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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第25章 二十五
    小公公跑过来,向温江雪行了礼,然后请从善随他去。
    从善对温江雪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了一声,“那我去了义父,您多加保重,等我回府。”可要好好保管我的证物啊。
    她随着小公公离开,温江雪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的小物件——一条珍珠项链,上面写着如珠如宝,是闻人寻没做皇帝时就送给萧无双的定情信物。
    如珠如宝,这四个字如今看来分外可笑。
    他将珠子收在怀中,转身又去了莲华殿。
    圣上还在亭子里坐着,手中抱着一只小猫儿,看见温江雪走过来,并不惊讶,只是逗弄着小猫儿让两侧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温江雪等人退尽开口道:“我要保陈楚玉。”
    “朕知道啊。”闻人寻抓着小猫儿的两只肉爪子捏来捏去,“当初你收他为义子的时候就说过了,朕也答应了你,在他为你找到陈从善之前不会要他的命。”他抬头对温江雪笑了笑,“我们兄弟多年,陈从善这个仇总是要给你报的。”
    温江雪皱了皱眉道:“我希望圣上收回成命,不要将他牵扯进萧无双这个案子中,您借刀杀人用谁都可以,但他得罪了萧太傅一族就很难脱身了。”
    闻人寻抬头看着他,笑了,“他不过是你的小小棋子,你竟为他考虑这么多,莫非……你这袖子要断了?”
    “圣上。”温江雪毫无调笑的对他道:“牵扯进这个案子里,连封崖都难以自保,何况是他个毛头小子,他已答应我救了封崖就带我去找陈从善,在这之前我不希望他出事。”
    闻人寻揉捏着小猫儿的爪子,也不知是太用力惹恼了猫儿还是怎地,小猫儿低叫一声探出了爪子挠在了他手背上。
    他吃痛一缩手就看到手背上被抓出了三道印子,眉头便是一蹙,抬手抓着小猫儿的脖颈将它一把摔出了凉亭。
    就听小猫儿一声惨叫,候在外面的公公吓了一跳,就听他冷冷的道:“将这小畜生的爪子给朕拔了。”
    温江雪皱着眉,却是见怪不怪,他就是如此,伪善之下是一颗冷到可怕的心,他从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就算是他海誓山盟过的爱人,也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猫儿。
    包括他温江雪,他们再生死与共,一起走到今日,只要威胁到他的帝位,他绝不手软,所以温江雪才会留下陈楚玉。
    “是他自己要逞能,掺合进来。”闻人寻接过小公公奉过来的冰帕子,“朕没有逼他,你若是不放心,你就替他去担。”
    温江雪笑了一声,带着嘲弄,“圣上这是在逼我。”
    “朕怎会逼你?”闻人寻拿着帕子看他,“你与我,是君臣,也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我知道这件事你不脏了手,想要独善其身,所以之前你拒绝的时候我并未强求,是不是?”
    是,他没有强求。
    “朕交给了封崖去处理,毕竟要得罪太傅一族,你不愿意朕理解。”闻人寻道:“后来你的义子插手,是你自己问朕要了监案之权,如今你不想继续插手,朕交给了你自告奋勇的义子,何来逼你一说?”
    温江雪笑着,他还是这个样子,永远不做坏人,坏人由他温江雪来做。
    闻人寻幽幽叹口气,“虽然此事朕还是希望你来解决,放眼朝堂也只有你令朕放心。”
    是啊,只有他温江雪将他帝王之路上的那些肮脏事解决的完善无缺,让他看起来是一代仁君。
    闻人寻从旁边小公公手中接过一卷圣旨,递给温江雪,“这是朕授权给你的,让你有随意处置案件中任何人,可以先斩后奏的圣旨,你拿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帮你那小义子,你若是愿意,这案子就由你全权负责,你若是不愿意……”他叹气,“就当这圣旨作废。”
    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明白。
    温江雪慢慢接在了手中,转身出了莲华殿,他不想掺合进这件脏事里,不想得罪萧太傅,可是……陈楚玉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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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华殿外,从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在骂她?
