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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老谢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方老板说的对,可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做的就是这种生意呢!”
    这时。我忽然想起方刚上次在芭堤雅酒吧给我讲他做牌商之前,在台湾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就想让他和老谢都讲讲自己以前的经历。
    方刚不同意,说没心情,转头看看老谢:“谢老板,轮也轮到该你讲以前的光辉事迹了,也让我受教一下?”
    老谢嘿嘿笑:“我哪有什么光辉事迹?你又拿我开心。”
    方刚严肃地说:“谁拿你开心!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入了佛牌这行的,就是因为你儿子的病,还是有别的原因?在泰国这几年接了多少大生意?”
    老谢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后来我郑重承诺,以后还会请他泡吧喝酒吃海鲜外加按摩。小杨也撅着嘴说:“明天我就得回杭州,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爸才能放我出来,你就讲讲吧!”
    三个人都在劝,可老谢还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太情愿,方刚急了,一拍桌子:“老狐狸,敬酒不吃吃罚酒,去年养猴商那桩生意还没和你算账呢,你马上赔我五千美金!”
    “我现在身上哪有五千美金啊?”老谢哭着脸。
    方刚问:“家里有吗?去取!”
    老谢尴尬地笑笑:“家里也没有……”
    我哈哈大笑,拍着老谢的肩膀让他快讲,小杨也一个劲地催促。天已近黄昏,为了给老谢助助谈兴,我特地到附近的餐馆点了不少菜打包回来,大家先吃后聊。老谢这家伙在外面吃饭好像是要存货似的,狼吞虎咽,我劝他慢点儿吃,万一噎着还得送他去医院,今天这故事就听不成了,老谢边吃边连连点头答应。方刚吃着咖喱蟹,小杨看着老谢的吃相发笑。
    酒足饭饱,老谢打了好几个饱嗝,这才准备开始给我们讲。我忍不住先发问:“阿赞洪班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谢神秘地说:“其实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叔叔。”
    我喝着果汁,差点儿又喷了出去。小杨不相信:“老谢,你说在孔敬的那位阿赞洪班师父是你叔叔?”
    方刚也哼了声:“如果你叔叔是阿赞,那我伯父就是泰国总理。”
    老谢清清嗓子,打了个唉声:“我没骗你们,但只是远亲,要不是因为我儿子的病,阿赞洪班也不会来泰国……”就这样,老谢开始给我们三个人讲他那段自认为并不出奇的经历。
    那要从六年前开始说起。
    老谢名叫谢英伟,可惜长相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符,既不英俊也不伟岸。当时老谢在仙桃市的一个家具公司当业务经理,他老婆在纺织厂上班。老谢长得胖,人又矮,尤其爱出汗。这种人按理说不太适合跑业务,但他为人和善,和谁说话都是笑呵呵的,所以在公司混得还不错,干了几年,业绩一直中等。他儿子体质有些弱,但学习好,以优异的成绩考到本市一所重点初中,小日子过得虽然谈不上多富裕,但也很有奔头。
    一切都从老谢儿子的尿毒症开始发生了改变。
    他儿子上的是重点初中,要求必须住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有段时间,老谢的儿子给家里打电话,称从学校水房打出来的开水总有股怪味,说不好是什么。老谢怕儿子喝出毛病来,就让他买瓶装的矿泉水喝。那时候是2000年,瓶装水还没有后来那么便宜,而且学校里的小超市东西很贵,他儿子舍不得钱,就和其他同学一样,继续喝学校水房烧出来的水。
    几个月后,老谢儿子病了,同时病倒的还有十几名同学,到医院检查,居然说是肾炎,后来一调查才知道,学校水房新换的烧水器金属板不合格,重金属超标。后来那些同学陆续出院,只有老谢儿子和另两名同学越来越严重。从肾炎最终发展到尿毒症。
    学校起初还出钱给治,后来慢慢就开始扯皮,拖着医疗费不给。老谢把学校告上法院,判了每名同学十万块钱了事。为了跑这件事,老谢只好向公司请长假,找遍全国各大医院,但尿毒症在世界上也没什么好办法。
    一天,老谢有个住在湖南的堂姑来看望他儿子,说不如去找大仙给看看,祛祛邪,也许能治好。老谢很生气,心想尿毒症又不是撞鬼,哪来什么邪。
    堂姑问:“你不记得云南的那个洪舅爷了?”
