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大哥,想当年我家轴承厂加工出轴承来都要赔上工夫钱,让他人笑话,呵呵,看看现在,潘家各种型号的圆柱轴承,连汉唐集团都要下大单子订购,那些小客户们都排不上队了——
只可恨那郑家锅驼机厂作弊,率先通过了验证,要不然第一台锅驼机会是我潘家锅驼机厂生产出!
他们竟然舍得让高技术人员连夜赶制,到底是快了我等一筹!”
潘家家主潘择臣微笑着摆手道:“峰儿,经商时,常常是第二名更得利,不争那虚名。”
潘峰恭恭敬敬地说:“爹爹,正是。我潘家专制四十马力以下的中小型,不与他们郑家的中大型争锋,反而是我等的好卖!”
潘家家主潘择臣问了一下两种型号的用途之后,方才明白,这郑家不是为了赢利,他们只是自用,而潘家则是适用与诸多行业,当然更为好卖了。
好的,潘家家主潘择臣对三儿子潘峰的选择只能认同,他的做法是对的,如三儿子所做,他还有什么可担心货源和商路的?
虽然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种靠近汉唐集团的手段,但是没有想到这手段的收入占整个潘家收入的份额竟然越来越大了!
怕真是实业兴家了——过去百年的经营方法要改一改了?
后来汉唐银行成立了,他在家里听闻过,没有当回事情,不过是所谓的钱庄吧。
他只是专心看汉唐集团出版的各种所谓法律书,不断地点头认可,其所言皆是常理也。
只是男女平等这一点,他不太认可。不过,他一想到现在此地男多女少,想必会偏重女子一些,但是偏重得过于厉害了。
他疼爱潘婷,也疼爱潘峰,但是如何能将两人视为等同?这真是笑谈。
后来,他耳中听到汉唐银行之词越来越多,报纸上提到的贷款也越来越多,他有些坐不住了,这可不是一个区区钱庄能够做到的。
他走出家门,细细考察这个汉唐银行。
他在汉唐银行的大厅里闲坐,观察徐久,慢慢了解他们的经营手段。
在汉唐银行大厅里的一些架子上,还摆放着诸多宣传书,他是每一本都看得仔细。
大厅里的安保人员要不是看他是一个瘦小的中老年人,一身的装扮,不像是歹人,而陪他那个人比他还老,可能会盯死他们的。
但是潘家家主潘择臣哪里顾得上这个!
他沉湎于自己的新发现中!
这里的商机怕是更大!
他找到三儿子潘峰,要他把那个什么商业代理之事说一下,让他见见那几个年轻人。
此事他事先也是知道的,本以为是商业牙行之类的,但是他在那宣传单上竟然也看到了有理财代理一说!
这个好啊,他当时从怀中掏出玉翠小算盘,噼噼啪啪一算。
这里面收益甚大!
汉唐银行只收千五的保管费用,贷款上只收百十的利息,而且还可以分期还款,这虽然比当年广州几大钱庄放钱的利息便宜太多了,但是这个收益也是巨大的!
因为整个数目是巨大的——
潘家家主潘择臣的眼睛开始闪闪发亮,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但是又不十分确定。
慎重,再慎重,当是在家里憋太久了。
他对陪着他的老管家说:“你看我这个行将朽木之人,还可以重新入行?”
老管家跟他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兴奋,便说:“听闻赤嵌小學那里有棵老树,本来要枯死了,但是汉唐集团来了后竟然重新长出新枝来,至今都郁郁葱葱!”
呵,呵,潘家家主潘择臣心里想,此事他问过婷儿,婷儿说是因为汉唐集团修建建筑时,改变了地下水的走向,所以才这样。
婷儿还小啊,汉唐集团定是隐瞒了祥瑞之事,怕还不是公布之时啊。
潘家家主潘择臣又细细询问了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的经营情况。
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经理正是本家一个精细的年轻人,读过所谓夜校的。
他这时有些紧张,因为前不久他囤积了一批生丝,他有信心这汉唐集团一定会大量采购,价钱一定会不断升高!
事实上果真如此,生丝价格一路上扬。
但是前不久,上发了一个新闻,说是赤嵌农业基地培育出了木薯蚕!
说是已经开始育种,那蚕宝宝完全以基本废弃不用的木薯叶子为食!
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的年轻经理沉不住气了,此事一定是真的!
他趁着价格还在最高位,连忙出货。
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的出货起了连锁反应,大家跟着出货,好在汉唐集团没有趁机押价,大家还都是赚了一笔。
桑蚕当然以食桑叶后所吐之丝为上,但是事实上它也可以食樟树叶。
北方还有柞蚕,以柞叶为食,也可以食苹果树叶。
事实上还有一种野蚕,可以食蓖麻叶,但是生丝产量极少,品位差,没有人理会它。
但是,汉唐集团说培育出了木薯蚕,产丝不差于桑蚕丝!
这意味着什么?
桑叶是要不小的成本,木薯叶是什么?是无用的废物!
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的经理说到这时,把自己的判断说了,从此必会让生丝大降价,就像汉唐集团让雪盐、雪糖那样。
潘家家主潘择臣问道:“如此说来,你将所代理的生丝都出手了?”
“都出手了,略微赢利。”
“哈哈,你们真是太年轻了,你们定是上当了。
天下第一丝永远是湖州丝,除非他们有天蚕,食桂叶,否则是不会比过的,若是只食木薯叶子,便能超过湖州丝,老夫从此倒着走了!”
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的经理微笑不语,心里说,何人敢与你老人家对赌?
