,发现没什么可以迹象,奇怪地摸着脑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丁力见他走远,才从草丛里站起来,谨慎地扫视了眼周围,拍拍裤腿上沾着的杂草,往一栋别墅走去。
    月光将少年的表情照得异常清晰,他的眼神带了分固执,又透了点阴鸷。
    陆青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睛盯了天花板很久。窗帘开着,澄透月色漫过窗子一泻如瀑,将房间照得朦朦胧胧。
    “啪啪——”,寂静的夜里,一点响动格外清晰。
    陆青恬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啪啪”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奇怪地转头往窗户看去。
    模糊的夜色里,一张脸忽然贴在玻璃窗上。
    她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这里是三楼,竟然有张脸在敲窗户?!这是要上演贞子从半空中爬出来的戏码吗?!
    见她害怕的样子,窗外的人不禁爬高了些,露出整个身形,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陆青恬定睛一看,是丁力!
    “你怎么——”她大吃一惊,鞋子也没穿就匆匆跑过去打开窗户,让他跳进来,“大半夜的干什么?”
    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翻了个白眼,“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对了,你怎么上来的?”
    “爬水管。”丁力拍了拍手,淡定地指指窗外。
    陆青恬趴到窗边一看,只见一根十几厘米粗的水管从楼底盘旋到顶楼,“这都可以?听起来不错。”
    丁力拉过她的手,“我带你出去。”
    “可我不会爬水管。”陆青恬摇头,万一手松摔下去咋办?
    “没事的,我帮着你一定可以,相信我。”
    “可是——”陆青恬犹豫,想起邵易风的话,觉得自己没必要冒这个险,“他说最迟后天就会让我回去的。”
    “你相信他?”丁力皱起眉,很不高兴见到她犹豫的神情,“乔少爷遇到枪击的事情,说不定邵家也有份参与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感情发展得太快了?
    ☆、半夜出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青恬甩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丁力抿了抿唇,神色复杂。
    “好。”提到和乔子程有关的事情,陆青恬也顾不得爬水管危不危险了。
    几个月不见,丁力的个头高了不少,已经超出她半个脑袋了,身体也渐渐强壮起来,不见出于时那种羸弱的气态,反而有一种蓬勃成长的感觉。
    他扶住她的腰,教她怎样把脚踩在水管上,手又应该放在哪里。两人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踏到了坚实的地面。
    “呼——”丁力脸颊微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还真是有点笨,这么简单都不会。”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从墙上翻来翻去吗?”陆青恬语气一顿,“对了,不会还要翻墙出去吧?”
    “否则你以为呢?”
    “啊——”她捂头,现在可不可以敲门回去?
    “算了,我们快点走吧,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乔子程的事情吗?”这件事是她唯一的动力,让翻墙感觉起来也并不是很困难。
    丁力古怪地看她一眼,低声喃喃,“你就这么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