    提到洪舅爷,老谢还真想起来了,那是老谢堂姑的一个远房舅舅,姓洪,苗族人,住在云南腾冲的农村,是当地有名的巫医,既懂草药,也会用巫术治病,手段相当厉害,全村人没有不佩服的。老谢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得了怪病,每天晚上梦游,差点走到河里去,怎么也治不好,不得不休学在家。他爸爸找堂姑帮忙,就去了腾冲。
    腾冲方言与河北话很相似,也和普通话差别不多,老谢一家虽然是湖北人,但对普通话都能接受,所以能听懂洪班口音的七成以上。洪舅爷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才两天就把老谢的怪病治好了,还不收钱,让谢家很感激。
    第0342章 远房叔叔
    洪舅爷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洪班,女儿叫洪霞,论年龄小老谢(这称呼真别扭)比洪班大,和洪霞同岁,但论辈分他们却是老谢的叔叔和姑姑。洪霞当时长得很漂亮。而洪班性格比较沉默,寡言少语,但心地善良。老谢和这两兄妹玩得特别开心。怎么也舍不得走。刚好那时放暑假,老谢的爸爸就让儿子在洪舅爷家里住了两个月。在那两个月间,老谢见识到了洪舅爷巫术的厉害,年轻的他也因为太好奇而遇到很多灵异事件,还目睹了洪霞的意外身亡。从那以后,老谢的胆子就变小了很多,尤其怕鬼和与死人有关的东西。
    高中毕业后老谢去外地念大学,毕业后娶妻生子,为了家庭忙碌。再加上洪舅爷只是他堂姑的远亲,因为再也没机会去云南。年轻时的老谢虽然矮,但并不胖,也没有谢顶,看起来还算顺眼。但很多男人婚后发福得快,老谢就是典型。自从儿子出生,老谢的体重每年都会增加好几斤,而头发越来越少。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老谢已经快要把那个远在云南的洪舅爷一家人给淡忘了,他也终于从身材适中的年轻人,变成了矮胖秃中年男。
    现在这事又被堂姑提起。老谢妻子追问为什么从没听老谢提起过。老谢说:“离得太远,而且又不是近亲,平时也忙,所以就好多年没过去了。”
    老谢的妻子连忙问:“姑妈,那个洪舅爷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吗?”老谢堂姑说这个可不知道,得去了才知道,她也有十几年没和这个远房舅舅联系了。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地址,连电话都没有。堂姑把那个多年前保存的地址给了老谢,让他有空带着儿子去云南试试,反正都是亲戚,也花不了几个钱。
    老谢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觉得让巫医来治尿毒症,真是扯得不能再扯的事。也就没在意,左耳听右耳冒。但儿子的病越来越重,每天花的钱也越来越多。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老谢实在顶不住妻子的埋怨,就只好和妻子带着虚弱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到了云南腾冲某乡村。
    本来还担心多年没联系,地址会不会失效,人家会不会搬家。老谢运气不错,洪舅爷住的是当地苗人老宅,都有上百年历史,轻易没人搬家,经村民指引,很容易就找到了洪舅爷的家。但老谢运气也不好,这个洪舅爷在两年多前去深山里找一种特殊的印文蜘蛛,不小心跌下山崖死了,连尸骨都没找到,现在家里只有他的儿子洪班。
    洪班已经三十五岁,身材高大,比老谢足足高着一头,长相也挺英俊,眼睛尤其亮,但性格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惜字如金,问两三句才回答一句,但说的都是重点。
    听老谢夫妻讲了半天,洪班沉默片刻,才说:“巫术不是万能的。”
    老谢一听就泄了气,他妻子连忙问:“老谢的姑妈说你父亲以前治好过老谢的病,我们才大老远来的!那巫术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啊?”
