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其他的病,若不问,不使银子,太医可不会多嘴!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才是宫里太医的常态。
而崔嬷嬷的药自然是不便宜的,其中更是需要用几味名贵药材,即使是以夕竹的俸禄也才只能抓上几副。
而夕竹若真照崔嬷嬷的字面意思来,只抓两副药,保不准,崔嬷嬷会在皇后面前念叨上几句话,那倒是因小失大了。
夕竹说完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耳房,翻出枕头底下的缝隙,在黑暗里一阵摸索,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夕竹捏了捏自己的荷包,里头全部都是一些金叶子,轻便易携带,是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
每一叶都是辛苦钱,夕竹心疼的数了数,连连叹气,又掏出一个荷包,这里面都是金豆子,心疼的看了许久,摸了又摸,才依依不舍的开始装。
重新拿了一个荷包分别装了少许金叶子和金叶子,这个荷包也是鼓鼓囊囊的了,夕竹将所有的荷包都重新塞了回去,藏好后才将荷包放进袖子里,攥紧荷包,走了出去。
出了门,夕竹便匆匆离去,与夕梅擦肩而过,夕梅皱着眉头,不知道夕竹这么匆忙是做什么。
夕竹一路小跑,跑进了辛者库,到了与夕兰约定的地方才发现早就已经有人守在那里了。
只是她的身上堆满了雪,远远望去与周围完全融为一体了,连肩上的鸟雀也当她不存在一样,这才没有让夕竹发现。
走近了,夕竹轻轻的揉了揉眼睛,跺跺脚,模仿着猫的叫声喵喵的叫了几声。
雪地里的秋纹这才反应过来,动了动,肩头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像受了惊,如离悬之剑飞得远远的,一头撞上墙角的腊梅上,晕头转向的。
秋纹噼里啪啦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收拾了一番才道:“是夕竹姐姐吗?”
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哑意,看上去便憨厚老实,认死理,木头疙瘩似的,一点儿也不机灵,懂得变通。
夕竹有些纳闷,夕兰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宫女来与自己交头!这可不像她之前喜欢用的小宫女!
夕竹皱着眉头,等着秋纹收拾好了才道:“夕兰呢?她约定在这里,怎么也不自己过来?让你站在这里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
夕竹话里明明白白有着嫌弃,出口的话更是不客气,将秋纹贬进了泥土里。
可秋纹却毫不在意,仍然笑着道:“夕竹姐姐多多包涵!”
“夕兰姐姐病了,咳嗽得厉害,现在还起不来,嬷嬷说了,只能在屋子里修养一段时间。”
秋纹压低着声音,低着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病了?病得这么重?”
夕竹有些诧异,在她夕兰当初带了许多钱财出了坤宁宫,即使她花钱再大手大脚,也能保管她几年之类衣食无忧才是。
“可是得了什么病?”夕竹狐疑的问,夕兰信上可没说!
听到夕兰病了,甚至起不来,夕竹便有些心软,总归是从小长大的的姐妹,再是硬心肠的人,此时也要动恻隐之心。
更何况夕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夕兰接二连三的被贬,如今病得这么重,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尤其是夕兰甚至都没有在信上说明病情,这更让人唏嘘不已,物伤其类。
只是求自己在娘娘面前美言两句罢了,而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夕兰还需要自己的帮助,也不可能害自己,所以夕竹才来了。
这也正中夕兰的下怀,料定了她必定会来看看自己的,而来了,夕兰便有办法让夕竹不得不帮助自己!
“姐姐本来只是偶感风寒,可嬷嬷却总是让姐姐洗衣裳,接触各种冷水,又无药可医,一来二去,姐姐的风寒便感觉严重了!”
秋纹说到这,悲从心来,动了几分真情,抹了抹眼泪。
平心而论,夕兰待自己确实不错,可是纳喇庶妃也救了自己,那便只能对不起夕兰了,只是辜负了夕兰姐姐的心意。
想到这,秋纹眼泪流得更凶了,眼泪哗哗的流下,看在夕竹眼里,那便是这个小宫女对夕兰的真情流露,夕兰的病也确实非常重了。
算是夕兰没有看错人!
若是无药可医……
夕竹摸了摸袖子里鼓鼓囊囊的荷包,咬咬牙,掏出荷包解开了,掏出数颗金豆子,又从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一并丢给了秋纹。
“她当初从坤宁宫带走了这么多钱财,连我身家也远远比不过她,却不知道怎么花得这么快!”
将荷包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重新收拾一番夕竹才道:“这些算是我接济夕兰的,你让她省着点花,剩下的我还要去太医院为崔嬷嬷抓药!”
夕竹紧紧攥着袖子口,怕荷包掉了,掉了的话可真没钱去为崔嬷嬷抓药了,抓得少了,崔嬷嬷不过是暗地里诽谤两句,但若不抓,她可是真敢去到娘娘面前告状的。
自己虽然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平时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但是与崔嬷嬷还是没有可比性,这一点夕竹是心知肚明的。
那毕竟是娘娘的奶嬷嬷,辛辛苦苦的将娘娘奶大,其家人也鸡犬升天,脱了奴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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