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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听到广播通知由美国洛杉矶飞来的航班已到达,助理刘叔翘首望向接机口,在涌出的人流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接的人。
    一米七的高挑个子十分显眼,蓬松的大/波浪卷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黑色紧身吊带背心,深色铅笔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平底鞋。简单修身的衣着更加显得她身形匀称,有着长期规律健身塑造出的修长线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小巧的脸上一双长眉入鬓,大大的杏仁眼,眼角微挑,平添一丝傲气,下巴微抬,表情冷淡。
    好一个高冷的美人。
    高冷的美人气场强大,走路带风。
    带着一阵小风,直接从刘叔身边目不斜视地,刮过去了……
    刘叔乐了,赶紧叫住她,“夏含!”
    大长腿一顿,回过头来,冷淡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疑惑,马上被主人很好的掩藏起来,又转为面无表情。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航班有点延误,劳您久等了。”
    刘叔很肯定这丫头老毛病又犯了,也不戳穿她,看她能装到几时,“夏总还在医院里,要直接过去吗?”
    “好的。爸爸怎么样?”
    夏含自从接到杜子舟的电话说父亲晕倒入院就悬着一颗心,连回家收拾行李都顾不上,只带了个随身手袋,匆忙中连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只得在登机前借别人的手机把航班信息通知了一下家里,还险些因此惹上一朵桃花债。
    想到这里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确认克里斯八成要等托运行李,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她还是加快了步伐,以防万一。
    刘叔只当她是忧心父亲病情,想早点去医院,安慰她道,“夏总情况已经稳定,只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夏含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怎么会突然晕倒?对了,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我想先给妈妈打个电话。”
    “医生说是高血压,最近又过于劳累,引发短暂性缺氧。”刘叔边掏手机边回答道,“这次出院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夏含内心涌起一阵愧疚,自己自从出国读书就很少回家,假期也总是到处旅游,工作后更是仗着自由职业毫无拘束的满世界跑,还自我安慰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自己就不回去当千瓦电灯泡了,更是对接手家里的生意毫无兴趣。
    太任性了。
    难得夏含沉浸在自我检讨中,却冷不防听刘叔感叹道,“含含这次回来跟我生分了啊,都没叫我了。”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她。
    等一下,您哪位啊!
    敢不敢重新认识一下!
    她只好含糊其辞,“刚换了语言环境,讲话有点不习惯。”一边表面上波澜不惊地拨通夏母的手机,一边心里弹幕横飞,“好烂的解释啊亏我想得出来”“听语气应该是老熟人啊”“完全不记得有谁是这样的发型衣着啊为什么人都要改变”“不能主动再多透露点信息吗我一定能推理出你的身份”不停地滚动刷屏。
    这时电话接通了,夏含跟妈妈报了个平安,说自己一会儿直接到医院。夏母很惊喜,“你刘叔接到你了吧?他听说你回来,一早就去机场接你了。”
    妈妈您太懂了!神助攻!
    夏含冲刘叔甜甜一笑,“嗯,接到了,妈妈一会儿见。”
    刘叔心里闷笑,小丫头还跟以前一样爱装样儿,还学会旁敲侧击电话求救场外观众了,还是忍不住揶揄她,“我以前经常接你放学呢,接了好几次了,结果头回在公司遇到,你都没认出我来。”
    夏含老脸一红,还是要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脸盲,只是记住一张脸要用的时间比别人长一点,忘记的又要快那么一点而已。经常看到的人我都能记住的。”
    刘叔哈哈一笑,“好,那我以后多给你当几次司机。”
    ☆☆☆
    大洋彼岸的旧金山。
    白行东点开手机通讯录,翻找到那个昨天刚存进去的号码,那十个数字是在她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临别热吻,两人唇齿交缠难舍难分,半晌好不容易分开之后他鼓起了勇气才要到的,他早已烂熟于心。他抚了抚唇角,嘴唇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柔滑的唇舌那温软的触感,让他禁不住脸红心跳。
    拍拍胸口,努力平复了一下“砰砰”地跳的脱序的心,又清了清嗓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略微颤抖的点了“拨号”。
    一向是个成绩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的他生活向来很简单,大学时跟同学创立了一个互联网公司,顺应时势发展的相当可观了,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大多时候仍然是办公室——公寓——健身房三点一线,时不时的独自去各大国家公园进行一些户外活动。硅谷暴发的新贵们那些纸醉金迷跟他是绝缘的,用长年室友杰森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分分钟能遁入空门的老僧预备役。
    然而再清心寡欲的禅师也有落入红尘的时候,尤其是当他遇上了迷路的她。她就像林中精灵一般凭空出现,摄住了他的心魂,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法忘怀,还有两人亲密的分享过的短短时光……
    白行东不想让她只成为自己的一段回忆。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有她的未来。
    ☆、第3章 关机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尝试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前一次,他提着一颗心,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电话接通,在一次又一次响铃后,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被自动转到了语音信箱。
    他没有留言。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翻开通话历史,第二次点上那个号码。
    这次,很快听筒里就传来一个女声。
    白行东唰地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正襟危坐,却在听清那个机械女声的瞬间肩膀又坍缩下去。
    “we'resorry;youhavereachedlyourdingkthenumberandtryyourcallagain.”
    关机了?
