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好吃。”
    宋时茫然道：“那你这是好吃哭了吗？”
    闻狄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他的腰腹中，闷声道：“嗯，太好吃了，所以哭了。”
    宋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刚刚就是懵了随口一说，哪想到闻狄还承认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做饭这么好吃，还能吃出你的眼泪来，闻小狄，不许撒谎，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闻狄搂着他的腰不撒手，“我没有撒谎，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他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宋时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闻狄一个人孤独太久了，他这些年过得，应该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所以才会这样委屈，只是一顿饭，就让他的情绪决堤。
    宋时又想起李良说过的话，像是有一万根针在扎他的心脏，疼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让他近乎窒息。
    “对不起。”宋时俯身抱住他，“我当时年纪太小了。”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何其骄傲，可是却没想到他的骄傲在几年后的现在成了一把刺向他的尖刀。
    闻狄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听出了青年声音中的悔恨与怜惜。
    他在心疼他吗？他后悔了当年就那样离开了吗？他知道他过得凄惨，所以终于将喜欢分出一些给他吗？
    李良说，宋时找他问了他当年的病历，他说，一个人如果对另一个人产生的类似怜惜的情绪越多，那他喜欢上那个人的几率就越大，就算达不到极致的喜欢，也很难再狠心去离开他，因为情绪投入的太多了，即使想要放弃，也很难抽身了。
    闻狄在宋时的声音中，好像变成了终于找到糖果的小孩子，他第一次尝到了甜头，所以小心翼翼地又抱紧了宋时的腰。
    原来他所受到的苦难还有这样的好处作为交换，闻狄蹭了蹭宋时，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他轻声开口，带着些哽咽。
    “阿时，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破坏气氛的，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他不想算计宋时，可是他又实在太想要宋时的爱，所以——
    我好可怜啊，求你爱我吧。
    宋时的指尖蜷了一下，听着他这样堪称卑微的语气，更是心疼了，拥着他道：“我没有生气，我不会生你气的，闻小狄，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闻狄从他怀中出来，沾了水光的漆黑眸子比往常更加晶亮，“真的吗？”
    宋时认真道：“真的。”，
    闻狄追问道：“那阿时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宋时道：“会，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闻狄笑了起来，湿漉漉的模样像是最纯真的小狗，可怜又可爱，看的宋时只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两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饭，又一起把餐桌收拾干净，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夫妻，平凡又温暖。
    “鉴定结果明天就出来了。”
    闻狄端着切好的水果和榨好的果汁走到宋时面前，又挨着他挤着坐在同一个懒人沙发上。
    宋时看着刚投好屏的电影，头也没回的道：“嗯。”
    闻狄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眸光暗了暗，“阿时，电影好看吗？”
    宋时道：“不知道呢，网上的影评都说好看，不过看开头，觉得接下来应该还不错。”
    他果然还是忍受不了任何能跟他争夺宋时视线的东西存在。
    闻狄抿了下唇，忍不住嫉妒的问道：“那是电影好看还是我好看？”
    宋时愣了一下，终于转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闻狄眼中的阴霾瞬间收拢，无害的笑道：“我开玩笑的。”
    宋时按了暂停，然后起身，在闻狄疑惑紧绷的视线中把他往沙发中央扒拉一下了，又用腿岔开他的腿，最后坐在了中央留出来的空儿上，又往后摸索着闻狄的手臂，拉到身前将自己环紧，才点开暂停键。
    “这样才舒服嘛。”
    他端着零食托盘放在腿上，撕开薯片的包装拿出一片喂给闻狄。
    闻狄启唇将那片薯片咬住，欢喜从心底涌出，自动地抱紧了怀里的青年，和他一起开心的看起电影来。
    宋时勾起唇角，在他怀里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
    亲子鉴定的结果不出所料，闻际衍和闻娇娇没有亲子关系。
    闻狄拿到的时候嘲讽的笑了笑，拍了张照片给宋时发了过去。
    宋时收到的时候，正在一个茶馆里面对着其中一个主人公，已经好半天了，闻际衍一直打量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但是宋时大概知道他今天忽然打电话约他出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像这种刚愎自用的老头子，六年前他是什么样的想法，六年后当然也不会变。
    “闻董，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请直接说吧，我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有不少工作要忙。”
    闻际衍听见他的话，冷哼一声，“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宋时微笑道：“愿闻其详。”
    闻际衍将一张空白支票扔在桌子上，“说吧，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小狄。”
    宋时看着桌上的空白支票，竟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心中涌动着一股怒火，连带着六年前的压抑一起烧了起来。
    “闻董觉得，多少钱能买断你和闻狄的父子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