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说话可温柔了。”陈竹无奈。
程秀丽胆子小,怕被人发现,嘱咐道,“轻一些。”
“知道了。”
“接下来夏天就没什么活可以做了,太热了。”陈伟业叹气。
“爸,你卖草帽不行?”
陈伟业笑了,“这玩意儿谁不会!”
陈竹想了想,“不见得,城里人不会吧。”
“嗯?”陈伟业一怔。
“把一样东西卖到缺少这样东西的地方,那不就行了?”陈竹说。
陈伟业沉静半天,反问,“你哪儿听来的?”
“爸,不是都说物以稀为贵吗?哪里缺少这一样东西,那里的东西价钱就高。”
陈伟业看着闺女,笑了,“你懂得还挺多的,我还是因为和李石的关系好,听他说了一嘴,”声音又低了几分,“常常有人走货车,把东西送到外省卖,或者在乡下收到便宜的东西卖到城里去。”
“这很正常,低价买入,高价卖出。”陈竹淡定地说。
“闺女,学校还教这个?”程秀丽奇怪地问。
“学校可没教这个,学校教会我们基础算术,教会我们去思考,华夏这么广阔,物资分布不均,注定有这么一条路,南货北卖,北货南卖,不过像我们这么普通的人,怕是走不了这条路,毕竟得人脉。”陈竹觉得倒卖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就是这个时候不太适合。
没有背景,没有人脉,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惹来大麻烦。
闺女的话醍醐灌顶,陈伟业静静地思考了一下,“南北不好走,乡下到城里,还是可以。”
“爸,你还得跟村长村支书他们搞好关系。”陈竹提醒道。
陈伟业看向闺女,第一次发现闺女变了,变得特别的懂事,没看到她妈都坐在一旁说不出话的样子嘛,他拍了一下桌子,“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想读书了?”
“嗯?”不是在说着赚钱的事吗?怎么又提到了她读书的事?
“你这个脑袋瓜子要是不读书,可不浪费了!”陈伟业心生一种期待,“闺女,要还能读大学的话,你就是个大学生了!”
谢邀,她本来就是大学生,虽然不是985,211,但是她原来的母校也算是不错的大学。
“爸,我会继续读书的,要是有高考我就去考。”她小心机地透露了一丝风声。
程秀丽没好气地说,“别想了,这事你就别想了,高中毕业,再把你送进工厂里谋个工人做做就很好了。”
陈伟业却不这么想,“没事,闺女,这以后的日子谁都不知道,你先把现在能做的做好,等将来如果高考恢复的话,那你就去考啊。”
陈竹笑眯眯地正要说对的时候,程秀丽不悦地说,“不要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事,脚踏实地的,把现在做好才是正事。”
陈伟业耸耸肩,对着闺女一笑,继续如饿狼般吃饭。
陈竹回以一笑,她爸的性格像个冒险家,她妈呢,是一个保守派,至于她自己,大约是两人的综合体,有冒险的想法,也有谨慎的心态,毕竟在这个年代,做很多事情不如后世方便。
不过她心里很是感激,缺失的父爱母爱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得到了圆满。
陈伟业吃完了饭,又因为闺女的提醒,他起了不少心思,但看到正在洗碗的媳妇,他又把这份活跃的心思给压了下去,得从长计议,和李石商量看看才行。
“爸,吃饱没?要不要吃鸡蛋糕,桃酥?”陈竹问他。
“你去供销社了?”陈伟业惊讶地问。
“没,是有人送的。”陈竹解释了一遍。
“这个男知青还不错。”陈伟业笑了,“行,给我来一小块鸡蛋糕,吃点甜甜嘴。”
陈竹给他拿了一大块,他摆摆手,只掰了一半,挥挥手,示意剩下的让她自己吃。他吃了一口鸡蛋糕,吃是好吃的,但比起糕点,他更喜欢吃肉。
想到这,他才发现自己今天回来什么也没带,他咳了一声,“闺女,爸今天回来有点急,没买什么好吃的,下次再买啊。”
陈竹笑着掰了鸡蛋糕放到她妈嘴里,尽管她妈嘴上唠叨肚子饱不想吃,可被她塞了一嘴,眼睛幸福地眯了眯,果然甜食会让人心情好很多。
“爸,钱要省着用。”陈竹说。
陈伟业心里酸酸的,闺女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别的小孩都会向父母要吃的要玩的,她什么都不曾主动开口要。
家里条件不好是原因之一,除此之外,他这个做爸的也不贴心,今天赚了钱也没买些吃的,他暗自下决心,下次得记着。
夜深了,陈竹回去睡觉了,陈伟业冲凉之后回到屋子里,看媳妇抹黑地在纳鞋底,伸手将东西拿开,“别弄了,黑灯瞎火的弄坏眼睛,没得赔。”
“知道了。”程秀丽也点点头。
陈伟业跟她说着话,“媳妇啊,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咋了这是?”
“今天赚了钱,我就光想着拿回来,没有给你和闺女买些东西。”陈伟业声音低沉地说。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你别乱想,闺女说的没错,钱得省着花。”程秀丽笑了,“你心里记挂着我和闺女就成了。”
黑暗中,陈伟业无奈地笑了笑,闺女有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记他们,他腿受伤的时候,媳妇都把自己当男人使,说起来,她们对他是真的好,他搂着媳妇,这几年大伙儿的生活都不怎么好过,农忙的时候,吃的饭稍微干一些,农闲的时候,一天吃一顿,吃的饭都很稀,媳妇抱起来都没什么肉,这瘦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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