    白行东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还是关机。他放下手中的手机,紧紧的盯着屏幕,一直到屏幕暗淡下去,又变成全黑,仿佛要把屏幕盯穿。
    她该不会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干脆直接关机了吧?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瞬时觉得心像被钢针扎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不不不,她不知道他的号码,所以不可能知道是他打的电话而故意不接,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暂时找到了理由安抚自己那颗自从跟她分别后就一直空悬的心,决定先出去跑会儿步冷静一下。
    ☆☆☆
    刘叔是个老司机,开车又稳又快,很快就把夏含送到了夏元松住院的医院。
    夏含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病床上的爸爸微笑的看着正在削苹果的妈妈,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
    真是太久没回家了。
    她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乳燕投林般欢快地奔进去,“父皇,母后,小含子给你们请安啦!”给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父夏母看到她开心的不行,夏母直捏着她的手腕说她又瘦了。夏含一吐舌头,“听闻父皇身体抱恙,儿臣日夜担心有奸臣趁机谋朝篡位,殚精竭虑的能不瘦吗。”夏父笑的不行,夏母直嗔,“你这个活宝,又搞怪。”
    夏含摆出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我这不是彩衣娱亲吗,在外人面前我可是鼻孔朝天,高冷女神范儿,敢跟我搭讪的我一个打十个,爸爸再也不怕我被臭小子拐走了。”
    夏父故意拆她台,“这么说上次照片里那个金发的,叫什么杰瑞米的,也被你打跑了?”
    夏含赶紧喊冤,“我们那可是和平分手啊,我向来是以德服人,反对暴力的,不信你问杜子舟。”
    这回换夏母拆台,“那是你打不过人家子舟。”
    夏含炸毛了,“谁让他从来不肯让着我的!说起来,杜子舟人呢?”
    “他前两天一直在这儿,我看你爸爸情况稳定,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忙他的事儿了。”
    夏含用鼻孔出气,“哼,算他跑得快。”
    一家三口又说笑了一阵。
    夏含看着父亲鬓角新长出的白发,心里酸酸的。
    “爸爸,妈妈,我这次回来就在国内长住好了,离你们近点儿,回头我让朋友把我那边的房子车子都帮我处理了。爸爸这次出院要静养对吧?我去公司给你帮帮忙,打打下手,分担一下工作好了。”
    夏父夏母喜出望外,“你不回去了?”
    看着爸爸妈妈纯然的欣喜,夏含眨眨眼睛,努力把涌上来的湿意眨回去,“不回了,反正我的小说在哪儿都能写,跟编辑也是e-mail联络,我就赖家里啃老了。搞不好过段时间你们要恨不得把我打包寄走。”
    夏父哈哈大笑,“这么独一件儿的贵重包裹可寄不得,坏了我找谁赔去。”
    ☆☆☆
    说是要赖家里,既然要长住,夏含其实打算住自己的房子。她大三那年出版了第一部小说,以肥而不腻的女性向情/色描写和别具一格的叙事路线征服了一大批读者,一跃成为图书榜畅销书。
    没错,长了一张高冷女神脸的夏含是个写小黄书的,大手。
    第一本书的版税颇丰,她反正不缺钱花,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干脆在自家附近买了套小公寓,抓了杜子舟当壮丁帮她装修好了,想着偶尔回国需要闭关写稿的话可以住住。那公寓一直闲置着,只有杜子舟有时候躲清闲会去住一住客房。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夏含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房子还没打扫出来,夏含从医院出来先回了可以拎包入住的父母家。
    倒在松软的床上,她在脑子里列着要做的事情的清单。要安排处理留在美国的东西,重新置办衣服生活用品等等必要物件儿,哦对了,还得再买个手机。
    说到手机,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重要吧。
    ☆☆☆
    白行东第不知道多少次拨打那个电话。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可以非常镇静地点击拨号键,因为听筒里传来的总是那个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wearesorry...”
    sorry有什么用。
    她没有我的电话。
    他不禁沮丧的想,要是当时不光要了她的电话,也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她就好了,说不定她会主动打给他呢。第一次问女孩子要电话,他太紧张了,看着她的纤纤玉指灵活地在他的手机上创建了一个新联系人,输入她的号码,他激动又雀跃,完全没想到把自己的电话也留给她。
    当然,她也没问。
    白行东拒绝去想她为什么不问。
    看到室友又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杰森忍不住开口揶揄他,“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摘朵花,这样你可以试试看扯花瓣,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
    白行东没好气的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无奈杰森脸皮够厚,加上爆棚的好奇心,虽然之前无论怎么追问白行东都不肯说,还是必须要问的,“跟我讲讲呗,她是谁,哪儿遇到的,你们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语音刚落,杰森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行东的脸迅速蹿红,很快那一片红色蔓延到耳朵,连脖子也一起红了。
    我去,我不会一个问题把我室友给煮了吧。
    杰森考虑要不要去厨房端杯冰水泼下去给他降降温,说不定浇上去还会扑哧扑哧冒白烟。
    “我觉得我遇到了真命天女。”半晌,那坨红色人状物终于开口了。
    妈妈咪呀!
    惊天八卦!
    铁树开花!
    杰森竖起耳朵,眼睛贼亮,“哪儿遇到的?”
    “就是前几天,我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徒步,在那儿遇到的她。”
    呵呵,恋爱中的小青年的脸是不是都这么欠揍?单身狗杰森的拳头有点痒。
    算了,这个空有一副高大身材,外加一张漂亮脸蛋儿,却从来没跟姑娘发展过超乎友谊的关系的室友,好不容易动心一次,作为美国好室友,必须支持到底。
    “你们都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