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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一时间双双挑剔的眼神便在阿珂身上打量,窃窃私语着,默默冷视着,气氛很有些冷瑟呀。
    “咳。”阿珂咳了咳嗓子:“小姐们都看够了吗?”做惯了男儿打扮,对着美人们不自觉总做出一副书生调笑的模样。那眸子月牙儿弯弯,一点儿也没有平民女子该有的怯赧。
    “哼。”步阿妩心里头绞涩难言,两排贝齿里生生磨出二字:“贱人。”
    她是最有涵养的,从小读着女训女则,那肮脏的话儿她骂不出来,却又真真恨极了眼前这个实在不知道好在哪里的女子。
    当日少铭哥哥出差前,步阿妩原是下了决心去袒露心扉的,然而走进那昏暗的公务房,房中女儿清香弥漫,那英武将军正将青色长袍往身上遮盖,分明臂上伤口血迹斑斑,他眸中却难得的几许柔情。
    这柔情,当年他只给了那个小和尚啊,看得步阿妩心中钝痛……她以为他那般冷漠不知红尘情爱,却原来是还没遇到那个让他动情的人儿。
    然而那个女人能做的,她也可以!
    步阿妩便去了外层的遮盖,豁出去将少女的胴体往将军身上紧揽。嘴里头嘤嘤啜泣:“我自懂事起,便想要长大了嫁作你娇妻……从前你心中藏着那布衣小和尚,我便总以为终有一日能等到你放弃,你不理我也没关系,冷淡我拒绝我我也还是等你……可是,少铭哥哥……你如今却是在做着什么?”
    她自小习舞弹琴,一抹娇躯异常嫩软,前头儿两座莹莹圆挺,后腰儿蛇般凹凸蜿蜒,那样紧地裹缠着魁梧的将士,红润双唇疯魔一般捧着他清隽的脸颊亲吻,他却竟然丝毫不动情欲,只默默由着她哭,末了将她滚烫的身子往身边推开,扔下一件披风转过身去:“对不起……我已经与她有了夫妻之实。这世间的女子,我既爱了,便只爱她一个。”
    对不起?呵,等了他十年,如今连矜持廉耻都不要了,末了竟然换回来他一句“对不起”。自己哪里比不过那个走镖的匪女?没有她漂亮么?不比她柔情?还是不够她泼辣?……竟然还有了夫妻之实!
    气得步阿妩回去将将大病了一场,今次再见阿珂,想到他二人之间的生死绵缠一幕,心里头万般嫉恨,胸口起伏着,半天儿只蹦出来一句话:“你莫要得意,他如今要你,都不过因着你与那旧人太相似。终究,你还是做着别人的影子,你得不到他的心!”
    狠狠的,费劲了气力。
    阿珂才要绕路走呢,闻言心中莫名一绞,少顷回过头来笑:“哦呀,多谢步小姐提醒~~然而我却还忘了告诉你,若我不单纯只是相似呢?”
    “你……”步阿妩瞅着阿珂的眼神,眼前忽地浮起多年前清寂古寺中的一幕——那布衣小和尚吃力拽着两只木桶走进来,一双清冽的眼睛却独独只在她身上打量,他赞她“漂亮”,却两眼眯眯,眼里头藏着的尽是狡黠。那双眼睛,月牙儿弯弯,亦如此刻……该死的,步阿妩脊背一凉,猛然咳嗽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看,你不是猜到了嚒?”阿珂眨了眨眼睛,摇着扇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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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独占之欲
    假山后的小道上,二少爷周少钟微仰着头,问面前的黑脸汉子:“你又来做什么?”言语中有些不耐烦,却又局促仓惶。眼睛往四周看,怕被路过的人发现。
    那男人长得粗矮,搓着冻坏了的双手,咧嘴嘿嘿的笑:“小爷怎的现在才来?害我恁是等得两腿发麻,下回小的再来唤你,须得给我快些则个!”说着,见周少钟腰上的玉坠新鲜玲珑,便又伸出二指将它把弄:“哟~,这玩意儿上回怎的没见过?不如借小的玩上几天?”
    嘴里头一口一个“小的”,言行却没有半分的尊敬。
    阿珂在假山后头偷看,原来是街上杀猪的秦老四。那秦老四是个瘪三赌棍,怎的好端端却和周少钟这样一个豪门少爷搭上了边?不由看得十分仔细。
    周少钟很反感地拍去秦老四的脏手,皱着眉头退开二步:“这是我祖母才赏的,不能拿去给你!”