    “驱除邪气,有时邪气不光是鬼,也是病灶,我试试吧。”洪班像蹦豆似的说出几句话。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不少左右乡邻都来凑热闹。很多村民显然已经忘了面前这个又矮又胖的老谢多年前曾经来过村子,都对他说洪班的父亲那真是厉害,能用咒语把鬼神拘来,为他治病除邪。还有个牙都快掉光的老头说,洪班的父亲能把竹竿插在河面,好几天都不沉下去,他父亲坐在家里念着咒语,那河面的竹竿才会沉,全村人都见到过。还能把两片刚劈开的竹片再合到一起,中间根本没有任何接缝。
    听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讲述,老谢倒没觉得惊讶,因为他在二十几年前就见识过。妻子觉得很神,但她更关心的是儿子的病能不能治好。在洪班家里,老谢夫妻都没看到洪班的妻子和孩子,但他们也没多嘴问,心想也许是回娘家探亲了吧。
    傍晚时分,洪班开始用当地的巫术为老谢儿子施法,在洪家的祠堂中供着四尊塑像,约有半人多高,按洪班的说法,有蚩尤神、雷神、傩神和巫术祖师,每次苗族巫师在施法之前,必须要拜这四尊神,不然就没有法力。他让老谢的儿子平躺在两条并在一起的长板凳上,闭上眼睛,再把两炷香分别放置在小伙子的头和脚边。除老谢夫妻之外,祠堂里再没有别人。大门紧闭后,洪班打开祠堂的电灯,站在老谢儿子身边念动咒语。
    老谢夫妻坐在旁边,眼看着那两炷香冒出的细细的青烟从直立向上,渐渐变成互相靠拢,聚在一起之后再继续飘到洪班的身前,把两人都给看傻了。老谢的儿子浑身发抖,像得了疟疾似的。洪班用力吸气,把烟吸进嘴里,他再朝小伙子脸上吐去,反复几次,直到两炷香烧完。
    这样的法术连续施了三次,每次间隔三到五天。按洪班的说法,鬼神不是每天都坐在家里等你拘他来,他们也要四处游走,帮别的巫师忙。有时候赶上他们不在这个区域,你就得等。
    老谢妻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太信,但亲眼看到那么灵异的场面,又希望是真的。
    效果来了,他儿子的病症明显减轻,老谢两口子高兴得想跳舞,握着洪班的手不放,又掏出五千块钱要塞给他。洪班说什么也不拿,老谢和妻子软硬齐逼,洪班只说了两个字:“不要。”没办法,只好把钱又收起来。
    在洪班家又住了几天,老谢一家人准备打道回府的前夜,儿子出事了。当晚他儿子肚子剧痛,出去上厕所,竟发现尿出来的尿全是鲜血色。他吓坏了,连忙去叫父母,洪班用马车把老谢夫妻和他儿子连夜送到市里的医院。诊断结果让人绝望,肾炎的并发症加剧,比之前还严重。
    这下老谢妻子不干了,哭起来没完,又哭又骂,不依不饶地说洪班害了她儿子。老谢连忙劝阻,医生听了走廊里的吵闹,出来了解情况后,对他们说患者的病情加剧也属正常,他的肾炎已经是晚期,并发症逐渐增多,只不过赶在这个节骨眼发作而已。但老谢妻子做事喜欢钻牛角尖,怎么也不肯罢休。洪班也不多解释,只冷冷地看着她。老谢骂了妻子两句,她一怒之下就离开腾冲,自己回湖北去了。
    老谢向洪班道了歉,洪班也没多说,只说有事再来找我。老谢朝他要联系方式,那年头手机还没现在这么普及,洪班就把村长家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老谢自己带着儿子回到家里,发现妻子竟然搬回娘家去住了,他只好一个人送儿子到医院继续治疗。为了想办法赚钱,老谢每天打两三份零工,但他比较矮,又有些发福,爱出汗,干活久了就会喘,经常被用工单位辞退。
    转眼间老谢儿子生病已经有一年,老谢花光了家里所有存款,还开始朝亲戚借钱。虽然生病的是儿子,但妻子经常骂老谢,说他没用,赚不到大钱之类的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耻辱的莫过于被妻子说没出息,但老谢知道自己没有赚大钱的能耐,只好默默听着。