第六百二十三章 冷餐会上的收获 4
当时,潘家家主潘择臣见那个年轻人脸上有一丝不服气的样子,咯咯笑道:“呵呵,老夫不知道现在生丝的行情,但是我敢断言,那湖丝一定没有降价!”
万业商业代理公司的经理一下子就服了,上等生丝确实没有降价。
潘家家主潘择臣其实也只是了解一下他们所谓代理的经营过程,至于说是他们的经营结果,他也只是好奇地问一下,其实并不关心的。
那些收入还远没有进到他的法眼之中,他只是弄明白了所谓代理的意思。
潘家家主潘择臣表扬道:“你很是不错,至少忠心为商户着想,赚多赚少马票不重要,这潘家的名头要维护好才对,你可以再广招一些人手——”
潘家家主潘择臣的这话就是表扬了,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最终结局也是潘家家主潘择臣说对了,这又是让人难堪的事情。
汉唐集团后来搞出来的所谓的木薯蚕丝,它在手感和光泽都远远比不上桑蚕丝!
原来那报纸上所说的相差不多,是指它们的韧性!
原来报纸上的祝贺,是指它们更不容易起皱,更容易清洗而不掉色!
但是丝绸面料最需要舒适和高雅,它们远远没有了——
而且,据说木薯蚕在喂养时,还要有汉唐集团的秘法——
最终生丝价钱到底是没有涨上去,因为汉唐集团已经收购相当多的生丝了。
真正的高端面料只能是桑蚕丝,不可替代。
从此以后,总有人虽然不得不买,仍然要认真看每一个报道,但是又在心里骂上一句,汉唐集团也骗人,可要看仔细了,不得轻信。
但是这绝不是一个阴谋,只能算是巧合,有人来稿了,就派出写手去采访,确定后就发表了。
如果是阴谋的话,杨友行秘书长会亲自操刀的,因为他是一个十足的阴谋论者。
杨友行秘书长培训写手们时说过:“记住,只有从来都是搞阴谋诡计起家的势力才最讨厌阴谋论者,因为你是对的。如果你说他们外星人,他们会喜欢你,因为你错了,你是二货。
一个写手十之七八不被喜欢的原因是,你总是说对了。”
潘家家主潘择臣哪里知道自己改变了一个年经人的看报习惯,他带着老管家正为自己的设想细细考察呢。
能让一个经商超过三十年,年纪大过五十的人投资的生意,基本上会是不被别人理解的生意。
潘家家主潘择臣走访了诸多汉唐银行的分行,发现不管地方大小,它们里面都是大同小异,相同的一百马票起存,相同的表格,怪里怪气的存折,和气的女子服务员——不同的是,有的排着队,有的无人光临。
晚上的时候,潘家家主潘择臣把自己这几天的收获说给了大儿子听,并说了自己的打算,大儿子潘琦目瞪口呆,当即就跪倒在地下,哭着说:“儿子不孝,竟然无法让老人家安养天年,还要操劳生意!”
潘家家主潘择臣让大儿子起来,说:“老夫只是闲来无事,學學那些年轻人们,也办一家代理公司,呵呵,我代理钱财有何不可?”
大儿子潘琦说:“爹爹你先前不是教我等与汉唐集团结交吗?你现在如何要抢他们银行生意了?”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他们绝不会因此而生气!我看过,其中就四个字最是重要:公正、严密。更为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们的银行竟然也要遵守这些——”
潘家家主潘择臣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慢慢说道:“汉唐集团的志向远大,他们没有一件事情是苟且为之,都是深谋远虑——我还要与他们多多交往。”
潘家家主潘择臣曾经专程去拜见了强行长。
一开始强行长心里很高兴,这是大生意要上门了。
在这一场战争开始时,强行长从微观经济上入手,提出了暂时提高物价,收紧银根的对策,提出“一切为这场战争,为了这场战争的一切”的口号,并做出了经济上暂时向军事倾斜的先军选择与相应对策。
他非常满意自己这一篇扬扬洒洒近两万言的经济方针,很好的一篇经济學论文呢,将来会是留名的。
但是董事会没有采纳他的办法,却用了梅乐芝经理的建议。
梅乐芝经理建议此时反而要增发货币,同时要增大市场生活物资的供应量,进而趁机取消一些汉唐集团物资储备机构,把物资的流动问题交给市场。
这一些都要为汉唐集团进一步退出对市场的管控做准备,只去管控市场一时间难以储备的物资,比如大规模储备冷冻肉类等。
梅乐芝经理认为,现在完全可以凭借汉唐集团的信誉和未来发展作为抵押,大胆地增发货币,以求刺激市场的发展。
在董事会的会议室里,当着五大董事的面前,强行长淡淡地说:
“这是一次冒险!郑家集团手里现在留着我们海量的现钞,他们同时还在不断地吃进我们流通到福建的现钞,如果他们一旦快速释放到我们的市场上,这就是一场大爆炸,会把我们的成果全部炸毁!
我希望大家还是好好想一想。
我承认我们的信誉和未来发展都能起到抵押作用,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还不如暂时牺牲一下我们管控下民众的生活质量——这是被证明过的战时经济办法,关键是这个办法还取得了成功,我们完全可以效仿嘛。”
梅乐芝经理笑笑说:“经济问题有它独特的让我们不得不遵守的规律,但是,经济问题绝不能从经济本身上去找一切的原因,我们不仅要考虑经济的内涵,更要考虑经济的外延——”
“——经济的外延?你的意思是——”强行长有些迷惑了。
伍大鹏董事长点点头说:
“经济的外延就是政治,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