    秦老四发光的眼神一滞,原本谄媚的嘴脸立刻冷却下来:“哟~小爷今儿这是怎么了?枉我大雪天替你把那淫僧收拾干净喽,还替你隐瞒了官府,如今你稳稳坐着周家二公子的逍遥位置,大把的财产等着你继承,却如何一个玉坠都不肯借小的赏玩几日……不该啊爷~”
    他的声音粗嘎嘎、猥琐琐的,一边说一边剥开少钟的肩膀就要往热闹之处闯。
    到底还是个十岁不满的孩子,周少钟即便反感到底,亦终于慌张起来,忙将他肩膀一抓:“住嘴!本少爷原不过叫你收拾收拾他,你却将他打死了,我还没拿你试问,如今你却要赖到我头上!我母亲管我甚严,你三番五次来讨要银子,我哪里来的银子给你?”
    说着,将周遭看了看,见没有人,便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玉簪愤愤一抛,脸上表情好生别扭:“拿去,下回再来没有了!”
    只听那玲珑玉簪“叮铃”声响,秦老四慌忙伸手握住,盯着看了看,闻了闻,咬了咬——绝色,上品!下一秒又变回来方才那一张谄媚笑脸:“嘿~好说好说!今日原是看府上老太太生日,特特前来祝寿的,既然小爷不方便,那小的这厢便告辞了,下回定不再来打扰小爷~~”弯腰躬了一躬,矮壮的个子摇摇摆摆走掉了。
    周少钟直盯着他消失在小门之外,确定周遭没有人出没,方才掉头离开。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小小年纪,心眼却已然这般狠辣。
    阿珂在假山后惊诧,她原以为那武僧大抵应是阮秀云雇人杀了的,想不到却原来是这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这周家,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便叫杜鹃悄悄尾随着秦老四,自己往阁楼里寻柳眉。柳眉却已经头疼先回去了,阿珂便去了厅堂,准备同周老太告辞。
    厅堂里的气氛却好生诡异,夫人丫鬟们个个正襟危坐,阿珂才进去,一双双视线便将她齐齐锁定。看得阿珂奇怪,笑着问道:“咦,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抹鹅黄娇影忽地冲过来,“啪——”一声,阿珂白净的脸颊上顿时便是五指红印。
    “窃贼,不要脸!”步阿妩咬着两排整齐的贝齿,眼里头都是愤懑轻屑。
    没想到这般婉约矜持的女人,煽下来的巴掌却好生有力,阿珂耳畔“嗡”一声长鸣,脸颊上火辣辣的痛。伸手抚上嘴角,一丝鲜红沾于指尖——呐,这就是阿妩你不对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心中顿生出一股堵闷,滚滚翻涌。
    却掏出帕子拭了拭指头儿,勾着嘴角笑道:“哦呀~,什么事儿惹得步小姐这样生气?”
    步阿妩年长阿珂半岁有余,身段随了何婉娟,窈窕修长,比阿珂要高上半掌。低着看着阿珂,见她眼里含笑,亮濯濯的,不由微一愣怔——挨了一巴掌,竟然还能这样笑?
    世家千金,多少年规矩教化,哪里同这样的泯顽劣女打过交道?心里便生出点儿没底气,然而却又更恨——难怪当年少铭哥哥独独对个小和尚痴痴迷迷、同吃同睡,却原来根本她就是个女儿之身!就想呢,那般端端纯良的少年,如何肯与周二老爷走一条歪道……怪只怪他太过纯良,才屡屡被这恶女坑害!
    齿缝里磨出一句:“窃贼,我母亲的玲珑古玉金钗去了哪里?”
    那言语里赤果果的鄙夷,一如少年时每一次的与她相见。
    阿珂眯着眼睛,呀,这周、步二家真是好生有趣,怎的次次看人不爽快了,便要污人偷窃?真当你家里头是那金山银库,连个钗子都价值连城么?
    窄袖儿里伸出手腕,下一秒便也照着对面女子那胭脂粉颜上同样煽去。别的先不理论,这一记先还回来再说!
    “啪”一声脆响,千金娇影歪歪倒地。
    “啊——”那少女矫健的姿势,吓得丫鬟们尖叫。
    众夫人原本还在惊诧步阿妩的反常,此刻却又怪罪起阿珂的鲁莽。
    “住手,还有没有规矩了?”周大夫人阮秀云本就不喜阿珂,见状忙使了个眼色。旁的几个健壮嬷嬷赶紧冲上来,齐齐箍住阿珂的手臂。
    那厢阿妩只觉得遭受了人生最大最不堪的侮辱,被丫头们扶起来,捂着帕子哭:“老太太您要给晚辈评评理……那古玉金钗可是当年太皇太后赐了我祖母,经了父亲之手传给母亲的,母亲视之如命,如今丢了,伤心得都晕厥过去……若非方才一时心急,阿妩也不会、也不会失手……呜呜呜,她不肯承认便罢,却还这样欺负人……”
    妈啦,刚才打人时的劲儿去了哪里?怎的我才一煽你,你就秋风扫落叶一般歪倒了?