    这天晚上,老谢和高中同学在小饭店喝闷酒,那同学在武汉开一家做低档保健品的公司,其实说白了有些传销性质,也发展下线,只不过他们公司有实在的商品。开始生意不太好,也招不到什么人,后来生意越来越大,光发展的业务人员就好几千。
    第0343章 戴人骨的老同学
    这同学和老谢关系很好,上高中的时候,两人总是一起逃课去打台球、抽烟和泡录像厅。现在他虽然有了钱,但和老谢的交情一直没变。
    吃饭的时候,那同学劝老谢也去他公司跑业务,发展下线。每月也不少赚。老谢看到这同学脖子上挂着一条形状很奇怪的项链,又长又弯,是亚克力的。中间空心,里面有个浅灰色的东西,看上去很像猪骨或羊骨,上面还画着一个夸张的动物,有头有牙,身上有条纹,屁股上还有尾巴。说是老虎,又像猫,旁边有不知道是咒语还是什么符号。
    老谢随口问:“你戴的这是什么项链。这么难看。”
    那同学神秘兮兮地说:“不懂吧?这可不是什么项链,是我去泰国请回来的,叫佛牌。”老谢说就和中国寺庙里那些和尚开光的观音玉坠之类的一样吧,同学说:“当然不是!这东西是阴物,里面有鬼的,能保佑你发财如愿。”
    老谢一愣,同学继续说:“我那家公司你也知道,开了五六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都准备放弃了。后来我去泰国旅游,从一个牌商手里请了这块阿赞制作出来的佛牌。这叫宾灵钥匙,是用被车撞死男人的小臂制成,能强效成愿。花了我六千块钱。回来后两个多月,我的公司就开始有转机了,我换了副总经理,他帮我设计了一整套发展业务员的奖励办法。光全湖北就有三千多人帮我卖保健品!现在我的公司一个月净利都有几十万,都是泰国佛牌的功效啊!”
    听说竟然是用死人骨头制成的佛牌,把老谢吓得筷子都掉了。同学哈哈大笑:“你这胆小的毛病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啊。不过别怕,开始我也害怕,现在早就习惯了。我家里还有两条佛牌呢,是曼谷某寺庙一位著名龙婆加持的。只要能帮你发财,就算有鬼,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天晚上。同学给老谢讲了不少有关泰国佛牌的知识,还说泰国佛牌不光在港台很流行,大陆也有不少人花高价买。老谢问:“龙婆是什么人。老太婆?”
    同学失笑:“龙婆不是老太婆,是泰国僧人的意思,但只有够级别的僧侣才能称为龙婆。”
    老谢又问牌商是什么人,同学说,就是专门联系买卖佛牌的商人,简称牌商。还说佛牌这个行业也不错,不用本钱,利润也高,他想让弟弟也去泰国干这行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说佛牌的效果这么厉害,老谢开始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了兴趣。又听说干牌商有利润,不由得动了心眼。他知道那位同学最大的爱好就是旅游,每年都会去两趟泰国,就很想去泰国见识见识。那同学看出老谢动了心,就借着酒劲,说下个月他要去泰国曼谷一个大寺庙还愿,可以把老谢带上,机票钱他出。
    老谢高兴异常,到了医院和老父妻子一商量,他们却都不同意,尤其他老婆,说有这时间不如去打几天零工,卖什么佛牌呢,听都没听过的事。
    但老谢还是去了,在泰国的首都曼谷,他看到这里到处都是寺庙,人人信佛,同时也和那位同学见识到了龙婆僧。在同学还愿的那座寺庙中,正好看到两名牌商来请牌,还都是中国人。有个人听起来是湖北口音,老谢和他们闲聊几句,对方居然是荆州的。老乡之间好说话,聊起来后,那人说在泰国当牌商还算赚钱,只是客户源少,一般都是沿海或大城市的富人,这些人经常到东南亚旅游,对佛牌文化比较了解,再就是台湾和香港客户了,只不过不好遇,但遇上就是大生意。
    这人手里拿着两条佛牌,老谢问这一条能赚多少钱,这人说:“每条贡金三千泰铢,卖给客户两万泰铢。”
    回到酒店,老谢问了同学才知道,三千和两万泰铢合人民币是六百和四千,也就是说,那一条佛牌倒手就能赚三千四百块钱人民币,利润高达百分之六百!