    她看了一眼昏下来的天色,揉了揉鼻子,这韶华殿可谓是富丽堂皇,金雕玉琢的,宫娥太监站了一回廊,廊下掌起来的宫灯都是琉璃的,灯光流转,千变万化,美不胜收。
    可偏偏这宫殿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美则美,却没有生气,不如莲妃的宫殿生机勃勃的,这里就像是一座金屋冷宫。
    宫娥太监,沉默的站在那里,宫殿中听不到一丝人声,只听到回廊下的青铜铃声,声声沉闷。
    太压抑了……
    她探头往殿里瞧了瞧,就听见有一女声骂了一句,“滚!”跟着一阵茶盏碎裂的声响。
    不多会儿从殿里出来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被个小宫娥搀扶着。
    “娘娘快不要哭了,不然肚子里的小皇子就不漂亮了。”小宫娥扶着那女子,拿帕子给她擦眼泪,低低道:“奴婢就说不让您来,她不识好人心就让她自生自灭去。”
    哎?莲妃娘娘?居然是莲妃娘娘!她怎么会来?
    从善忙躲到一边偷看,就听莲妃娇娇弱弱的道:“可她是我表姐,我怎忍心看着她被圣上误会责罚。”
    小宫娥替她披好披风带上兜帽,扶着她下了回廊低声道:“什么误会,咱们这位娘娘就是自作自受,好好的皇后不当,偏要和个太监……”
    “琼儿!”莲妃低喝了她一声,打断了她,“我不喜欢你这样背后说表姐,她定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琼儿不服的低低嘟囔,“就是被咱们太傅老爷宠坏了,不懂得珍惜幸福,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还敢说您肚子里的小皇子。”
    “别说了。”莲妃不愿听,扶着琼儿快步离开了韶华殿。
    从善躲在柱子后面蹙了眉,看来这个莲妃娘娘是把方才她像皇上禀报的那些事情跟皇后说了,不过也无妨,反正案件已查明,只等救出封大人之后定罪了。
    殿中有个小公公出来,叫她过去道:“皇后娘娘说她身子乏了,要小憩一会儿,让你在外面等着。”
    嘿,还真是皇后娘娘的架子,没事,她等。
    她笑眯眯的袖着手等在外面,看着夜色黑透,琉璃灯辗转,殿中有个小宫娥捧着一兜的碎茶盏低头走出来,瘦瘦小小的脸,低声抽泣着。
    好机会。
    她便跟了过去,看到小宫娥将碎瓷倒在大殿拐角的一个笼子里,靠着墙小声哭了起来,她就走到了跟前,惊讶一声,“啊,这位姐姐你的手流血了啊。”忙掏出帕子去给她擦。
    小宫娥吓了一跳,转过身忙擦了眼泪道:“你……你不好好在回廊候着,跟着我做什么。”
    从善拉过她的手,抓的紧,不让她挣扎,细细的替她清理伤口道:“别动,这样好的手,要是留疤多可惜。我见姐姐哭着过来,有些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小宫娥盈盈的泪珠便又落了下来,“有什么可惜的,一双做奴婢的手,主子不高兴说砍就砍了。”
    从善一惊讶,抬头看她道:“姐姐这手……是皇后娘娘扎的?”
    小宫娥落着泪,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她问。
    “还能为什么?不高兴呗。”小宫娥愤恨的道:“她就是看莲妃娘娘受宠,还怀了身孕,她看谁都不顺眼,莲妃娘娘好心好意来提醒她圣上已经生气要查她了,她非但不领情,还骂了莲妃娘娘一通。”
    哇,这小宫娥嘴也太不紧了吧,她还没说几句,小宫娥就自己先把主子卖了,可是够不喜欢这位皇后娘娘的啊。
    从善心里惊讶,嘴上却温柔,“骂了莲妃娘娘?”
    “可不是,骂莲妃娘娘猫哭耗子假慈悲,还咒她怀里的小皇子!”小宫娥卖起皇后来毫不示弱,“说什么让她护好自己的胎,说不定会和她一样生个死胎,还说就算生下来也会和她的儿子一样活不过一岁,你说她恶毒不恶毒?”
    “恶毒,真恶毒。”从善惊讶异常,替她轻轻包扎伤口问道:“皇后娘娘有过孩子?”
    “有过。”小宫娥一点都不隐瞒,“有过两次,第一次八个多月早产,生下来个死胎,后来又生下个小皇子,小皇子天生羸弱,没过一岁就夭折了,说起来怪可怜的,宫里人都说是因为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作恶太多,杀戮太重。”
    “这便是胡说了。”从善笑道:“皇后娘娘一个大家闺秀能作怎样的恶?还能杀人啊?”