    阿珂挣着臂上的大手,好生冤枉:“老太太明察秋毫,方才看步小姐脸上一只苍蝇,好心替她打走则个,空口无凭的,怎能赖我偷了她东西!”
    周老太太平日里欢喜阿珂的性子,不太相信是阿珂拿去,心里头也想驳一驳大媳妇的威风,便朝嬷嬷们挥挥手:“都放开,有什么话儿好好说~,大过年的,闹腾什么?”又对阿妩暖声安慰道:“好孩子莫急,那大夫正在给你母亲把着脉,老太我定然替你将那贼人揪出来。”
    嬷嬷们却不松手。
    “赵小姐就不要不承认了!大伙儿上午都在这里陪着老太太,只有你主仆二人出去了。出去时您无端端地往我们夫人身上一栽,这事儿我们大伙都看到了,难道还会错怪了你不成?”步家的婆子大声说道。
    “啧啧,就是。莫非还是我们这些大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偷去了么?”
    “不如搜她身吧。”旁的夫人太太们应和着,一劲的只怪在阿珂头上。那周家大公子可是京城里几家世族公认的佳婿,众人巴不得让阿珂这个小户女子下不来台,顶好将二人姻缘拆了更好。
    阿珂心中百转千回,秒秒间将出去时的场面细细回忆了一遍,脑海中忽地闪过周少钟一张局促仓皇的小脸……出门时可不正是被他撞了一下么?
    便道:“实在不巧,方才在园中闲逛,正看府上二少爷与那杀猪的秦老四交耳窃谈。秦老四讹着二少爷的银子,二少爷便给了他一枝钗子,绿莹莹的镶着镂金,大约便是步夫人您丢了的吧?若是赶得快些,这会儿那钗子还在他身上,待我去抓了人来再说不迟!”说要便要挣开束缚。
    阿妩闻言,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儿叱道:“胡说,老太太千万别再被她骗去!少钟弟弟此刻正在后花园子里念书识字,无端端偷我母亲的钗子做甚?怕是她又想寻了借口跑路才是……当年扮做和尚的面目骗了少铭哥哥的心,末了偷窃了宝贝逃跑;如今回来了,却还是做着当年的勾当,呸。”
    突然的一袭话,说得阮秀云与林惠茹的脸色俱是一变,见老太太又要插嘴,不由冲她使了个眼色:“老太太稍安勿躁,柳老板与我们交情甚深,这样的事儿若是诬错了姑娘,也是不好交代。左右大伙儿都在这,一双双眼睛看着便是。”说着命人搜身。
    老太太明白过来,唯有这件事上她与媳妇们是一致的。当年那小和尚逃跑前,可是将二爷周文谨不能说道的勾当听去了一清二楚,若然她果真是眼前的这个女子,那祸害的可就不只是大孙子一个,怕是周步两家多年的交情都要被她破坏干净了。
    当然,如果不是,那自是更好。少铭既然喜欢她,日后也就放心由得他去。
    终归心里藏着见不得人的隐讳,当下谴开男仆,只任由着大媳妇继续。
    众婆子得了大夫人的眼色,几个粗壮的便蛮力摁住阿珂手臂,另几个灵巧的往她身上伸手摸去。
    那厢旁的外人哪里听得懂什么?只是窃窃私语的看着。
    一双双粗糙老手在身上轻轻重重的拆解搜弄,阿珂心里头只是觉得肮脏反胃。那婆子们动作间好不客气,仿佛将她当成案板上将死的鱼,任由她们揉弄……这相似的场景,让那镌刻在脑海里的不堪一幕忍不住再现。好似又看到那沾满鲜血的束缚之绳、漆黑绝望的旮旯小屋,还有外头商议着如何将自己毒哑贩卖的男人女人……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啊!阿珂心中恶念又生。
    那周夫人打得什么算盘,她心里哪里会不知道?然而她就是不愿意给他们看,偏要让他们提心吊胆着、半信半疑着,偏要看他们一边儿警惕着她、一边儿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儿子再次沉迷。
    哼。
    眼看着一件小袄就要被扯开,阿珂双脚在地上用力掂起,一个鲤鱼后仰,那婆子们只见得一道光影掠过,下一秒个个肩上剧痛,纷纷歪倒在地上嚷嚷起来。却又不甘心被一个衣铺里的小丫头戏弄,继续挣扎起来要掐。
    阿珂冷笑,将最先爬过来的那个一脚踹开:“哦呀,这腿脚好生不听话~!又没冤枉你偷了人家东西,怎么胡乱就踹起人来?”