    他把认识腾冲一位巫师的事告诉同学,同学很意外:“你叔叔竟然是云南的巫师?厉害呀,他会加持佛牌吗?要是会的话,让他来泰国当阿赞,那多赚钱!我告诉你吧,泰国有一些阿赞其实没什么法力,只是看到佛牌在东南亚和港澳台广东比较流行,就都来泰国当阿赞。”
    老谢问什么叫阿赞,同学说:“阿赞是泰语师父的意思,大家习惯把那些制作佛牌的法师称为阿赞。不光泰国有,什么越南、老挝、柬埔寨和缅甸等国都有阿赞。帮我制作佛牌这个人叫阿赞维拉,好像是苗族人。”
    “苗族人?是从中国来的?”老谢问。
    同学说:“不是不是,缅甸和越南也有苗族,就像中国五十六个民族中还有俄罗斯族呢,其实都是同种,只不过分布在不同的国家而已。”
    “没法力的阿赞师父,加持出来的佛牌也没效果啊!”老谢不理解。
    同学哈哈大笑:“有的人请佛牌纯粹是为了求得心理安慰,没效果也不计较,有的人心理暗示很严重,请了佛牌就觉得运气好了,其实没变化。”
    老谢彻底心活了,但又在犹豫,他人现在虽然在泰国,可就算想干这行,总要泰国中国两头跑,他给儿子看病,这一年早就花光了积蓄,跑不起。他同学看出老谢的顾虑,就问:“你在那个家具公司跑业务,攒了多少客户,有钱的多吗?”
    老谢挠了挠脑袋:“我们公司都是生产高档家具,客户倒是都比较有钱,只是不知道他们对佛牌感不感兴趣。”同学大方地把手机扔给他,让他打电话挨个问,要是五十个电话里,有人说感兴趣,就说明老谢命里注定可以赚牌商这份钱。
    老谢心想也好,那就把选择权交给老天爷吧。他拿出电话本,用同学的全球通手机从头开始打,四十几个电话过去,根本没人要。大多数人连泰国佛牌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谈买了。老谢心灰意冷,把手机还给同学,同学说:“你换个思路,把北上广深和离东南亚近的沿海地区客户选出十个,再打过去!”
    就这样,老谢又用免提打了十个电话,前八个都没戏,打到第九个的电话时,戏剧性来了。
    这是个南京客户,姓皮,开家具店的,按理说广东家具最出名,但老谢所在的家具厂性价比更高,所以皮老板从老谢这里进过不少家具,对老谢比较信任。
    这位皮老板听说老谢在泰国卖佛牌,就问:“谢经理,你怎么做起牌商了?那你能帮我请到阿赞久的耳报神吗?”