    “我没胡说!”小宫娥看她不信,拉着她低低道:“这些事宫里人都知道,咱们这位娘娘可了不得,从小就被太傅娇惯的没有姑娘样子,当初前太子刚死,咱们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就跟着上过战场,听说杀了好多人,后来先帝被五王爷逼宫,也是她带兵和咱们圣上一起入宫救驾,铲除了五王爷,宫里的老人都说是她亲手斩下五王爷的头向咱们圣上邀功,圣上登基才封她为后的,这可不是我瞎编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问这宫里的嬷嬷们。”
    还有这等事??从善叹为观止,这位皇后娘娘厉害啊,怪不得敢私|通旧|情|人。
    “还是算了,这等宫闱秘密也只有姐姐心善与我说,其他人怎敢告诉我。”从善道。
    小宫娥羞涩的笑了笑,却是道:“也不是这样说的,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不得人心,这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常常背地里说她这些事,我也是听来的。”
    哦,怪不得呢,一个小宫女就敢这么随随便便跟外人说皇后的事情,原来这韶华殿里都是如此,皇后娘娘也忒不得人心了。
    小太监在回廊叫她,她匆匆告别小宫娥赶了过去,被带进一间亮堂堂的大殿,从大殿又进了内殿。
    重紫纱幔一遮,内殿中光线便是一暗,像是被乌云盖住的一片昏暗天地,只有纱幔外映出来的光。
    她在过了纱幔一两步就跪下行礼,“微臣陈楚玉拜见皇后娘娘。”
    无人应答,内殿里静的像没有活人,只听到不远处青瓷水缸中金鱼游动的声音。
    她又说一声,“微臣陈楚玉拜见皇后娘娘。”
    一片寂静,她偷偷的抬头看过去,看到窗下的软榻上半躺着的那人时是有些吃惊,不,太吃惊了……
    ☆、第26章 二十六
    重紫纱幔一遮,内殿中光线便是一暗,像是被乌云盖住的一片昏暗天地,只有纱幔外映出来的光。
    “微臣陈楚玉拜见皇后娘娘。”
    一片寂静,她偷偷的抬头看过去,看到窗下的软榻上半躺着的那人时是有些吃惊,不,太吃惊了……
    窗户开着,窗外的灯色一晃晃的照进来,照到窗边榻上人的脸,轮廓秀气而消瘦,尖尖的下颚,飞扬的眉眼,唇红脸白,是个美人的轮廓,可是……那白生生的侧脸上一道极长的刀疤从鼻梁斜贯到她的脸颊之下,几乎要到脖子上,黑红黑红,像条黑蜈蚣……
    她不知道当朝皇后娘娘竟然脸上有这么大一块疤,看样子还是已经三四年的疤。
    “怎么?本宫的脸让你很震惊?”皇后娘娘在那窗下转过头来,冰冷的冲她一笑,扯的疤痕有些狰狞。
    从善忙低头道:“微臣不敢。”
    “不敢?有何不敢?这宫里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敢背后取笑本宫,你有何不敢?你不是皇帝派来审讯本宫的吗?”皇后言辞冷淡而刻薄,“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从善将头贴在掌心里道:“微臣惶恐,微臣只是奉令来请示娘娘几个问题,怎敢审讯。”她希望尽量不惹怒皇后娘娘,毕竟她在传言里那么的……凶残。
    她“啧”的笑了一声,念了一句,“陈楚玉……你就是那个剖开他的胃,找出所谓证物的陈楚玉?”
    她心中咯噔一响,她不确定这些事情是莲妃偷听来告诉皇后的,还是暗部的卧底说的,但这显然对她不是很有利,若是皇后知道景春是她给助杀的……
    她决定掌握主动权,不然只会被皇后步步逼问,牵着节奏走。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是认同那件东西是证物了?”从善语气恭敬的问。
    皇后笑了一声,“本宫承认不承认你们不是都已经给本宫定罪了吗?不然皇帝怎么会容许你一个小小评事来审问本宫?”
    “皇后误会了。”从善抬起头道:“圣上派我来,是情非得已,是因为暗部的少卿封崖封大人被人劫走了,微臣来也并非是为了景春一案,而是关于劫走封大人一事有几个问题请示娘娘。”
    皇后没料到她来不是为了私|通一案,而是为了封崖一事,有些吃惊的看着她,正对上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坦诚的看着自己。
    “是吗?”那双眼直视着她,反而让她有些在意起脸上的疤,微微侧过头道:“封崖被劫?本宫在这深宫之中,消息闭塞,竟是不知。”
    从善笑了笑道:“娘娘在这宫中定是不清楚此事,微臣便先与娘娘将清楚来龙去脉。”
    “此事与本宫何干?”皇后有些厌烦的皱眉,“本宫不想听。”
    从善不疾不徐道:“此事与娘娘关系重大,那些歹人劫走封大人为的正是娘娘所说的那件证物,那件证明娘娘私|通的证物。”
    “你在怀疑是本宫做的?”皇后蹙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