    那婆子倒霉,正正撞在一张小桌儿旁,力道撞得桌上花瓶破碎,轧得她脊背都要裂开。哪里知道这小妞看起来清秀灵透,竟然还会腿脚功夫,痛得她嗷嗷直叫。
    默默立在桌旁的翠柳见状,灵机一动,只觉得上天赐了她一个绝好的时机。她心中狠起,丰臀儿往地上一坐,那裂开的瓷片剜破了皮肤,立刻渗出一条血丝儿来。她便捂着肚子惨白痛叫:“啊——,我的儿,老太太救命……”
    场面乱得一团糟。
    周老太太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早先的时候怪步阿妩冲动,后又怪阿珂不肯隐忍,这会儿听一声“我的儿”,再见翠柳腹下一缕的鲜红,只觉得一条老魂都要没有了。
    翠柳与二爷私通的事儿她早已知晓些许,早先见老二迷着翠柳,也少了出去胡混的日子,她便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如今这肚子里留的,怕不就是他老二下的种吧?那林惠茹自己不生养、又死活不肯从外头纳妾,二房里总该要留一条香火的……香火可不能断呐!
    拄着拐杖蹬蹬地走到阿珂身旁,怒叱阿珂:“放肆,这里是老周家,岂能由得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胡闹!”一边训她,一边急急命人将翠柳抬了下去。
    那厢婆子得空,几个上来将阿珂手臂摁住。
    周大夫人走到阿珂身边,一双冷眼凝着阿珂泛红的脸颊,心里头恨不得也在她小脸上脆生生聒下一掌,然而终究不敢过分得罪大儿子看上的女人。
    因惦记着维护周家的脸面,又为了要讨好老太太,便只是不阴不阳道:“姑娘真是冲动,翠柳丫头正是准备收在二房里的姨奶奶,你看你这样不小心,莫怪母亲刚才急昏了头。”口中说着,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终于往阿珂腰际处探去。
    盼望已久的,却又紧张那将要看到的,指尖微颤。
    阿珂冷笑,斜眼向门外一瞟,看到一抹高大身影将将走近,便道:“真是荒谬啊~!莫非这天下,但凡喜欢上你们周家大公子的,就都是那小和尚的化身嚒?竟连男女也不分了。”
    阮秀云一顿,那笑面分明更冷:“姑娘说的哪里话,不过只是照例搜搜身,若没有窃去金钗,今日便算是一场误会。你干娘那边,我自会让人前去道歉。”
    少女窄袖荷袄早已被婆子们扒得凌乱,手指沾上内层的米色中衣,只须轻轻一挑,底下是红是白秒秒分明。
    可惜她的手才触上那细嫩的皮肤,手腕处却被重重一握。
    “住手。”一声冷沉沉的磁性嗓音将她动作打断,抬起头来,看到年轻武将微凝的眉头。
    那凤眸里光影濯濯,尽是冷光。他说:“你没有权利。”决绝的语气,说得不重,却将距离隔开天涯。
    阿珂心中一跳,下一秒一弯长臂伸来,便被周少铭将将裹去了温暖胸膛之上。他如今不比少年,胸膛暖暖的,身影也好生高大,阿珂被他裹着,动弹不得,听到他怦怦起伏的心跳。
    阮秀云嘴角蠕了蠕,讪讪的将手收回来。瞅着被大儿子那般小心呵护在怀的女子,指甲暗暗掐进了手心里……越发觉得她有问题!
    却还是匀出一抹笑容:“看,被大伙儿闹腾的,都晕头转向了。”
    周少铭却并不愿与她过多的对视,只是将阿珂紧揽,转了身往门外走去。他方才其实已经看了一阵儿,亲眼见到几个婆子们的粗鲁蛮横,若非不是翠柳下身淌了红,他早已经闯了进来。
    心中感动方才不经意间听到阿珂说的那句话,却又怪自己未能保护好心爱的女子,恨至亲的家人如何不肯容下她?此刻一张清隽容颜好生严肃,眉眼间亦都是冷意。众看客虽爱羡他一身武将刚柔,却不敢阻扰半句。
    “少铭哥哥。”身后传来步阿妩小声萋怨的嘤嘤哭泣,回头过去,看到她哭得钗环凌乱,半边脸颊肿若红桃。
    哦呀,看起来下手很重的样子……阿珂摸了摸嘴角,血迹早已经干了的,罪证都没有了啊,这身体可不要太好,伤口复原的这样快……算了算了,便宜她一次。便在周少铭的衣襟上轻轻一握:“喂,她叫你呢。”
    周少铭的步子顿了顿,知道阿珂心里头那些别扭的想法。然而她从来便是恶的不是么?谁让自己偏偏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