    老谢压根都不知道阿赞久是男是女,更不知道耳报神的形状是长还是圆。但他毕竟跑了那么多年业务,脑子转得快,马上说能请到,没问题。皮老板问价格,老谢的同学连打手势,老谢说:“具体价格等我到了师父里家再告诉你,怎么样?”皮老板答应了,说最好尽快,他有朋友半年前通过牌商从泰国请过这种耳报神,供在办公室里,效果非常好。
    挂断电话,老谢和同学都很高兴,但他同学也不知道阿赞久在哪里,东南亚的阿赞师父太多,别说他这个佛牌爱好者,连牌商也不见得都认识。老谢好不容易抓到的客户,怎么能轻易放弃?提到牌商,老谢就让同学给他之前请牌的那位牌商打电话,打探情报。
    第0344章 第一笔生意
    同学打电话过去,称想找阿赞久师父做个刺符,那牌商还真认识,说阿赞久师父住在曼谷以西十几公里的地方,他什么时候来泰国,随时可以去。老谢的同学说我就在曼谷。和牌商约定了时间。
    刺符不像请牌,不能代请,必须亲自去。所以次日中午。老谢的同学在牌商带领下到了阿赞久的家。刚到门口,同学忽然发现钱包丢了,怎么也找不到,结果连屋都没进去,就又回到酒店。那牌商白跑一趟,心里不爽,但也不能说什么,说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丢钱包当然是假的,同学和老谢第二天顺利来到阿赞久家。阿赞师父都有会中文的助理或徒弟,阿赞久的徒弟见这两位是从中国来的,想做牌商,就让他们进入法室,说现在有客人在,让他们等一会儿。
    在阿赞久的法室中,老谢和同学站在旁边,阿赞久盘腿而坐,正在加持一批佛牌,旁边还有个牌商在等着。阿赞久身后有个矮桌,上面摆满了布周像、佛牌和各种涂金粉的童子。在阿赞久加持的时候。老谢闲着无事,就走到法坛前参观。那些布周、佛牌和金童子他都不懂,但看到脚下有一个和脸盆那么大的托盘,里面堆了不少东西。吗共估才。
    老谢好奇地凑过去蹲下来看,发现托盘里有几个干枯的东西,形状很像人,但又特别的小。老谢心想,这些泰国法师真有意思,还故意塑成小人的形状,看着挺唬人的。另外还有一些骨头的碎片,有碗片状的,有根状的。这让老谢想起了同学戴的那根人骨头。
    在这堆东西当中,老谢看到有两排牙齿。他吓了一跳,但又好奇,见阿赞师父正和牌商交谈。心脏怦怦跳着,伸出手去拨上面堆的东西。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随便码放,堆得很不实,老谢这么一动,东西全都散了,稀里哗啦地倒下来,滚出一颗灰黑色的人类头骨。说来也巧,那颗头骨正好滚到老谢怀里,老谢下意识用手一抱,头骨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瞪着他。
    “啊--”老谢吓得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像捧着烫土豆似的来回推。那颗头骨在他手里巅了几下落在地上,还滚出挺远。阿赞久和徒弟、牌商还有老谢的同学都朝这边看过来,阿赞久徒弟连忙过来把头骨捡起放回托盘,不太高兴地问怎么回事。老谢颤抖地用手指着托盘,说里面有个死人头骨。他同学连忙过来解释,说这个胖子刚来泰国,没怎么见过阴物。徒弟低声对阿赞久说了几句,阿赞久点了点头,伸手从法坛上取下一条佛牌,徒弟拿着给老谢和同学看,说:“师父最擅长制作阴牌耳报神和红眼派烫,这条耳报神贡金四千泰铢,目前仅剩一条,要请的话尽早。”
    老谢和同学走出法室,同学埋怨老谢怎么一惊一乍的,老谢用手帕擦了半天汗,说:“谁、谁知道那里有颗明晃晃的骷髅头啊,可把我吓死了。”
    同学说:“老谢,你要是想干牌商,必须得把胆子给变大了。你上学的时候就胆小,这可不行!”
    老谢连连点头,心想胆子又不是肚子,哪那么容易变大。他努力稳了稳神,给皮老板打去电话。他多了个心眼,说:“皮老板,我现在就在阿赞久的家,因为他的佛牌太抢手,而且市场上假的多,所以现在价格恐怕要比您朋友半年前那条要贵一千块。”
    皮老板说:“怎么,要六千块钱?还真是贵,不过也好过请到假的。谢经理,你能保证是真的吧?”老谢套出了对方的价,激动得声音发抖,拍着胸脯说要是假的就用命赔。皮老板问,你怎么不在家具厂跑业务,改卖起佛牌了,老谢说这只是副业而已,皮老板答应下午就给他打款,并让老谢留下银行账号。
    挂断电话,老谢还在犹豫要不要等款到了再回来拿货,他同学却劝他先出钱把货扣下,以免到时候没有。老谢从没做过生意,不想冒这个险。这时,阿赞久家里又来了两个人,徒弟诉老谢,这是专程来找阿赞久师父请牌的。
    老谢生怕这两人把耳报神请走,他把牙一咬,掏出事先在银行换好的泰铢递过去,请了一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