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打起精神来,赫舍里皇后道:“梁公公,皇上可有吩咐什么时候修缮?”
梁九功也看出了赫舍里皇后的敷衍了事,心中不由升起了两分恼怒,皮笑肉不笑道:“皇上前朝政务繁忙,将此事交给了奴才和昭妃娘娘监督。”
众所周知,皇后与昭妃水火不容,如今将坤宁宫的修缮任务交给昭妃,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昭妃掌着宫务,此事交给她也是正常的!”
赫舍里皇后胸口闷着一股气,纳喇庶妃怀着孕,不与昭妃争夺宫权,赫舍里庶妃的情况众人都明白,也不知道昭妃会不会在自己的计划里横插一脚。
“不如梁公公来看着坤宁宫!本宫的身子也重了,有梁公公看着,本宫总是放心点,将景仁宫的修缮任务交给昭妃,锻炼锻炼昭妃!”赫舍里皇后提议道。
“娘娘!”崔嬷嬷呼喊了一声。
赫舍里皇后咬唇,该死的昭妃!坏了自己的计划!
梁九功不动声色的,将晚上皇上要来坤宁宫的话咽了回去,也不说话,就这么低着头,弯着腰的站着。
开玩笑!景仁宫和坤宁宫哪个重要自己还是分得清的,本就是远离了皇上,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将景仁宫修缮好,皇上可不会念着往日的情分。
毕竟多的是人想往皇上身边钻!
心知自己说错了话的赫舍里皇后住了嘴,见梁九功一言不发的模样脸上的笑淡了,觉得自己怀着孕,又何必在意一个太监的脸色,当下便拂袖而去。
徒留梁九功和崔嬷嬷在原地站着,面面相觑。
“娘娘有孕在身,性子也变了几分,梁公公不要在意娘娘说的浑话!”崔嬷嬷陪着笑,腆着一张老脸替赫舍里皇后善后。
浑话?怕是本性如此!现在只不过是摆在了明面上,瞧不起自己这种阉人罢了!
梁九功扯了扯嗓子,“奴才只是个阉人,受不得嬷嬷这话,只是皇后娘娘的脾气奴才算是领教过了,今晚皇上来了,希望嬷嬷告知皇后娘娘!”
传达完康熙的旨意后,梁九功便不顾愣住了的崔嬷嬷,不管她的反应,径直出了坤宁宫。
当天夜里,康熙来得时候脸色便透着不悦,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与皇后同床共枕,却是相顾无言,同床异梦。
这其中没有梁九功的功劳皇后与崔嬷嬷可不会相信。
第二日,内务府便与昭妃,梁九功初步达成了共识,将修缮过程给康熙过目后,确定没有问题了便动工了。
延禧宫不远处的苍震门打开了,一下子便热闹了许多,技艺精湛的匠人来来往往,准备重新修缮一番景仁宫和坤宁宫。
这段时间里,赫舍里皇后召见了内务府总管一次,询问何时能修缮好,看起来竟有些迫不及待。
内务府总管给出了答案后赫舍里皇后这才满意,放走了他。
苍震门离延禧宫不远,在宫道上来来往往走动的人也有许多,每日都像是菜市场一样热闹。
小五早就听说宫里要修缮宫殿了,每日便躲在延禧宫宫门后偷偷摸摸的往外瞧,他可太好奇宫外的生活了。
可惜额娘从来都不肯让自己去看看那些匠人与宫里的公公,嬷嬷们有什么区别,小五看了半天,发现都是一样的。
并没有传说中的三头六臂,与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两只手,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一个鼻子。
甚至身子还透露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每次走过来,经过延禧宫宫门的时候,小五都要捂住嘴巴,扇开这股气味。
近日也不例外,小五又偷偷摸摸的,躲着芳蕤和冯嬷嬷趴在延禧宫宫门的小洞边,看着远处走来的匠人。
一群匠人低着头,黝黑干瘦的脸上布满了沟壑,像车辙滚过似的,深陷的眼窝里透露着憨厚老实,又带着对这天家宫殿的无穷羡慕。
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哎!这辈子能来一趟,哪怕只是修缮宫殿,这也是对自己技艺的认可,往后有的是大户人家愿意聘请自己干活。
前面和两边都有太监看着,绝大部分匠人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走路,偶尔抬头看一眼,心里牢牢记着这宫里的模样,出宫以后好与宫外的人吹嘘。
也有个别匠人紧张的四处张望,眼睛咕噜咕噜的直打转,让人一眼看去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慢慢的,这名匠人与前面的大部队离得越来越远了,眼看着就要推理队伍了,陪伴的太监不由得着急了,催促了几声,却被后面的太监拉住了。
“好哥哥!这是我的老乡,我进宫前爹娘病重在床,现在问问乡人他们的情况。”
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又塞了几张薄薄的银票,让这太监乐得合不拢嘴,这一趟总算没白来,也算有点油水可捞。
“那你可快一点,出了事情我们可承担不起!”
说完就识趣的站远了一点,离着太监与老乡远了些,听不清他们说得话,却也能看清他们的动作。
“所以小禄子你要让我做什么!你爹娘可还都好好的活着呢!”匠人大声嘟囔着。
太监与这匠人确实是同乡,只是之前可不认识,还是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发现都是老乡的,也就认了一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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